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云峰上,山间的七色虹霞如同从天上飘落的彩带。放眼望去,满山蓊郁荫翳的树木与湛蓝辽阔的天空,缥缈的几缕云恰好构成了一幅雅趣盎然的淡墨山水画。太行山脉的风光一千多年未曾改变,依旧是山光水色,显得那么的诗情画意。
山下的村子却早已沧海桑田,位置,名字,都早已物逝人非。
晋朝的繁荣使得越来越多的村落都土崩瓦解,因为村子里的人为了追求富贵而跑到城里安家,不在回来,久而久之,村子也不存在了。现在,留在太行山脉下也只有一个名为五谷的小村庄而已。
五谷村的村民也并非不想离开村子有个好发展,只是连村里的唯一一个姓王的教书先生也是个只会背《三字经》,《百家姓》的半吊书生,又怎么能指望有什么本事出去闯荡呢!索性也在五谷村里安定下来。
五谷村里面的小孩名都是村里人拿两个窝头或者馍馍请这位王先生取出,王先生本名叫做王大智,只可惜连大字都不识得几个,白辜负了他父母的期望,村里每个小孩七岁那年都会到王大智那里去上半年的私塾,之所以是半年,也是因为王大智先生的肚子里的那点墨水也只够教半年的,但是七岁正是小孩求知欲极为旺盛的时候,又怎么会满足于王大智先生教的那点东西呢!
杨凡也是这样,自从七岁半那年从私塾先生那里毕业后,就一直在找书来看,可是村里人家里都只有些诸如柴刀,耕地用的犁。又怎么会有什么书呢。无奈,杨凡好求歹求的从王先生手里借来了几本杂书,《山河志》《浮生九卷》《异事记全》等,从此杨凡便一发不可收拾,完全沉浸在书中所描写的神异的仙剑侠缘的世界中。可是王大智先生知道了他的想法之后却对他嗤之以鼻,告诉他这些书上写的都是假的都是编出来的,这世界上哪里会有什么能踩在剑上飞的仙人,全是杜撰的。
原本对王先生一直深信不疑的杨凡这次却有些怀疑了,书上写的明明白白的,林氏国有珍兽,大若虎,五采毕具,尾长于身,名曰驺吾,乘之日行千里。都写的有板有眼的,怎么会是假的了。内心深处,杨凡也不愿意让心中那个奇幻的梦破灭掉,于是他今天准备找韩爷爷请教,韩爷爷是村里见识最广博的,要是有仙人的话韩爷爷一定知道的。
村里的路是用石子铺的,草鞋踩上去有些咯脚。但是心中疑惑的杨凡全没在意,急急忙忙的朝着村口奔去,今天的阳光很是和煦,韩爷爷应该是在村口晒太阳才是。果不其然,杨凡一到村口就看到韩爷爷正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享受着阳光的温暖。
“韩爷爷。”开心的叫了一声,心中的疑惑马上就要得到解决,杨凡还是有几分期待的。
韩爷爷的眼睛张开一条缝隙,笑眯眯的道:“我说是谁呢!小凡,找韩爷爷什么事情吗?”
“韩爷爷,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杨凡抬起小脑袋,眼神期待的看着韩爷爷。
“哦,什么问题,你问吧!”韩爷爷满面笑容,脸上的皱纹也随着笑意舒展了几分。
抓了抓头,杨凡的脸上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害怕,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抬头开口道:“韩爷爷,你说这个世界上有会踩着剑飞的仙人吗?有那些吗?”
韩爷爷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应该是有吧!几百年前就我们这太行山脉都疯传有仙人的消息:据说太行山脉内有一个仙人们的门派,仙人都在里面修炼,而且还说什么只要加入那个门派,就可以成为传说中的仙人。那时候,我们太行山脉可着实热闹了一番,许多人都来找仙人门派,可惜都能没找到。或许那只是个传闻吧!”说着韩爷爷抬起了头,眼里露出几分回忆的光芒。
听到韩爷爷的肯定杨凡欣喜若狂,眼中满是希翼,“我们太行山脉上也有神仙?”
韩爷爷拿起放在一旁的旱烟枪咂巴咂巴嘴,道:“也许有吧!可谁又知道呢!”
