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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嘉州城遭遇兵灾 柳居直穿出敌营

话说紫竹、石林回到塔子山,佛婆、徐远、石心伍等人接着,吴瑶也带领从乡亲上山探望。石林将紫竹他们如何平定了嘉州叛乱、制止了唐蜀之间战争的事情说了,众人尽皆欢喜不尽。徐远说道:“紫竹他们虽然经历了重重危险,可是为蜀中百姓们立下了一个大功劳!”佛婆说道:“阿弥陀佛,如此一来,我的兄长和侄儿都平安了。观世音菩萨保佑,咱们蜀中的老百姓从此再不会遭受战乱之苦!”正在此时,人们忽然看见,唐牧骑了一匹快马,如飞一般地赶上山来。转眼之间,他已经驰上山腰,径直来到佛婆家中。紫竹急忙上前相迎。唐牧跳下马来,便气啉啉地说道:“公主殿下,蜀王陛下有请!”紫竹诧异地问道:“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唐牧说道:“我们刚刚回到成都,嘉州便传来了八百里紧急军报,说是夜郎、南诏两国,集合了南蛮兵马两万余人,已经围困了嘉州!嘉州城中只有官军一万人,目前已经断绝了对外联系。嘉州虽然城池坚固,但是估计城中粮草不多,恐怕难以持久。蜀王陛下请你马上赶赴成都,商量营救。”紫竹暗想:“这一定是当初李存勖约会了夜郎、南诏两国,共同进攻蜀国。夜郎、南诏尚不知道李存勖已经失败,所以才起兵策应。”于是紫竹向佛婆说道:“母亲,蜀中的战乱尚未完全制止,孩儿还得前去嘉州征战一番。”佛婆说道:“你肩负着蜀中的安危,我也不会阻拦你,只是一路小心。”紫竹答应,于是拜别了母亲和村中众人,依旧带了石林,同着唐牧,骑马向着成都疾驰而来。

成都,蜀王宫中。蜀王正在召集群臣商议拯救嘉州之事,王磊报说:“抚民公主已到。”蜀王传令:“快宣!”紫竹、唐牧进宫,三呼礼毕,蜀王赐座。紫竹问道:“嘉州之事到底如何?”蜀王说道:“为父当日幸亏听从了女儿的劝告,没有前去进军唐国!如今夜郎、南诏两国起兵攻打嘉州,嘉州城中兵微将寡,粮草短缺,这可如何是好?”紫竹说道:“父王不要焦躁,嘉州城中尚有吴其、柳居直、廖明他们在那里,又有郭舍人、海通法师、惠果禅师等师徒相助,南蛮虽然强盛,一时之间,绝对不可能轻易得手!”蜀王说道:“虽然如此,嘉州被困,全川震动,也要迅速前去解救才好!”紫竹说道:“还请父王下令,我仍然带领唐牧、马迁、陈武、王庆、鲁圣五将和原来的五千兵马,前去嘉州解围!”蜀王说道:“五千人马,是否太少了?”紫竹说道:“兵不在多,而在于精。我们几人对于嘉州地理、人事十分熟悉,况且大军挟着利州得胜的威势,比较出师利州更为有利。父王尽管放心!”于是蜀王答应。紫竹出来,又对唐牧等人说道:“你们带领军马,昼夜兼程赶来,都在乌尤山上集中,我却要先走一步了!”马迁知道她要腾云驾雾,便大声叫道:“公主殿下,你腾云驾雾,也捎带我去,大家玩耍一回!”紫竹说道:“这却不行,如果带了你,我就赶不上路程了!”说罢,也不理睬马迁,竟然腾空而起,自己去了。陈武笑道:“人家紫竹姑娘如今是观世音菩萨的弟子,已经成了神佛一路人物。她如此匆匆忙忙,必有要紧的事情,你去掺和在中间做什么?”马迁呐呐地说道:“乱了世界,也忙了神佛?”众人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紫竹、唐牧率领五千军马前往利州的时候,夜郎国的密探回报国王多尔吉尔道:“蜀国的抚民公主紫竹姑娘,收伏了史泽、丁明以后,以吴其作为嘉州刺史,柳居直作为嘉州都吏,唐牧作为嘉州提督。然后,她又带着唐牧、马迁、陈武、王庆、鲁圣五将和五千兵马前往利州解围去了。嘉州城中现在只剩下吴其和柳居直管事了。”多尔吉尔说道:“吴其和柳居直是两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不必理他!嘉州的军队呢,可是廖明在统率?”密探说道:“正是廖明在统率。”多尔吉尔不由得大喜道:“嘉州的蜀军,以前由史泽管理,倒也纪律严明,颇能作战。加上柳范也是将军出身,我们不得不忌惮。如今嘉州蜀军将领,只有廖明稍微有些头脑,其余的将军都是为人轻狂,有勇无谋。此时不取嘉州,更待何时?此乃天助我也!来人,传我的命令,所有夜郎国的军队,立即北上,首先夺取嘉州,然后再图蜀国!”原来,在唐末的天下大乱中间,南方已经被废除了的蛮夷民族奴隶主趁机起兵,恢复了夜郎国、南诏国的称号。丁明在策动史泽背叛蜀王以前,也曾经南下夜郎、南诏两国,劝说过多尔吉尔和南诏国王段良一道起兵,共同围攻蜀国。丁明承诺:成功以后,永远承认他们的国家地位,并且赏赐给金银财宝和美女。多尔吉尔和段良听了,立即答应了下来。后来唐庄宗率兵入川,也专门派人通知了,要他们起兵策应。可是正在这个关键时候,紫竹他们挫败了史泽和丁明的叛乱阴谋。多尔吉尔和段良无法,只好暂且按兵不动。现在,多尔吉尔听说嘉州空虚,估计唐庄宗会在北方得手,于是立即派人前往联络段良,准备偷袭嘉州。段良听说以后,也是大喜,立即带了五千南诏国兵马前往嘉州。他们刚刚走到半路,多尔吉尔的一万五千大军已经到来。于是两人合兵一处,推举多尔吉尔为盟主,统一指挥两国的军队,一起围攻嘉州。

