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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南史(4)

皇帝准备任用刘王献为中书郎(中书监、中书令的佐官,掌管文书奏报),派吏部尚书何戢去传喻圣旨,何王献对他说:“皇上要让君做宰辅,可惜君资历太浅,可暂且就任以前所委的官,假以时日就转为国子博士。那时再授拜。”刘王献笑着说:“我平生没有荣进官场的意愿,现在听说得任中书郎但是所拜受的却是记室之官(主记录文书等的属僚),是不是皇帝的本心?”

后来刘王献因母亡而归拜彭城郡丞,司徒褚彦回曾经传皇帝圣旨来召用他,他说:“自省自己没有廊庙之才,只愿意保住彭城丞这个官就行了。”皇帝又让他兼聪明观祭酒,做豫章王骠骑记室参军,同时仍旧任彭城郡丞,刘王献仍然没有去就任。后来皇子武陵王萧晔做会稽太守,皇帝命他做会稽郡丞,专为萧晔讲读,从此跟他游学得就更多了。

《南史·刘王献传》

垣崇奇忠

垣崇祖字敬远,又字贫宝。南朝宋明帝时被任为北琅邪、兰陵二郡太守,专门对抗北魏,并封下邳子爵。

当时萧道成镇守淮阴,垣崇祖镇守朐山,受萧指捧,他执行命令很称萧的心旨,萧道成因为他勇武善战,待他甚厚。垣崇祖对其妹夫皇甫肃说:“这才真正是我的主君啊!”因而暗中联络紧密。萧道成威名显著,宋明帝特别忌恨他,把他征辟为黄门侍郎,想寻机加害萧道成。后来因为垣崇祖向萧献计才得以免祸。从此垣与萧更加亲密,萧常让他作参谋,密图大事。宋后废帝元徽末年(公元476年),萧道成准备政变但又担心失败导致大祸临头,便派垣崇祖先去投靠北魏,垣就把家口托付给皇甫肃,带数百人北行即将到魏的边境了,停下来等待萧的命令,正在此时传来消息,萧道成刺杀废帝成功,命他还都。

萧道成夺帝位建齐后,认为北魏南下的军事要冲必然在寿春,而镇守寿春又非垣崇祖不能胜任,便升他做豫州刺史,监理豫、司二州的军事,封为望蔡侯。齐建元二年(公元480年)北魏派刘昶攻寿春,垣崇祖事先筑坝拦水,临战决堤放水淹败了魏军。早先时候,垣崇祖在淮阴见萧道成时就自比为韩信、白起,没人相信,只有萧道成称许他。到他击败魏军的消息传来,齐高帝萧道成对群朝臣说:“崇祖一直自比是当今的韩、白。果然是这样啊!”于是进封他为都督。垣崇祖听说其他将领陈显达、李安人都增加了军队的仪仗,就向朝廷请求在自己的队伍中使用一部鼓吹的军乐,齐高帝敕曰:“韩信、白起的军队为什么不能与众将有别。”于是赐给他鼓吹之乐一部。

后来北魏军队又南攻淮北,垣崇祖早有预料并准备充分,果然又大败魏军。只因垣崇祖太忠于齐高帝,太子对他猜忌很深。有一次他奉高帝命连夜出征,临行前没向太子辞行。到太子即位(即梁武帝)后,便寻机诛杀了垣崇祖。

《南史·垣崇祖传》

宋军力战克陕城

陕城在黄河边上,城墙很坚固,魏军凭险防守。庞季明、薛安都、鲁方平、尹显祖、赵难各军多次攻击都没攻下。薛安都、鲁方平便各自在城东南列阵等待着魏军。魏兵成列后,派轻骑挑战。薛安都怒目而视,手持长矛骑马闯入敌阵,四处冲击,两边的敌军都被惊退,杀伤无数。于是宋军都叫喊着冲上来。魏用突骑迎击,宋军都很担心。薛安都大怒,竟脱掉头盔,解去铠甲,只穿一件背心,把战马的铠甲也去掉,冲入敌阵。但见他怒气冲天,所向无前,同他格斗者无不应刃而倒。这样来回冲杀了很多次。每入阵,魏军无不溃散。……

