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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东口村:济水之源(2)

现在,走进新校园,但见满眼的红花绿柳,树影婆娑。鲜艳的国旗在蓝天下迎风招展,一幢幢两层小楼比肩而立,图书馆、实验室、体育场各种教学设施齐全,教工宿舍和生活服务设施完备,全校可容纳1000名中小学生就读,琅琅的读书声从宽敞明亮的教室里传出来,直明快到人的心坎里去了。

多少个激动、不眠的夜晚,马海棠一个人徘徊在校园内外,看着孩子们终于有了一座属于自己的明亮整洁的校园,她幸福地笑了。

这年的春节没过多久,恰好赶上村委会换届选举,这时候,东口村的百姓们联名提议,一致要求让马海棠出任村委会主任。马海棠知道了,百般推辞,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村民们见她不同意,就组成一支庞大的队伍,一路敲锣打鼓,来到她家门前,非让她出来参加选举。一天不同意,第二天再来,还不同意,就再三再四,接五继六地来,一连来了好几天。有几个60多岁的老人,见苦求不动,就一起跪在她家的大门前,说:“海棠,你不当村主任,我们就跪在这里不起来!”

马海棠流着眼泪,隔着大门对他们说:“我没上过几年学,文化和能耐都有限,这个担子我实在不敢挑啊!”

那些年轻人听了,也哗啦跪倒了一片,含着热泪说:“村里交不起电费吃不上水,您把您家我们大叔的工资取出来,替全村交电费,我们大家吃的都是‘海棠’水。您不当这个村主任,我们说什么也不答应。”又说:“为了修建新学校,您东奔西跑,自己省吃俭用掏腰包,差点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

实在被逼得没办法了,马海棠只好拿话搪塞,说:“那好,你们都起来,让我考虑考虑。”

谁知,转天,马海棠就失踪了。村里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到哪儿去了。

这天一早,马海棠的好姐妹——杜鹃——家的门,被牛二嫂一通嘭嘭大敲,隔着窗户向里直喊:“杜鹃,不好了,海棠不见了,我们到处都找不着她!”

“什么?海棠人不见了?”杜鹃为人爽利外露,有情不掩。情急之下,一骨碌从被窝里跳下地来,拔腿就往门外跑,哪里还能顾得上自己这时只穿着一件露着膀子的小背心和一条贴身的大裤衩子。

她男人见她这副模样,气得直骂:“你把那大裤衩子也脱了,跑起来不是更方便?”

杜鹃听了这话,忙又一头扎了回来,却心急火燎得什么都找不着了。幸而她女儿黛罗机敏,早过去替她找到了衣服,递了上去。

原来,马海棠被逼无奈,竟连夜偷偷跑去了在北京工作的女儿的家里。但是尽管如此,村里到了正式选举这一天,参加选举的1070个人中,马海棠就得了1040票。其中,有一位80多岁的老村民王宝堂,大字不识一个,却为了能在选票上亲自写上“马海棠”三个字,早早地就请人教他在家里整整练习了三天三夜。

当马海棠再次回到东口村时,她才知道自己这回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那就干吧,实实在在为老百姓做点事吧。

上任伊始,马海棠开始着手整个东口村的规划和建设。在搞好村内规划建设的同时,她四处求贤,先后几次组织村民到周边的先进村镇参观学习,又相继邀请来在群众中颇有威信的全国人大代表到村里演讲,为当地群众传经送宝,使他们深受启发触动。一时间,“忙人马大姐”成了村民们送给她的亲昵绰号。这又给了她很大的信心。为了让村民们到外面去长见识,她多次自己掏腰包,带着大家到深圳、鄢陵等地考察花卉苗木种植和加工业。

这些老实巴交的村民们,平时几乎都没有出过远门,有的人大半辈子都没有离开过东口村一步。他们既没坐过火车,更没有住过宾馆。一路上闹出了不少洋相。牛二嫂在火车上去厕所,进去后却不知道如何使用插销,就用一条腿顶着门,来人了,她就在里面大叫一声“有人!”

