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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少年轻狂,缘起幽林云梦之后(二)

显圣堂内,桑钟筠有些气愤地来回踱着步,他始终咽不下这口气。他看着正悠闲喝茶的彭天师,有些不满:“天师,我就不明白了,顾越非惹是生非,屡教不改,你为何不让我罚他?”

彭天师淡然一笑,放下茶杯,抬起头来:“老桑啊!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都难免会固执地去犯一些错误,而我们身为师长,理应顺势引导,而不是横加堵截。就好比我们习武之人的经脉,我们每天调息,让内息运转,才能功力大增,若让经脉滞涩,内息不同,不但不会增长功力,还会走火入魔。顾越非天资极高,无论是剑法,轻功,在剑武门同辈弟子中都是佼佼者,现今不过是年轻人略显轻狂了些,而我要做的,就是让他充分利用时间,不让他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惩罚上。我相信,他在剑术上的造诣定会在我之上,老桑,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霖羽山后山,顾名思义,因剑武门是建在半山腰上,所以从剑武门后门出去的一大片都被称作后山。后山是犯了错的弟子思过的地方,很多弟子都在后山呆过,而顾越非就是这里的常客,他甚至在后山找到了一片专属的练剑场所,后山有一条通往山顶的路,十分开阔。阳光能够很好的照射下来,给人一种明亮夺目的感觉,身处其间,仿佛心灵都能够被这里温暖的阳光所净化。

但顾越非并不是很喜欢这里,他在这里走了一段路后,便立刻朝一旁的一条小路走了进去。这里绿树成荫,幽深静谧。进入其中便如一下从白天进入黑夜,进入了一个被人所遗忘的,古老的神秘国度。有些枝叶较稀疏的地方,阳光还是能透下来。在顾越非的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顾越非喜欢这种感觉,不是能覆盖一大片明亮,只需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至少让人不会忘记太阳的温度就行。

顾越非脚下一蹬,跃上树枝,施展轻功在枝叶间穿梭。一片片绿叶从脸旁擦过,在鼻腔中留下淡淡的清香,自然、舒爽。顾越非的轻功确实很好,彭天师所言非虚,他在这林间穿梭自如,如轻巧的鸟雀,亦如轻盈的云彩,未曾折断一根树枝,只有片片落叶在身后随风盘旋,飘落在阳光投下的阴影中。

不一会儿,顾越非停在了一根树枝上,看向前方。眼前是一片不算大的空地,但在这山间密林中出现还是会让人眼前一亮----这里便是顾越非发现的,他自己专用的练剑场所。顾越非落回地面,仰望四周一片绿意,只觉自己整个心突然一下就静了下来,丝丝冷风拂过面颊,声声虫鸣传入耳中,仿佛就只有顾越非与大自然,二者已融为一体,相伴而行。

一声剑啸,顾越非已拔剑出鞘,练起剑来。他时而凌空而跃,宛若翔鹰。时而又身形转动,好似柔风,手中的剑也挥洒出千万攻势,前刺,上挑,横扫,斜斩。一个个动作都仿佛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突见顾越非脚踏树干,飞入叶丛,再见剑光缭绕,树叶翻飞,仿若野蝶飞舞,在顾越非与剑之间流转不息。飞絮梭影,剑舞人动,在这片山间空地上,便成了最美的光景。

有时候,顾越非练剑练得累了,变回躺在草丛里小憩一会儿,抬头看看天上的白云缓慢的运动变化。这时候他总会觉得人就和天上的云一样,一直在变化,因为不知道在何时,自己就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人陪伴,只是孤独的消失在别人的视线中……纵使旁边有再多的云与你一起走遍碧空,看遍河山,风一来,一切又都会散去了,天空还是那片天空,但再也不知道曾经的那片云去了哪里……一只小鸟飞过天空,将顾越非的思绪拉了回来,这时候他总是忍不住自嘲:自己本来不该是一个活泼开朗,惹是生非的人吗?就像早上在绿化带那时一样,那鸡飞狗跳的场景不才是属于自己的么,怎么会有闲工夫思考这些人生之事?顾越非想着,摇了摇头,迷迷糊糊的睡了下去。

“顾哥哥,顾哥哥?”四周一片虚无缥缈的黑暗,只有些若有若无的微弱紫光,在虚空里游动,好似无数蝌蚪。但前面一个少女的脸却特别清楚,她看着顾越非,灵动的大眼睛仿佛盛满了水,快要溢出,顾越非能清楚地从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脸。少女见顾越非张开了眼睛,嘴角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忽地飘开,整个人停在了空中,看着顾越非在虚空里坐起。而顾越非心里也明白,每次看到这虚空的场景,看到那娇笑的少女,自己便已在梦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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