第二天,魏军又出战,列阵于城外。鲁方平的各军都已布好阵势,薛安都指挥骑兵,鲁方平率领步兵在两边成犄角之势,其他的宋军正在城西南列阵。方平对安都说:“现在前为劲敌,后为坚城,我们已进入死地。你如果不前进,我就斩你;我如果不前进,你就杀我。”薛安都说:“就这么办吧。”遂展开激战。薛安都不胜其怒。拿着矛便冲上前去,杀伤很多。鲜血染红了衣服,矛也斩断,换矛再进。军副谭金率骑兵紧随其后。从清早战到傍晚,魏军终于大败,被宋军俘获的有二千多人。

宋文帝惨死

宋文帝元嘉三十年(公元453年)二月二十一日夜,太子刘劭假造文帝诏书,说:“鲁秀谋反,天明后你可带兵入宫。”于是让张超之等招集平时养的死士二千多人都披上甲,告诉他们“要征讨”。当夜召来前中庶子右军长史萧斌及左卫率袁淑、中舍人殷仲素、左积弩将军王正见,告诉他们要举大事,刘劭亲自向萧斌等人下拜,并流泪,大家都很惊愕。第二天天明的时候,刘劭穿上军装外套朱服,乘上画轮车,与萧斌同座,卫队也同平时一样,入朝参见。从万春门入宫。按规定,东宫卫队不得入城,刘劭对门卫说:“受诏要逮捕奸臣。”然后命令东宫卫队立即入宫。张超之等率几十人骑马跑入云龙东中华门,到了斋阁,拔刀闯上合殿。这天夜里,宋文帝与尚书仆射徐湛之彻夜密谈,到天明蜡烛还未吹灭,门口、台阶、窗下、坐席之上一个侍卫都没有。宋文帝看到张超之闯进来,便用小桌子抵挡,五个手指全被砍掉,当场被杀死。张超之又杀掉徐湛之。刘劭来到合殿中门,文帝已死。

野老巧斥衡阳王

衡阳王刘义季曾在郢(今湖北江陵)打猎,见有一野老披苫而耕,乃命随从们上前斥骂。老人扶着耒回答道:“从前楚王游猎,令尹讥之,今春气上升,正是播种的好时候,一天不耕种,便失农时。大王只顾以驰骋为乐,驱赶老夫,恐非劝农之意。”衡阳王止住马说:“这是一位贤者。”命随从赐予食物。老人说:“吁!愿大王都给以赏赐吧。如果不夺农时,那我们就算都享受到了大王的赏赐,我也不用独自享受了。这饭我是不敢要的。”衡阳王问老人的姓名,老人不言而退。

刘景素叹鹊

当时大臣动不动就遭杀戳,孝武帝的子孙有的被杀有的被废,没有在朝者。建平王刘景素在封地深得人心,朝廷内诽谤他的越来越多,刘景素十分担心害怕。曾与老部下刘琏独处曲台之上,有鹊落在天花板旁,一边叫着一边追逐相嬉,刘景素看着,泫然流泪,说:“像这些鸟儿该有多好!飞则升于风烟之上,止则隐于林木之下,饥则食,渴则饮,形体不为外物牵累,得失也不放在心上,多么快乐啊!”

唱筹量沙

宋文帝元嘉八年(公元431年),到彦之率兵伐魏,已平定黄河以南,后又丢失。大将檀道济为都督征讨诸军事,再次北伐,转战至济上(在今山东省)。时魏军强盛,攻克滑台(今河南滑县东)。檀道济同魏军前后三十余战,多次取胜,至历城(今山东济南),因粮草供应断绝而还。当时投降魏军的人都说宋军的粮食已经吃完。于是宋兵无不担忧害怕,莫有斗志。檀道济便在夜间大声报着算码量沙子。把剩下的一点大米盖在上面。天明后,魏军以为檀道济还有很多粮食,竟不再追击,又以为投降的人胡说,把他们斩首示众。

