叶枫听他出的这个题目,倒是破费踌躇。叶枫倒也知道自己肚里有几两墨水,作诗填词还可勉强对付着,若是要画人物山水就差了一着,至于什么按宫调吕,那就更没什么把握了。好在陆嘉成于自己的话倒是信了个十足,就算没有“归去来兮”,想必要让他带着去找袁士霄不难。心里面想到这个念头,便欲出声认输。
他笑道:“小弟于音律可说一窍不通,如何敢班门弄斧?自然是”正当这时候,忽然从楼下传来一阵清脆的竹板声。叶枫听了大喜,知道是架冬瓜到了。当即大声招呼道:“架冬瓜先生,快快上来。”
那伙计见他穿的破破烂烂,又是说玩意的,早就想将他撵了出去。架冬瓜于此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中颇有些埋怨叶枫。正当这时候听见他大声传唤,心中一喜,暗想:原来叶先生要听我说玩意才让我今天来鸣玉坊的。虽然这边的生意并不如他所说的那么好做,但有总算是有了生意。
架冬瓜冲伙计一瞪眼,径自走了上去。那伙计见是客人传唤,也不敢阻拦,只好干瞪眼了。心中暗自纳罕:怎地有人不爱听姑娘唱曲,却偏偏喜欢看着老而不死的家伙?
架冬瓜上得楼来,看见叶枫和陆嘉成坐在一起,座上还有一个道士。倒是微微一愣,不过他究竟老于江湖,急忙请安问好。
叶枫摆了摆手,说道:“架冬瓜,把你拿手的好活给我们使上几个,若是能把我们都说乐了,以后你的生意可就好的不少了。”架冬瓜急忙连连点头,说道:“是是是,那个自然。”便站在那里说了起来。
上一次他在街上撂地,还有一个人在旁边不停地帮衬。可是这一次却是他自己在不停的说,两者虽然截然不同,可是却一般的有趣。他说的是前朝“金牌调寇”的故事,说寇准寇大人在山西峡口县为官清正,奉旨的钦差也不出迎,倒也不是为了他侮慢钦差,那是因为他的鞋烂了。
他将这一段活使出来,堂上叶枫和陆嘉成两人都捧腹不已,无尘也忍不住拈须微笑。就连那弹琴的盲眼老者也忍不住面露微笑。
架冬瓜说到有一段,用嘴模仿开门的声音,只见他打开折扇,往嘴前一挡,便从那折扇口面发出“吱”的一声响,与那开门之时门栓年深日久没有上油之声一模一样。堂上坐着的这三人都是武林高手,耳音如何了得?可是竟然丝毫分辨不出他用嘴模仿出来的声音与真正的开门之间的差别。
这一下三人可都惊住了,连好都忘了叫。架冬瓜见了不禁十分得意,说起来便加倍的卖力气。叶枫听见他这一声,心想:这样一来,他岂不是想模仿什么都能模仿了?忽然心念一动,有了主意。
过不多时,架冬瓜说道寇准离开山西,去往京城,才说道:“正因为寇大人进京,这才引出来假扮阴曹,要夜审潘洪!”说着一鞠躬,意思是这一段活使完了。
陆嘉成大声喊好,吩咐身旁的童子:“赏他二十两银子!”架冬瓜听见急忙跪倒谢赏。往常他一天也挣不了一两银子,这时候却一下子挣了二十两,足够半年的花费,心中如何不喜?
叶枫在一旁说道:“架冬瓜,你刚才学那开门声音那一下甚好,我想考校考校你!”架冬瓜听了,急忙躬身道:“不知公子想要考小人什么?”叶枫便从怀中取出两小锭金子来,这几****住在陆嘉成家中,时不时的便带着架冬瓜的儿子去赌场跟那些宝官学学骰子,闲暇时候自己也掷两把,自然是有杀无赔,这几日倒也着实攒下些盘费。
架冬瓜从来没看见过金子,见叶枫拿出这两枚小元宝来,不禁吞了一口馋涎,问道:“公子要要考校我我什什么?”
叶枫把那元宝往前一推,说道:“你若能用嘴来发出瑶琴的声音,这些金子都是你的。”架冬瓜听了,急忙点头,说着便把他的破折扇遮在嘴旁,口中发声,竟然便是瑶琴的叮咚之声。
不多时,乐音婉转,赫然便是《平沙落雁》的古曲,虽然说不能极尽精美,可是倒也中规中矩的。不多时,架冬瓜只学了一章便罢。
那盲眼老者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这时候欢喜赞叹道:“老朽弹了一辈子七弦琴,没想到还有人能以嘴发琴音,当真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