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勋擦了擦泪滴,转过身,在这刻,一切如初。
倔强的少年走到一个抽屉旁,在里面拿出一个小礼品盒。
晨曦被仲勋的举动所惊愕,直到礼品盒被打开之后,才发现那是一张旧的有些发黄的照片。相片中是一位苍老头发泛白的老人,摇曳着蒲扇微笑着,深深的皱纹描述着岁月的沧桑。
故事是这样的,自从仲勋四个小屁该认王战为爷爷后,几乎每天空闲的时候都要腻在老人的身旁听他讲着过去战争的事情。
子弹如雨互相交错,穿梭在人海中,一朵朵血花在躯体上升腾而起。
坦克无情的碾压在奄奄一息的人身上,刺耳的骨头粉碎的声音,让整个战场变成炼狱。
轰炸机带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呼啸而过,炸弹倾泻而出,平原在瞬间变成沟壑,山地在刹那沦为矮丘。
一幕幕震撼人心的画面深深的冲击着四个小屁该幼小的心灵,每一次都哭着叫嚷着要去战场,每一次都被老人紧紧的拥抱在怀中。
那是一个秋天,落叶纷纷飘落,四个小屁该手中拿着扫帚帮着老人打扫。透过破旧的门口,一辆威武的军车停在老人的家门口。车门缓缓的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身着军装的稍微有些上年纪的老人。
“爷爷,有人来啊!”四个屁该扔掉手中的扫帚将王战从屋里面拉了出来。
“团长,我终于找到你了!”来人一把将王战紧紧的抱住竟号啕大哭起来,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年他是多么的煎熬,为了寻找这位昔日的团长,几乎走遍了半个国土。
王战也是眼睛微红,轻轻的拍打着来人的肩膀安慰的说道:“小虎,不要哭了,咱们这不是见面了么?”来人是某军区首长,名为唐虎,曾经跟着王战征战沙场,是王战手下虎将之一。
“团长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您跟我回去吧!”唐虎从旁边的一个军人手中接过军大衣为王战披上,然后退了几步,大吼一声:“敬礼”。“刷!”身后五名军人整齐划一的向着眼前这位老人致以崇高的敬意。
王战有些苍老的身躯猛地一直,虎目中充斥着浓浓的威严之势,谁能想到苍老的老人在这一瞬间竟会有如此的改变。浑浊的眼神变换为凌利的尖刀,苍老的身躯此时竟如同一头潜伏在草从的猎豹,静静的潜伏着,等待着,等待着瞬间的致命一击。
四个小屁该被这无形的气势震撼的心在颤抖。王战将唐虎请进屋里面,不时传来唏嘘声。“团长,您能告诉我你当时为什么选择了退伍呢,你可是建国功臣啊!”唐虎许久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唉,那时我偶然间听到某些官员密谋着什么?我靠近一听他们在商讨如何应对反贪局的彻查!不想却被他们发现,威胁我不要将事情抖出去,还逼迫我离开!后来我心灰意冷,多少人用生命换来的政权却被这些人任意践踏,于是我愤怒下离开,写了封匿名信递交政府,也算是我最后为祖国做点贡献吧!”王战诉说着当年的往事。
唐虎拍桌而起大怒道:“什么?您是被逼离开的?告诉我到底是谁?我要彻查到底!”王战站起身拍了拍唐虎的肩膀淡然的笑道:“呵呵,还是如当年般威猛,我离开后得知那几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只是担心将来必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如此穷苦的生活都有人在贪污,将来灯火弥漫的世界岂不是会有更多的人沦陷?”唐虎紧紧握着手中的拳头砸在墙上对着身边的一个战士说道“你立刻致电反贪局,就说我军区之内申请彻查,就从我唐虎开始,给我立刻去!”
王战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你会得罪很多人?”
“何必?我是您的战士,您未走完的路就让我来代替您走下去,即使付出再多,因为我始终记得您对我说的话,忠于祖国,不忘初心!”唐虎举手起誓。
四个小屁该围绕着屋子里,吃着唐虎带来的糖果,一个个眉开眼笑,然而在当他们听到一道声音响起时,再也没有了欢笑,一个个僵在原地。
“团长,这么说您是答应跟我回去了”唐虎所说的去处是政府为功臣们所建的一片小区,是为了让这些曾经饱受风寒的战士在此可以怡养天年。
仲勋、钟然、张蒙、郑挣紧紧的拉住老人的胳膊大声的哭着“爷爷,你不要走,以后我们会听话的!您不要走…呜呜…”所有的孩子嚎啕大哭,释放着心中的不舍。
王战抚摸着四个孩子的小脑袋眼眶微红,微微叹了一口气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似的,抬起头对着唐虎说道:“小虎,我就不去了,我在这已经习惯了,再说我也舍不得这些孩子们啊!你走吧!”
“什么?刚才您不是已经答应了么?这…”唐虎还在央求,王战摆了摆手示意唐虎不必再相劝。
王战心疼的擦着孩子们脸上的泪水声音有些哽咽笑呵呵的说道:“孩子们,不要哭!爷爷不走了!”四个小屁孩将老人团团围住,欢笑蹦跳着。
谁也没有想到如此挽留却改变了宿命…
唐虎愤愤的看着这些小屁孩大吼道:“你们这些小屁孩,都是因为你们…给我记住了,我的团长是顶天立地,无愧于心的英雄,以后如果混不出个样子就不要告诉别人你们是团长的孙子,丢人!”三个小屁孩也被唐虎突如其来的愤怒所吓到藏在老人的身后,唯一没有躲藏起来的仲勋直视着唐虎,没有一丝胆怯。
王战砸了一下唐虎的胸膛说道:“小虎,你怎么也跟个孩子似的?走吧!”唐虎迈出门槛,在他即将踏出这个小院时又不禁转过身回望了一眼,深深的叹息不已。
也许不曾挽留结局也不会是这样。
那天的雨很大,王战骑着三轮车从集市上带着几个包子准备给孩子们,老人害怕路上会凉,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盖在上面。满满的一车西瓜很块就被卖完了,王战一想到那四个小屁孩嘴角总是不经意的上扬,乐呵呵的哼着小曲。
“彭!”一声巨响,三轮车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哐啷砸在地上。一道苍老的身影躺在血泊中,在老人的身旁静静的躺着,仿佛在诉说着:我不想离开这个世界,孩子们还在等我回家!
而今那道苍老的身影再也见不到了,永远见不到了,就算是在梦中相见也是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