此时,嘉州城中,吴其、柳居直、廖明三人,因为紫竹、秦禄再三嘱咐,也是小心翼翼地提防着夜郎、南诏军队的进攻。那一天,有探子进来报告道:“夜郎、南诏两国发兵两万余人进攻嘉州,不日之内就将兵临城下。”吴其、柳居直到底不是军人,心中不免有些慌张。廖明说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两位大人不要慌张,我自会带兵出城迎敌!”第三天,多尔吉尔和段良果然带了两万多蛮兵,直抵嘉州城下。嘉州城虽是蜀南重镇,但是由于多年以来平安无事,蜀王只在这里保留了一万军队。因此相比之下,还是敌强我弱的态势。廖明觉得,两军交战,必须首先挫伤敌人的锐气,于是立即带了五千蜀军出城迎敌,留下五千人马保守城池。两军列成阵势,廖明跃马横枪,大叫道:“多尔吉尔、段良,我们蜀国与你们夜郎、南诏两国,历来和睦相处,何故今日兴兵来犯?”多尔吉尔也在马上大叫道:“廖明,如今你们的蜀国,北有唐庄宗亲率十万大军攻击,南有我夜郎、南诏两国数万雄兵在此,这次一定是要灭亡的了,还不快快下马投降!”廖明勃然大怒道:“你们蛮夷之邦,岂敢与我们天国上朝抗衡!”多尔吉尔冷笑道:“我这次正是要消灭了你们蜀国,以便恢复我们的大夜郎国。既然不肯投降,咱们只好在战场上见个高低了!”说罢,便问左右:“谁肯去打头阵?”段良说道:“哥哥,谁耐烦与他们罗嗦?这头阵,自然是我出面的了!要是我不行,哥哥再指挥大军,直接攻城罢了!”多尔吉尔想到段良有万夫不当之勇,于是点头同意。

