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涩之浮生·涩》
题记:回忆是一条没有终点的路,以往的一切都无法复原,即使在最狂乱、最坚韧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瞬间即逝的现实,只有孤单永存。
充满着柠檬味道的大学时光,已不知不觉走到了尽头。我和羽鑫的生活已随着他的出国留学画上了一个句号。
心底的想念偶尔会恣意蔓延,寒风呼啸着刺入着我的每根神经。但最后一次回到学校,走到曾经和羽鑫一起走过的路上,我的心里却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波动。我知道,我的人生已经翻开了新的篇章。
很快,我在A市三甲医院找到了一份工作。虽然每天的工作安排都过得十分紧凑,但是我觉得充满了惬意。
一天晚上下班回家,我独自走在小巷里。这时,突然有一只手向我伸过来,习惯性的条件反射使我抓住了那只手便一记擒拿,接着膝盖朝那人腹部用力踢了过去。
那人呜呜得叫了起来:“彬子,你有病啊!敢踢老子?”
我不禁一怔,“顾浦?你怎么在这儿?”
他不由地笑了,“我怎么不能在这儿?老子大学毕业。自然回来了。”
看着他得意的样子,我不由地想到了小时候。
那个时候我和顾浦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按照我妈的说法就是一块儿从泥巴堆里长大的。虽然顾浦比我早生了一个月,但是他的个子比较矮,而我发育的比较早,比他高出一截。自然,我就硬充了他的大哥。既然当了大哥,就得有个大哥样。但是,我这个“大哥”除了因为厌学带着他翻墙头出去鬼混,别的还真不会干点什么。每当我跟他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争执的时候,我就会叉着腰,用居高临下的姿态威风凛凛地看着他,然后一阵冷笑。笑里藏刀,刀子还会说话:“哎!本来还想带你去看皮影的,既然你这么固执,我想我还是自己去好了。”顾浦一见我这气势,立马就老实了。屁颠屁颠地跟在我后面。
现在看看,这厮的确长大了。回到家后,我们聊起了高中一起时的趣事,一会乐的前仰后翻,一会感叹时光流逝,往事不堪回首。高中毕业后顾浦回到了老家。
回程那天临上车的时候他对我说:“彬子,恩……下次我回来了还得找你,因为你还欠我一顿饭。”
我除了哭笑不得之外,心里真的很暖和,这是我们之间惯用的告别方式,比嘱咐好的多。之后他告诉我,他有女朋友了。我很替他开心。还要求他那天给我引见引见嫂子。
之后被问到我的情史的时候,我把我是同志的事情告诉了他。没想到他居然很有远见的说:
“我早就说嘛,你小子将来一定大有出息,果然被我说中了是不?”
我讪讪而笑,心里却浮现出羽鑫的影子。
顾浦见我没趣,很深沉地对我说:“彬子,你有想过而立之年吗?人活着就应该现实一点。如果有一天你的身体臃肿,皱纹增多,你觉得会有一个男人为你付出一切吗?你是医生,应该知道艾滋病吧?你知道这有多么荒唐吗?”
我按灭了香烟,白色的烟雾开始慢慢消散。我点头附和,但没有说话。
……
“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彬子,什么意思啊?这么快就赶我走?”顾浦带着戏谑的口吻,身体侧倾过来,将手肘搭在了我的肩上,“好让人伤心呢!”
“那你就伤心吧!”我白了他一眼,一手将他的胳膊拍开。
“顾浦,记得带我引见引见嫂子。我帮你‘把把脉’……”
“知道了,****!”顾浦将那张恬不知耻的脸凑到我的跟前,然后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毛病!!!
在医院了接待了一个病人,他的目光看起来没什么焦距也没什么神采,像有点疲惫的下垂,声音淡淡的:“沈医生,我怎么了?”
我拿着化验单,猛地抬起了头。两个人都不由得愣住了。
我看清楚了他的脸,线条明朗的五官,眉毛浓黑长润,自然间流淌出来的男人气息。暗想,这么一个帅哥,得了肝硬化,怪可惜的。
然后我看了看他的名字,平静地说:“邹浩,你做好心理准备,是肝硬化。办理入院手续吧!”
邹浩在医院住了下来,我们不断的见面,不断的聊天,话题也广泛起来。
他总是在不经意说:“我真没见过长的像你那么帅的医生?”
我笑了笑,回话说:“你不是也很帅吗?”
有一天,我们聊起了“同志”这个问题。
他问我:“你是医生,你怎么看待同志的?”
“没什么看法,他只不过是一种不同的性取向而已。就像左撇子一样。我是能接受的。你是怎么想的?”
他坏坏地笑了“我也能接受。”
隔了一会儿,他又说:“如果我喜欢你,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我看了看他,说:“你猜?!”
“你是小受?”
“攻受都行。”我笑着回答。
忙完已近黄昏,整个城市的黄昏有一种苍老的诱惑。我拉着邹浩去医院附近的餐馆吃饭。路上的汽车隔着望去,在血红的火烧云之下,类似末世的繁华。
我要了几个威士忌,酱椒蒸猪手、什锦素汁。他没有推辞,只轻啜一口威士忌,脸便涨的通红。我心里便有了一些恶作剧的快感,假装促狭的看他,然后笑。他看了看我,也微微笑起来。
天色渐渐地压了下来。
顾浦给我打电话,叫我去他家。说是带了女朋友。我很高兴,和邹浩打过招呼后,来到了顾浦家。
这时,一位身材高挑的长发美女走了过来,红色的细长高跟鞋踏在木地板上,噔噔作响。令我没有想到的是:顾浦的女朋友竟然是“沈婍儿?!”
我大吃一惊。倒是沈婍儿表现的及其平常。她的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
慢慢地向我走了过来:“沈彬,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我善意的笑了笑:“沈婍儿居然还能记住我的名字,真是受宠若惊。”
“我对长相出众的面孔向来记忆深刻。哦,对了。谢谢你当初拆散了我和羽鑫,不管是出于是什么目的,你让我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归宿。我应该谢谢你。”沈婍儿语气笑里藏刀,就像屠夫的杀猪刀上挂着的零星肉末。
我欲言又止。
一直以来,我以为整件事情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她看出了破绽。
我虚伪地笑了笑,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沈大美女依旧风姿卓越啊!”我和沈婍儿从大学时的“情敌”,变成了如今的“朋友”。听起来,够讽刺的。
沈婍儿喝了口杯中的红酒,然后走到我的耳旁,轻轻地对我说:“我知道你是GAY,你可不要犯大学时的错。”她的神色中充满了轻蔑和满足。在她心里掩埋的嫉恨,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我轻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