萧宏如鼠用兵豹胆敛财

从魏文帝篡汉以来,接连几个朝代都是自身软弱,农民起义不断发生,在镇压和对付农民起义以及内部的叛乱过程中,掌握军权的将军力量不断强大,终于取代原来的皇朝。偏安于江南的东晋皇朝被刘裕建立的宋朝所取代,宋又被萧道成建立的齐朝所取代,齐又被萧衍建立的梁朝所取代,梁朝又被陈霸先建立的陈朝取代。这宋、齐、梁、陈四个朝代,有两个共同的特点,一是他们的政权都仅限于江南的部分地区,因此又被称为南朝,与北方的北朝政权并存;二是他们的寿命都很短,最长的也没有超过60年,加到一起还不到160年,而其中寿命最短的南齐只存在了22年。梁朝生存了54年,仅次于“活”了58年的南宋。

梁朝不但历时较长,而且确有过一段“辉煌”。那是梁武帝萧衍天监四年(公元507年)。梁武帝萧衍下诏,让临川郡王扬州刺史加都督萧宏率军百万,北上伐魏。

萧宏是武帝萧衍的六弟,官高权重,因而朝廷各部门对萧宏的军事行动非常支持,给他们配备的武器特别精良,军容整齐,气势滂沱。

当时的北方,是拓拔氏在公元386年建立的北魏政权。与南梁并存的是北魏宣武帝元(拓拔氏改姓)恪。当探子向他报告南军的阵容和声势的时候,他和臣下们都觉得这是北魏建国120年以来从未遇到过的强大之师,心中也不能不有一点儿胆怯。

第二年,萧宏率军驻扎洛口(今河南省巩县东北,洛水入黄河处),而他的前锋已经一举夺下了梁城(今河南省临汝县附近),大有席卷整个北方之势。就在这时,萧宏听说魏国的援军到了,心里便打起鼓来,不敢继续前进,召诸将商议回兵。但诸将毫无惧色,要求乘胜追击,深入魏国腹地。可是冠军将军前军司马吕僧珍却说:“知难而退,那不也是一件好事吗?”

谁知吕僧珍这一句话却激怒了众将军。有的说:“自从我大军出战,无往不胜,哪里谈到个难字?”有的说:“我们这次出战,就是要找敌人打,有难也不应该避!”还有的须眉尽竖,说道:“退兵是亡国之言,现在陛下把重任交给王(指临川郡王萧宏),让王扫清海内,我们宁可前进一尺死,绝不后退半步生!”

有人说:“我们带着100万大军出征,却半途退兵,回去后,何面目见陛下?”甚至有人提出要杀死吕僧珍。

吕僧珍在会后对大家致歉道:“我是看殿下胆怯,不想打下去。我觉得这样打,凶多吉少,不如撤军,尚能保全这百万之师。”他又说:“郡王不但没有军事谋略,还特别胆怯。我和他谈军事,他根本不同我谈。这样的形势,决没有取胜的可能。”

果然,当魏军派出一支娘子军骂阵折辱他们的时候,萧宏竟下令:有敢前进一步的,斩!从此,军心涣散,内部不和。魏国从梁军的表现中看出了梁军的怯战,便派精锐部队进攻洛水梁军大营。萧宏一见魏军果然来攻,就在几骑卫士的保护之下。撂下百万大军,如丧家之犬而逃走。而梁营群龙无首,诸将找不到萧宏,乱了营寨。百万之师,就这样被魏军轻而易举的攻破了。

萧宏换上一条小船,逃到白石垒(今在何处不考),要求守将开门。当那守将问明情况后说:“百万之军一朝崩溃。国家的存亡都受到了威胁,如果有魏国奸细跟着你混入城内,那该怎么办?”守将拒绝给他开门,只是用绳子给他送下点食物来。这一仗,梁朝的元气大伤。

荒唐的是,梁武帝不但没给萧宏任何处分,反而在第二年拜他为司徒领太子太傅。以后几年,不是让他作司空,就是太尉。这三种官合称三公,同属宰相之列。虽然不断有人奏告萧宏有诸多不法行为,但梁武帝总是护着他。直到天监十七年(公元518年)发现一起企图谋杀武帝的事件与萧宏有关,才免了他的职。但不久又让他当了司徒。

萧宏在军事上胆小如鼠,但在掠夺民财时却是肆无忌惮。本来,作为皇弟和三公,他的俸禄、赏赐已经相当可观,但他还是大肆搜刮民财。他最得意的办法就是放高利贷。有向他家借钱的人,就要以房子作抵押,并且立下字据。写明期限,到期便毫不留情的把房主赶走,房产便成了他的了。在京都建康,大批的百姓房舍被他用这种方法夺走,致使很多人流离失所。武帝知道此事以后,也只是不许他再夺人房产,但没有制止他放高利贷。

萧宏爱财如命。有人向武帝揭发说:萧宏内堂之后有很多库房,都是层层上锁,怀疑他私藏的武器。有一天,他佯做到萧宏家里去看他。当酒喝得半醉的时候,武帝突然直接走到后院说:“我想看看你的后房,不知方便不?”

