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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见此,秋儿不禁暗嘲自己今晚是插翅难逃了,不过,幸好她也已经提前做了一些准备。

指挥着宫人们将秋凤宫布置得喜庆一些,慢腾腾的拖延了大半个时辰之后,秋儿让灵儿帮自己粗略打扮了一下,又拿出一些妆容品和几本珍稀的圣贤书,这是秋儿前日委托秀姑带进宫来的,因为不管她愿意与否,以及皇后之名是否属实,她这个身为皇后的,第一次见后宫嫔妃以及皇子、公主,见面礼还是要准备的,而高福全和他带来的那几个宫人则充当了现成的搬运工。

当秋儿扶着灵儿的手,与高福全、几个抬着妆容品的宫人一起,走到祥云殿时,正好到了申时末。

守在祥云殿门口的两个小太监见了他们一行人之后,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似是已经等秋儿等好久了,他们先向秋儿见过礼,然后才出声通传道:“皇后娘娘驾到!”

这个通传声传到殿内之后,原本一边心不在焉的与嫔妃们说着话,一边不断的将眼神探向殿门口的燕无垠,立刻将眼神收了回来,正襟安坐起来。

而很多不知晓新任皇后庐山真面目的后宫嫔妃以及皇子、公主,在对于给一个低贱宫婢行礼感到心不甘、情不愿的皇贵妃齐玉的带领下,一起转过身,迎到殿门口,向秋儿叩拜道:“臣妾(儿臣)等叩见皇后娘娘(母后)!”

“各位快快请起!初次见各位,本宫准备了一些薄礼,送给各位意思一下。高公公,烦请你帮本宫将给各宫姐妹以及皇子、公主们的礼物分发一下。”

听到秋儿的这句话,众人自然又叩谢了一番,而尽管不太乐意,秋儿还是不得不带着灵儿,往殿中的主席位走去。

只是,靠近主席位之后,秋儿才发现,今年的主席位与四年前她陪燕漓来参加迎新宴时不一样,那年,主席位上只有皇上、皇后、太子三人的席位,今年倒变成了八人的席位。

不过,燕无垠就在自己跟前,秋儿也不及多想,便弯身行礼道:“臣妾叩见皇上!臣妾来迟了。”

“哼,你还知道自个来迟了啊?”燕无垠没好气的挑衅道。

因着这几天已经在心中做好了足够的心里准备,秋儿也不恼,只是微笑着说道:“确实是臣妾没有把握好时间,害皇上和各位姐妹们久等,都是臣妾的错,请皇上恕罪!”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见秋儿如此一说,燕无垠倒不好再多说什么,而且,趁着方才秋儿向他请安的机会,燕无垠偷偷的打量了秋儿一番,发现秋儿真的显得面容非常憔悴,有些病怏怏的模样,这让燕无垠心中一紧,暗道:“莫非孙卫说她闭门不出的这几日,她是真的在生病吗?”

这使得燕无垠心中不由又升起一股对秋儿的心疼和怜惜之意,只是,燕无垠将自己的关心用不耐烦的模样表达了出来,他指着自己左边的座位道:“还矗在那里作什么?快来这里坐下,让宴席赶紧开始吧!”

这让秋儿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原本她想挑那个离燕无垠最远的位置坐下来,免得再被燕无垠看着不爽,继续攻击自己,但是,燕无垠既然这般说了,她也不能忤逆燕无垠什么,更何况,她身为皇后,坐在皇帝身旁本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秋儿落座之后,其他人也纷纷入座了,众人的座位主要是依照位分和受宠程度来排的。

其中,主席位的排序是,燕无垠的左手边坐着秋儿,右手边坐着齐玉,正对面坐着燕漓,齐玉的右手边坐着张小怜,正对面坐着燕冲,而秋儿的左手边坐着陈琪儿,正对面的位置依然空着。

这种席位安排让主席位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陈琪儿虽然坐在秋儿身旁,却并不与秋儿言语什么,只是径自瞥开眼神,向其它宴席桌看着,这让本欲找陈琪儿说话的秋儿只能讪讪的收住口,心中变得异常的难受。

燕漓看着自己斜对面这位给自己治好病,又撩动了自己的心弦之后,突然凭空消失,又突然变成自己继母的女子,不禁黯然神伤,心又开始闷闷的痛起来。在得知秋儿将成为新任皇后这个消息之后,他难受了好长一段时间,也酩酊大醉过好几次,他不知为何能让自己动心的女子全是父皇感兴趣的,都被父皇夺了过去。现在,燕漓一边无意识的端起酒杯,往自己嘴中倒着酒,一边在心中安慰着自己,眼前的这个她不过是与秋儿有些相似,但其实仅仅是个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陌生女子而已,除此之外,她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自己没必要为她感到伤心难过。