他们中,绝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住宾馆,走的时候,就把毛巾等东西也都一起带走了。结果,结账的时候,钱都被扣了进去,他们心疼得要死,还要回去和服务员理论。马海棠只好告诉他们,宾馆里的东西是不能随便乱拿的,你拿了人家的东西,人家当然是要收费的了。结果,等再住宾馆的时候,很多人连被子都不敢从柜子里拿出来盖了,一个个被空调狠狠地吹了一夜,第二天,好几个人都淌着清鼻水。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到了深圳公园,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争抢着在印第安人的塑像下照相,其中一人,因为手没有抓挠处,就扑上去,一把狠狠地抓住那雕像的生殖器,结果,竟把那个地方给抓活动了,又被公园的管理人员以“随意破坏公共设施”罚款……

然而,让马海棠欣慰的是,这些村民们,在外面看了一圈,长了见识,回来后,都自觉地开始了农业结构调整,热火朝天地投身于全新的建设中去了。很快,全村三分之一的耕地被建成了花卉苗木基地,农户们大都有了自己的苗圃……

转眼,已是5年之后。

今日的东口村到处都是一派繁荣明媚的景象:

世界养生度假村一带,合欢树开出硕大美丽的花朵,晕出绯红一片,似一群含羞的少女,腼腆的新娘。国槐傲岸孤标,树冠浓密如云,远远望去,如同团团墨绿的浓云铺展在半空中。五角枫花色浓艳,风姿绰约。红瑞碧叶如带,芳花似杯。千瓣莲的花瓣富丽繁多,芳香匝地。杜仲疏被柔毛,雌雄异株,花叶同时开放。火棘球绮丽多姿,萌发力强。举世闻名的猴面包树虬屈无端,绮觳槎桠,它们不但是动物们的食物来源,而且还是世界上最粗的药用树。那边的名人书院,人头攒动,不见闲地。江南水乡生态园内,花雨纷披,胜景争荣。老子文化城、招贤镇、祥云镇、武德镇,四方朝拱。

在这一派繁荣热闹之中,东口村迎来了一批从北京来的贵宾。贵宾中有一位名叫南宫元宸的年轻人,他的身份非同小可。他本人是南宫敬叔——就是那位曾与孔子一同向老子问礼之人——的后裔,他的外公曾经是河南省前任高官,父母亲现在均在北京政界任职。他本人毕业于北师大历史系,后到哈佛大学商学院读MBA,毕业后进入全球咨询业巨头——麦肯锡,被周围的人喻为“衔着金钥匙出生的人”。

然而,人生的命运很是不可思议。南宫元宸后来选择了慈善事业。他亲身感受到别人的苦难,还是那次去西藏的经历,他和朋友们颠簸了几日几夜,到了一个再也不能开车前行、只能骑马的地方,于是,他们又骑了整整几天几夜的马,才终于到达目的地——一个名叫拉拓的村庄。当时他非常震惊,因为,举目四顾,满眼只有贫穷和衰败。最后,他被朋友带进一个相对宽敞些的帐篷,见到一个老妇人蹲在地上忙碌着,她脸上的皱纹纵横交错,双手非常粗糙。如果不是朋友告诉他,他根本就无法相信,这位看上去苍老不堪之人,竟然就是朋友的还不到50岁的母亲。在那个不到十几平米的帐篷里,住着六七口人,里面的空气令人窒息。几个男孩子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烂不堪,且乌油油的分辨不出颜色。两个年龄稍小一些的女孩子,正在床上争抢一条裤子,一个抢过去穿上了,另一个就只能蜷缩在被子里,眼巴巴等着。并且,那盖的被子听朋友说还是政府发放的救济品……就餐时分,那个蜷缩在被子里的,像一根火柴棍一样的小女孩,趁着众人不备,一把抓起几包他们随身带来的简易洗发液,就没命地大吞大嚼起来。等他们发现赶上去制止时,女孩子的羞耻心让她再也煞不住了,她惊恐万状地扑到妈妈怀里,犯病似的放声大哭起来,直哭得满脸满嘴都是泡沫……

那一刻,南宫元宸的心被一种说不清的东西搅得粉碎。

从此,他作出了一个让他改变一生的决定:从事慈善事业,帮助那些受苦受难的人们。

半年前,他就和这东口村结下了不解之缘,他一来到这里,立刻就被这方神奇美丽的土地深深地迷住了。他觉得,这里是他有生以来,所见到过的最美丽,同时也是最具文化底蕴的村庄。因而,不但他自己多次捐助了这里,他还把自己很多的,具有非常强大实力的朋友们也都陆续介绍到这里来投资。今天,同他一起来的,是他曾经的大学同学,享誉文坛的著名才子东方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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