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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经不住黛玉的死缠,林夫人终于将林之云的身世之谜告知。

在林夫人平和的口气中,黛玉终于明白了一切。

黛玉的爷爷与曾经也是紫竹国首富的柳家有着极好的关系与交往。柳家的独生女儿—柳千兰,也就是之云的娘亲,喜欢上一少年公子,不顾家人的反对一起私奔。

原来之云的娘亲竟是这种为了爱,可以放弃一切追求的人啊。黛玉静静的听着母亲的叙述,不时的微微皱起好看的远山眉。

家里人虽然反对,无奈柳千兰是家里的独女,也忍气吞声,忍受着街朋亲友的指指点点。只要女儿可以过的幸福,还有什么可以计较的。没想到两年后的一天深夜,柳千兰独身一人回家,身边没有了温润少年的陪伴。更令柳家气愤的是,柳千兰已经珠胎暗结。之云的外公大怒之下,将女儿扫地出门。

后面的故事,也即是在林家发生。柳千兰无奈之下,投奔林家。林若海本来就是重情重义、心里善良之人。担心柳千兰未婚有孕,会受到外人指垢,而方敏,也更是通情达理之人,在得知原委之后,更是苦口婆心劝说柳千兰。终于,在方敏的一手促成之下,林若海只好办了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娶柳千兰进门。虽然只是表面上的婚礼,但是终于保护柳千兰不受流言蜚语伤害。几个月后,在方敏生下林之水后,柳千兰也诞下一个男婴,也就是林之云。

现在之云一直居住的飘云阁,就是当时柳千兰居住的院落。

说来也奇怪,柳千兰自从生下儿子以后,遣散了院里伺候的丫头婆子,教育照顾儿子,从不假他人之手。

林府上下丫头小厮只知道飘云阁里住的是他们忧郁美丽的二夫人。而真正进去见过其人的,没有几个。

方敏体谅柳千兰的艰辛,每每去飘云阁找柳千兰解闷。却不想,有好多次,在接近小院的时候,总听到里面有多人交谈说话之声,可是进了院落,除了母子两人,什么人也没有。

对于之云的身世,柳千兰讳莫如深,只字不提。林若海夫妇不强人所难,她不愿意说,二人也从不去问,只是二人都隐隐的觉得,柳千兰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直至五岁那年,柳千兰去世,之云的身世之谜,她也没有说出口。

说完长长的故事,林夫人长长叹一口气,

“玉儿,之云这孩子从小都是温暖的笑着,但是娘总觉得这笑容的背后有太多的伤痛。”

是啊,小小年纪,失去亲娘,更是从未体会过一家人在一起的天伦之乐。虽然林夫妇二人待之如之水无异,但是毕竟不是亲生的父母,血浓于水的亲情,永远也是无法代替的。

虽然不说,但是内心的磨砺,肯定比普通人多;

所受的痛苦,肯定比一般人深;

他温润笑着,连说话的语调,也是充满和煦。可是越是这样的之云,黛玉越是觉得心痛怜惜。

如同夜幕下深深的大海,表面虽然平静万千,可是在看不见的水下,已然是波涛汹涌,震荡不安。又不知道,林之云淡然的表面之下,掩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痛楚。

这样的之云,如何不让黛玉心痛。

听完长长的、略显沉痛的故事,黛玉有些忧悒,神思不定。

连迎面而来的他,依旧是温暖的笑着,从那温润如玉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曾经痛苦的痕迹。

“云……”满含深情的抱住那俊雅的少年,黛玉暗暗决心,一定陪着他,一定要让他快乐。

“玉儿,你……”林之云有一瞬间的呆愣,不知怀中人儿所想。淡淡一笑,管这些干吗?幸福不是已经在自己的身边吗?

娘,你若是在天有灵,定会感到快乐,因为孩儿已经找到人生的归属。

不再说什么,也不再想什么,只是用了全身的力量,抱紧怀中之人。静静的伫立在黄昏的夕阳下,发丝纷飞,衣袂飘飞,绝世的少年,风华的女子,在漫天金色下,如同一幅倾尽天下的水墨画。

不知不觉间,春天已经悄悄来临,春回大地,万物焕发勃勃生机。人们换上轻便的衣衫,踏春访友,大地顿时色彩斑斓。

一身翠色衣衫,素手推窗,黛玉静静凝望园中的几颗桃树,粉红色的花苞如同散落的星辰,在风中轻轻的摇曳,等待有情人的赏看。

忽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淡淡兰花清香,熟悉的温暖,心中一阵温暖,黛玉不禁轻轻一笑,如同幽兰破冰般震人心魄。

“云,今日不忙了?”虽然被免了官,之云每日里还是忙忙碌碌,大部分时间不见人影,每次黛玉去往飘云阁去找,总是败兴而归。似乎两人的每次相处,都是之云找黛玉,因为,黛玉往往找不到他。

“春光正好,玉儿可否陪哥哥一起踏春游玩……”温暖的大掌拂去黛玉额前的碎发,温润少年明朗如初。

“好!”想起这半个月的空闲时光,黛玉心情不禁大好。不知晓什么原因,自从上次醉酒回家以后,皇上竟然下旨不再让黛玉进宫作陪。终于不用整天关在牢笼一样的红墙高院,黛玉心下高兴。可是从父母之云偶尔深锁的眉头得知,黛玉知道,林家的麻烦并没有减少。家门口只多不少的守卫,见证了黛玉心中的想法,皇家放回黛玉的同时,对林家更大大的加强了监视和包围之势。

清心寺,位于京城郊外白露山麓,听闻曾经有金光乍现,所以世人皆以为灵山仙庙,香火十分旺盛。

如今,春日正好,寺里更是游人如织。

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停在寺院不远处。一袭雪白长裙的风华绝代女子,眉目如画,而身边的少年,温润如玉,玉树临风,衣不带水。

好一对璧人,路上的行人,纷纷停步,望着这两人缓缓消失在寺庙里,一时间难以回神。待回过神,却发现刚才的一幕似乎恍然如梦。

寺庙之中,黛玉手执清香,虔诚点燃,对着面前丰神俊逸、眉目慈善的佛像缓缓三拜。

悄悄看向身边长身玉立的男子,黛玉闭眼许愿:上苍曾经多么无情夺走属于他的童年,那么就祈求上苍,能让他在以后的日子,少一些坎坷,少一些痛苦,少一些磨难。

忽然间,黛玉有一丝苦笑浮上心头。自己的童年还不是一样,天伦之乐,自己又哪里知道是什么滋味呢?

看着眼前的黛玉神色复杂,脸上更是风云变幻,之云不禁如春风扶柳般轻轻一笑,想起刚刚在门口看到寺院正在开光赠护身符,之云心下一动,抬脚向外。

“云,我们……”一句话没有说完,黛玉转过身,却发现刚刚站在自己身边的之云不见了身影。

刚才沉思的时间太久,也太认真,竟然没有发现之云何时离开自己身边。

“到哪里去了?”黛玉微微有些纳闷。正准备离开去找,一位小沙弥快步奔来,

“林施主,里面有位公子请您进去一起听大师讲经。”

原来是去听方丈讲经了,之云原本就喜欢佛经,闲来无事的时候,也常常会看些佛家的禅语。

“劳烦师父带路!”黛玉一手放在胸口,略微一颔首,表示感谢。

两人一起向佛像后面的后院走去……

雪白的衣衫飘过帘幔,待到之云返回的时候,眼角只瞥见一抹纤白一闪而过,不见了黛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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