自众人都落座之后,燕无垠则开始密切关注起秋儿与燕漓之间的互动来,看到燕漓那有些失态的行为,燕无垠心中自然非常郁闷和恼火,不过,他察觉到秋儿现在的注意力没有放在燕漓身上,而是集中在陈琪儿那里,怒火还稍稍平息了一些。

而众人的反应都在自己意料之中的齐玉与张小怜,则得意的在心中说道:“更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正在这时,祥云殿外面突然又传来了小太监的通传声:“忠义王爷驾到!”

殿中众人表情均是一愣,不知道燕无疆怎么会突然过来,因为今日的聚会只是皇上与后宫嫔妃,以及现任皇帝尚未大婚的皇子和公主之间的聚会,按理说,燕无疆应当不在受邀请参宴的人员之列,他也从来没参加过这种聚会。

看着燕无垠疑惑的眼神,齐玉笑意盈盈的解释道:“昨日臣妾往祥云殿这边来布置宴席厅之时,恰巧碰到了忠义王爷,臣妾便询问他今年的除夕宴打算怎样过,他说在忠义王府与府里的下人一起过过便可以了,臣妾想了想,觉得忠义王爷尚未大婚,府中没有个女子把持着,这府中过年的气氛难免冷清些,难得今年忠义王爷不像往年一般,离开了京城,所以臣妾便擅自作主,喊王爷过来,一起热闹热闹。忠义王爷是皇上最疼爱的弟弟,臣妾想皇上定不愿意让他自个在王府冷冷清清的过年,皇上应当不会怪臣妾擅自作主吧?”

一起过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前几年燕无垠也曾邀请过燕无疆参加宫中的迎新宴,只是都被燕无垠婉言推辞掉,并离开京城,四处探访民情去了。

想到这里,燕无垠不禁又疑心起来:“难道无疆今年肯过来参加迎新宴,仅仅是因为今年有秋儿吗?”

不过,心中这样想着,燕无垠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来了便来了,也就多双筷子,多只碗而已,人多还热闹一些。”

说话间,燕无疆已经步入了殿内。

如燕无垠所猜,燕无疆往年一直不肯来参加宫中的迎新宴,是因着燕无垠的帝位本就是自己所禅让,为了避免别人闲言闲语,他一直都在避讳,不肯参加这场不应有外人在场的迎新宴。而今日会过来,还是心情非常激动的过来,就是因为几天前,他竟然得知,现任皇后陈知秋居然是那个让他念念不安三四、死而复生的女子,当他不敢置信的派出暗卫去秋凤宫和宫外的“伊人会馆”打探,发现那个传言竟然真的属实,这让她兴奋得不能自已。

虽然秋儿成为自己皇嫂的这个事实让燕无疆也相当的难受,但是,经历过之前的那场生离死别之后,燕无疆觉得,只要秋儿仍旧还活着,那就比什么都强,自己能够远远的看看她,知道她过得一切都还好,那自己便也心满意足了。

恰好,这时皇贵妃齐玉邀请他参加除夕夜的迎新宴,因着想看看秋儿,感受一下秋儿的气息,告慰一下自己这么多年来为秋儿痛苦、相思的心,燕无疆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进入祥云殿之后,燕无疆的目光便迫不及待的朝主席位那边看了过去,看到燕无垠身旁坐着一个身着黄色朝阳拜月飞腾的朝凤服,风髻雾鬓斜插一字排开龙凤簪,略施粉黛,妩媚动人的女子,不消说,这便是新任皇后陈知秋,也就是他心中的那个秋儿了。

看着秋儿向着自己投过来的那充满熟悉和亲切的微笑,燕无疆心中盈满了莫名的感动,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忍不住紧紧的盯住秋儿的脸,似是想通过这番注视,将这些年来因秋儿的离去让自己心中破开的那个大洞给弥补上,也一解自己的相思之苦。

自燕无疆进来之后,便一直暗自关注着燕无疆一举一动的燕无垠,看着燕无疆看向秋儿那痴痴的、不肯挪动的眼睛,加上发现秋儿也微笑着看向燕无疆,燕无垠不禁妒火中烧,他自动自发的将燕无疆与秋儿之间的这种行为理解为眉目传情。

同时,燕无垠也开始将自己设想中的那个莫须有的男人定义为燕无疆,因为他方才也观察过燕漓看向秋儿的表情,仅仅是有些失落而已,没有像燕无疆这般痴狂和难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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