段良策马冲出阵来,面对蜀军,大叫道:“你们出来一个有真本事的,我们大战一百个回合,决定个胜负。我们胜了,你们就投降;你们胜了,我们就退兵五十里!”段良这番话,惹恼了蜀军中间一个叫做雷恭的副将,他上前对廖明说道:“这南蛮好不猖狂,待末将前去教训他一回!”廖明知道,雷恭也是一员猛将,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加上天生神力,过去历次作战皆是所向披靡。于是嘱咐道:“蛮军强悍,雷将军一定要小心!”雷恭求胜心切,径直出马出阵。他习惯使用日月双刀,却是一种短兵器。段良却是使的一杆长枪。在兵器上雷恭不免吃亏。两员猛将在阵前交起手来,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转眼之间,他们斗了五十多个回合,却是彼此不分胜负。不料段良虽然外貌十分粗犷,内心却是十分的狡诈。他见一时之间奈何不了雷恭,便假意支持不住,放马便往蛮军阵中跑了回去。雷恭见了,大叫一声:“蛮军贼子,你往哪里跑?”纵马便追了过去。廖明正要出声制止,段良却已经回过头来。他侧过身子,暗暗地发出一支袖箭。雷恭没有提防,顿时翻身落马。廖明大叫一声,纵马冲上前去,截住了段良厮杀,蜀军中众将又努力上前,拼死将雷恭抢了回来。多尔吉尔却已经趁机催动大军向前进攻,双方于是立即混战在一起。战了一个多时辰,双方互有损伤,但是蜀军毕竟人少,渐渐处于下风。廖明见了,知道“敌众我寡,不宜迟滞”,只得立即下令,暂且退回城中。

多尔吉尔、段良指挥蛮夷军队立即包围了嘉州,并且切断了嘉州出入的全部道路,禁止城中一切人员出入。城中军用和生活物资顿时断了来源,军民们不禁惊慌了起来。吴其、柳居直、廖明三人在州衙门里商议,觉得敌方兵势浩大,决定固守不出,等待蜀王派兵解围。多尔吉尔和段良每日派人在城下叫骂搦战不止。吴其下令,全体军民固守城中,一律不准出城应战。廖明说道:“嘉州城池虽然坚固,但是军民断了生活来源,却是难以持久。必须讨得一支援兵,里应外合动作,方才可以破敌。最好能有一人,前去成都求援!”吴其说道:“国中的精兵猛将,尽到利州前线去了,成都哪里还有救兵可发?”柳居直说道:“如今两军对峙,外无援兵,只有让我穿出城去,前往乌尤山,向郭舍人、海通法师和惠果禅师他们求救。”廖明摇了摇头,在心中想道:“这柳居直毕竟是个书呆子,两国交战,那些和尚道士能够有什么用处?”可是为了不让柳居直过于难堪,他又不能明说,只是说道:“两军对峙,决无机巧可用。”吴其也说道:“敌军围困重重,柳都吏又不懂武功,如何能够穿出敌营?”柳居直说道: “我修习佛法已经多年,虽然无法破阵击敌,但是已经可以腾云驾雾了,那些蛮兵却是挡不住我的来去!”吴其和廖明还待劝说,柳居直说道:“你们放心,就在城中静候佳音吧!”此时城中必须寻求救兵,吴其、廖明只得同意了。

柳居直纵身而起,跳在半空之中,径直出城。城外的蛮兵突然看见城墙上跳下一个人来,急忙上前将他团团围住。多尔吉尔与段良也马上赶了过来。柳居直大叫道:“我乃嘉州都吏柳居直,叫你们夜郎国王多尔吉尔与南诏国王段良出面说话!”多尔吉尔上前说道:“我们二人便是多尔吉尔和段良,你们可是愿意投降了么?”柳居直说道:“以前,你们勾结唐国的奸细,意图袭击嘉州,害死了嘉州刺史刘雨锡,逼得我的父亲跳水出家。这些旧账,我们尚且未算,何故又来兴兵犯境,危害苍生?”多尔吉尔哈哈大笑道:“柳居直,我说你太不懂事了!以前他们三人镇守嘉州,我们才不敢妄动刀兵。如今你们两个黄口小儿,一个无能将军,我们不来争夺城池,岂非坐失良机?”柳居直说道:“嘉州城池牢固,谅你们也无法夺去!我们已在城中伏下了精兵猛将,就等生擒你们二人!本都吏不耐寂寞,却要出城走走!”多尔吉尔冷笑道:“我大军绵延十余里,就凭你一人,想从我们千军万马中间穿越出去?柳居直,你也太小看我们了!”柳居直也冷笑道:“我若不使出些手段,你们怎么也是不肯相信我的!”说罢,他猛地腾空而起。多尔吉尔立即下令:“射箭,射箭!”于是蛮军将士万箭齐发。柳居直虽然人在空中腾跃,可是那些箭矢尚未近身,便纷纷掉落在地面,一支也没有射中他的身上。多尔吉尔大惊失色,问道:“柳居直,你到底是人是鬼?”柳居直重又降落地面,说道:“我自然是人,可是我有菩萨的保佑,你们无法射中我的!我劝你们快快退兵,保全自己的疆土要紧。否则我游览回来,还见你们在此妄动干戈,你们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说罢,柳居直竟从大队蛮兵中间,大摇大摆地穿越而过。多尔吉尔和段良惊得目瞪口呆,却又不敢下令拦截,只好任由他扬长而去。