“耶!”杨凡兴奋的大叫一声,然后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这孩子!”韩爷爷咂巴了一口旱烟,然后又靠着躺椅继续享受着闲适的时光。
杨凡奔跑着,穿过密密麻麻的树林,拨开荆棘,脚底被咯的生疼,可脸上兴奋的表情丝毫没有减弱。一想到韩爷爷说的话,杨凡就激动不已。神仙啊,神仙,原来神仙就在他附近。哼哼,王先生还说神仙是假的,等自己找到后回去就可以扬眉吐气的告诉王先生,神仙们都是真的,就住在我们身边。杨凡脑中已经浮现出王先生下巴掉到地上的惊讶表情,忍不住偷笑了两声。
虽然韩爷爷都说或许只是个传闻,说杨凡相信了,宁可说他内心中期待有的。于是他决定来找神仙。杨凡心想:要是有神仙的话,自己到山顶去喊,神仙一定能听见,到时候神仙一定会回应自己,自己就能见到神仙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杨凡也终于来到了山顶。太行山顶很平坦,就像是用剑削出来的一块平地一般,只有几丛杂草。微风过处,送来泥土的芬芳与几许凉意。杨凡直直的挺起身子,让这阵凉风能够吹拂整个身体,配合着满头的汗水,有着说不出的凉爽。
顾不上休息,杨凡就将双手合拢,当作一个喇叭,放在嘴巴前,放声大喊道:“神仙!神仙!我叫杨凡,你听得到我吗?”
传来的只有山间飘荡的回音:“神仙,神仙……”
难道我的声音太小了,神仙听不到。杨凡心想道,随即用出了吃奶的力气叫嚷道:“神仙!神仙!我叫杨凡,你听得到我吗?”声遏行云,可惜传来的仍然只有更大的回声,“神仙,神仙……”
累极了的杨凡失望的坐在地上,心想:神仙为什么不答应我呢?难道因为我只是个小孩子吗?从内心深处杨凡还是不愿接受神仙不存在这个事实。
“我就是神仙,杨凡,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一声瓮声瓮气的声音不知从何处飘来。
杨凡兴奋的从地上跳起来,开口道:“神……”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的,却发现张小铁从他身后跳了出来,嘻嘻笑着看着他。刚才的声音也是张小铁捏着鼻子发出来的。
脸上的原本兴奋的表情也变得失落起来,开口道:“小铁,是你啊!”
张小铁的脸蛋上沾着几点泥点,笑容充满**的意味的看着杨凡:“你在这里喊什么神仙啊,怎么,我们这里什么时候有神仙啊?”
杨凡不服气的开口道:“明明就……”话说到一半却鬼使神差的闭上了嘴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好像有一个声音他你别告诉别人似的。
张小铁哈哈一笑道:“怎么,你还真以为有神仙不成,别愣着了,来帮我抓兔子。”杨凡心不在焉的被张小铁拉到了山林间。
“哦,好的!”杨凡有些垂头丧气的答应道,然后跟在张小铁身后,已经总是欢喜这项活动的他今天却不知为何显得无精打采的。
“快点帮我把这个支架架好。”张小铁欢喜的叫喊着。
“哦,好的。”杨凡嘟囔着,走过去,伸手帮助张小铁把支架给布置好,他们用的方法极为简单,有一个特殊触发装置的支架,一些野兔喜食的杂草,放在下面。接下来坐的只是静静的趴在树上等待就是了。
由于这办法极笨,所以往往需要等上一下午的时间,也许都没有兔子注意到。毕竟风只能将杂草的气味送出约半里的距离,再远也就无能为力了。
布置好后,杨凡和张小铁嗖嗖的爬上一颗大树,树叶遮挡了大部分阳光,只有几丝光线能够透过繁盛的树叶落到两人身上。看两人的熟练程度,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两人静静的趴在大树上,微风带来的阵阵凉意在这春天里显得尤为舒适。两人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啪的拍在杨凡的肩膀上,把他给惊醒过来。
“啊……”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张小铁一把捂住了嘴巴。
“嘘。”张小铁把左手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杨凡不要作声。同时眼睛向下瞟去,不由得眼前一亮,一只黑色野兔正在他们所设置的陷阱里面吃的很欢快的样子,皮毛上还粘着几根枯黄的杂草。
张小铁见到杨凡会意之后,便放开了捂住他嘴巴的右手,然后移到了一根早已准备好的绳子上。
“噗。”猛然一拉,一张笼罩在上方的渔网如天外来物搬罩下。
“哧。”可是受了惊的黑色野兔却是动作极快,兔腿连蹬之下,竟然在渔网落下之前跑出了笼罩范围。
张小铁见状,连忙一声令下:“追。”虽然渔网没能网住野兔,可是张小铁和杨凡也是留有一手的,在那堆野兔所食的杂草中,杨凡加了一味槐草。
《百草杂记》中曾经有记载,槐草,味苦,微寒。性阴,多见于阳光荫庇之处,服食后致恶心反胃,误食毒物后服下可呕吐毒物。草身长约三到四寸,色褐,闻之有淡茶味,易辨。(注:《百草杂记》为大晋一奇人刘某所著,刘某,生卒年不祥,名不详。唯有《浮生九卷》中有其相关奇人异事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