这可把萧宏吓坏了,还以为他受贿和掠夺的事被皇上知道了呢。但他又不敢不让皇上看,只好让人打开库门,武帝一看,这哪里是什么武器呀,全是钱!每库十垛,垛上插一个黄榜,写着“一百万钱”,这样的库共有三十余间,每间挂着一个牌子,上书“一千万钱”。总计藏钱3亿多。其他库房装的都是绢、丝、帛、绵、漆、蜂蜜、蜂蜡、朱砂等等贵重物品,不计其数。武帝见不是武器,高兴地说:“六弟过得很不错呀!”两人又接着痛饮起来。

萧宏生活糜烂,好色好酒。他的侍女上千人,都穿戴着极豪华的衣服和首饰。他最宠幸的一个侍女叫江无畏,爱吃青鱼头,他就让人每天给送300条青鱼来。萧宏还与自己的亲侄女——武帝永兴公主私通,为了长期私通,他便与永兴公主秘谋杀死武帝篡位,并答应永兴公主,事成后以她为皇后。可惜被人告发,人赃俱获。水兴公主羞愧而死,而萧宏却仍旧活着,直到普通七年(公元526年)患病而死。

(《南史·临川静惠王宏传》等)

宋武帝不忘本

宋武帝年轻时亲自在丹徒(今江苏镇江市东南丹徒镇)种田,即位之后,使用的农具有的还在,便让人珍藏起来,以便留于后世。后来宋文帝去旧宫,见到这些农具,问身边的人是怎么回事。左右乃以实告之,文帝面露羞愧之色。有一位近侍进言:“大舜也曾亲耕于历山,大禹曾搞过建筑,陛下不亲眼看看圣人的遗物,怎么能知道农民收种的艰难,又怎么能了解先帝至高无上的美德呢?”等到宋孝武帝大明年间,拆毁宋武帝以前住的私室,在旧址建玉烛殿。宋孝武帝与群臣前往私室观看,见床头是土障,壁上挂着葛灯笼、麻绳拂。侍中袁岂页极力称赞宋武帝勤俭朴素的美德,宋孝武帝也不回答,自言自语地说:“一个庄稼佬能有这些,也算过份了。”由于宋武帝一生勤俭,故能拥有天下,终成帝业,了不起啊。

宋明帝多忌讳

宋明帝末年特别相信鬼神,忌讳很多,言语文书之中有关祸败凶丧之类的字及其相近或相似的字都要回避,触犯了就要杀头。把马呙马的“马呙”字改为“马”边“瓜”,因为“马呙”字与“祸”字相似。曾把南苑借给张永,说:“暂且借给你300年,到期再申请。”建康城的正南门宣阳门又称白门,宋明帝以白门不吉利,忌讳。尚书右丞江谧曾误犯,明帝立时发怒,说:“白你家门。”路太后的停尸漆床移往东宫安放,明帝去东宫看见后,大怒,免中庶子官,为此事受牵连而被杀者几十人。朝廷内外,都惟恐犯讳,人人自危。

梁元帝嗜书成癖

梁元帝一向喜欢书籍,眼睛有病后,一般不再亲自看书,安排了一些人为自己读书,让他们轮流值班。不论白天黑夜,从不停止,即使自己睡着了,仍不能释卷。5个人各读一更,常常到天明。元帝经常听着读书声便睡熟了,鼾声大作。此时若读书人也打瞌睡,或读书失序,或只翻书而不读,元帝便必定会惊醒,命令追读,并加以痛打。虽然忙于军国大事,事务繁多,但军中的文书、诏诰,拿起笔来一挥而就,从不用踌躇。元帝常常说:“我可以做个文人,不适于当武将。”人们评论说这话很得体。

亡国之君陈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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