柳居直走了以后,段良说道:“我只道他和吴其都是黄口小儿,没有什么本事。不知道柳居直这小子,从哪里学了些什么歪门邪道本事,竟然不畏刀枪,箭矢不入。如果他只是搬来救兵也还罢了,倘若他在我们的军中自由来去,要取我们的人头,岂不是易如反掌!这可如何是好?”多尔吉尔听了,也是无可奈何。忽然一个叫做吉尔泰的夜郎土司说道:“这又何难?他柳居直会使法力,难道我们夜郎国中就没人会使法力么?”多尔吉尔问道:“我们夜郎国中有谁会使法力?”吉尔泰说道:“我们夜郎国中,鸡鸣山上的通天洞里,不是也有一个会使法力的人么!”多尔吉尔猛地想起,说道:“你是说,伏尔特吉大巫师?”吉尔泰说道:“正是此人!他也会降魔伏妖和呼风唤雨!你不记得了?那年我们与湘西五溪蛮人作战,五溪蛮人不能战胜,便招来狂风暴雨。伏尔特吉大巫师一声喝令,马上就风停雨止了?”多尔吉尔大喜,道:“不错,不错!他有这个法力,门下还有五个高徒,人人都会使用法术,对付一个柳居直,已经是绰绰有余了!”于是,多尔吉尔立即派了吉尔泰返回夜郎国,重金聘请伏尔特吉师徒。

吉尔泰立即动身,返回夜郎国。他径直来到鸡鸣山通天洞,求见伏尔特吉大巫师。那伏尔特吉本是百越国人,从小修习巫术,惯能呼风唤雨,点豆成兵。那一年,他只身一人来到夜郎国中,对夜郎大土司、多尔吉尔的父亲多吉奴支说道:“如今中原大乱,大土司不想趁机恢复夜郎国么?”多吉奴支说道:“虽然天下大乱,但是我们已经归顺了蜀王,倘若要恢复夜郎国,岂不是自取灭亡?”伏尔特吉说道:“大土司如何这般没有志气?蜀王正与唐国征战不休,哪里还有精力来管你们?”多吉奴支大喜,就连夜召集夜郎国各个部落酋长会议,恢复了夜郎国。他自己做了国王,让伏尔特吉做了夜郎国的军师。不料夜郎国刚刚恢复,蜀王便派柳范、史泽率领五千蜀军前来进攻。夜郎国军队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差点全军覆没。幸亏伏尔特吉用了撒豆成兵的巫术,一时吓退了蜀军。后来,蜀王见南诏国也恢复了国家的称号,一时间奈何不了他们,就派出使者,要求夜郎国人驱逐伏尔特吉,蜀国承认夜郎国。于是多吉奴支只好让伏尔特吉离开。伏尔特吉便在鸡鸣山上的通天洞招收弟子,日夜修炼巫术。吉尔泰说明,多尔吉尔重新聘请伏尔特吉为国师,并且让他星夜前往嘉州,专门对付柳居直。伏尔特吉虽然是个修道之人,却是功名利禄之心甚重,当场应允了下来。这正是:才得平息人间乱,忽然引出神巫来。不知伏尔特吉到来以后,嘉州官军如何对付,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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