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过去了,他觉着头有点昏沉,他不再愿意去想和妮的问题,右手成拳,捶打了几下自己的额头。慢吞吞地脱掉了衣服,眯着眼睛,手不觉摸向了一个非常秘密的地方……
“这真是一个无聊的假期,娘的,它过去了,心里还挺不是滋味……“马勇敢自言自语说着,他的眼皮一眨一眨的,频率挺快,似乎精神集中在一件他感兴趣的事上。
那件事来了之后,他又抽了一根烟,然后侧躺,没过多久,他就睡着了。
十二台黑色小轿车贴上了大红喜字,被鲜花和彩条装扮成了婚车。它们排成长队,在市区外环内环招摇驶过,它们转了一个圈,停在了一栋高楼下面,石乐穿着黑西装,被几位要好的朋友簇拥着上了楼,金秋时节,他和莎莎要结婚了。
新娘子莎莎被几位女友陪伴着,和石乐手拉手走下了楼梯,她的脸蛋红通通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白色婚纱将她衬托得格外动人。
按当地规矩,女方的家长不能送女太远,莎莎的父母目送着莎莎她们下了楼,便回到房子里,她的母亲脸上喜忧参半,她的父亲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然后笑着说:“女孩子吗,终究要嫁人的……我们应该开心才对,想女了,花几分钟,走过去看看就成……”
“话是这样说,可女已为人妇,老去看也不好……”
“唉,莎莎没把握啊,不然可以嫁得更好的。”
“老头子,今天别说这怪话,莎莎那是真心喜欢乐乐,才不小心怀上的……就这一个女儿,我们还是为她的未来祝福吧,希望她没有选错人……”
石乐的婚宴设在小城最有名的酒楼,整整摆了二十八桌,马勇敢也收到了请柬,罗看见也收到了请柬,矿上从上到下起码来了十桌人。当然,酒席不管摆设在哪,场面总是闹哄哄的,一对新人穿梭在席间,给同事长辈敬酒,石乐一副千杯不醉的姿态,连莎莎那一份也代干了,他说:“我老婆滴酒不沾,实在抱歉,我代干了,代了……“
一般情况下,劝酒最凶的往往是关系最好的那些人。自然,那也是一些知情者,明明知道莎莎肚里怀了孩子,他们也不可能猛劝,他们笑着说:“早生贵子,早生贵子……呵呵……“
酒席散时,石乐安排的接送车,把家在矿山的人送回了矿山,此时,夜幕下的灯也亮了。
石乐和莎莎在新房里,从一个个红包里抽出了一张张大票子,翻着做了登记的人情本。
“乖乖,结婚这样挣钱的,真该多结几次。“
“石乐——“
“老婆大人,我说着玩的,酒席钱父母出,份子钱我们收着,还送给我们一套新房,咱爸咱妈对咱们可真是好。“
“那自然了,你家就你一个儿子……乐乐,洞房花烛夜,你打算怎么过呀。“
“正常地过啊,怎么?娇妻在旁,你舍得让我熬夜?“
“会影响胎儿的吧?“
“不会的,来,亲亲……“
一对新人上了一张柔软宽敞的婚床,在他们的作乐声音里,满地的红包和散开的钞票始终保持着沉默,像一群严肃的观众……
矿山地势高,夏天比小城凉快。然而,整个夏天,刘家人都在抱怨:“太热了,这鬼天气越来越热了,真佩服那些住在市区的人,他们怎么睡得着哦……哎,他们睡得可舒服了,开着空调,盖着被子,娘个*的,他们可享受了……有钱才能有享受,没钱,那就只有罪受,没钱,这辈子也别想去买宽敞的房子,我们啊,命有点苦……“
刘在,还干着松石工,还是活跃在牌桌上。他遇到不开心了,便说:“什么也不怪,就怪爹妈送书送少了,害我只能卖力气挣这提心吊胆的钱。“
刘在,光小学一年级就读了三个,不能怪他父母不送书的,只能怪他自己读不进书,初中结束,他勉强拿了个初中毕业证,再请了一个枪手,开了一点后门,才有机会到技校混了两年,才有了这份有收入的稳定工作。
他说提心吊胆,那倒不假。松石工,确是井下的高危工种。想一想,要把那些被炮炸损,炸松的松石拆下,站在下面作业的松石工,担惊受怕那免不了的,反应还得快,经验还得丰富,找到安全地点才可能不受伤。
刘在先天打牌过了十二点,又输了钱睡不着。第二天白班,他精神有点恍惚,拆第一个采井档头出了一身大汗,内心着实讨厌起这份工作,只想早点把剩下的三个档头处理完。他急匆匆地跑到第二个档头,充电光照着,顶板倒悬着不少明显松动的石头,他选了一个自认安全的地点站定,举起那个细长的‘移撬’。拆下了第一块松石,他看着那块掉落到底板的大松石,倒吸了一口凉气,自语道:“这么大一坨?砸身上那不死了?“
悲剧,总在人意料不到的时候发生,一块不碰自掉的松石在他身后掉下,砰地一声,他吓得朝前一跳,摔趴在矿渣上,来不及爬起,又一块松石掉下,打中了他,一阵剧痛,他惨叫一声,昏死了过去……值班长发现了趴着的刘在,组织了人,将他运到了地面,趴在医院里,他的父亲在旁说:“祖宗菩萨替你担了力,再掉几块松石的话,我们就白养你二十七年了。“
打中刘在的松石只有几十斤重,把他的一块骨头砸折了,已经做好了手术,医生说:“修养两个月……应该没大碍的。”
“医生,伤着内脏吗?以后还能不能正常生孩子?”刘在问道,他感到痛处在尾椎骨位置。
“隔那还有一段距离,不用为这个问题担忧。”
刘在趴在了夏天的尾巴上,病室的吊扇日夜不分转着,他还是觉着奇热无比。他的父母也不得不忍受夏天的炎热,轮流在医院里,焦虑地照顾着他们这个年长的光棍儿子……虽说,这是工伤,有一定的护理补贴领取,但刘父还是说:“不是自己的儿子,给再多钱,也不愿到小城受这一份罪……”
从五月开始,马勇敢都在思虑:“和妮分手呢,还是和妮继续那长久而无望的爱情。”
马勇敢算不得干脆的男子,这一拖拖到了八月,他又和妮双双走进了宾馆的房间,两人做完事后,一丝不挂躺在宾馆的床上,看着电视上的热闹,这时有不少奥运比赛正在进行,还有一挡选秀超女正在pk……他们对电视节目的选秀女子品头论足,说谁可爱,说谁做作,说谁唱歌比鬼哭还难听。
妮明显厌恶这样的节目,老是拿起遥控,把频道换成了她喜欢的旅游频道。马勇敢又不依,把台换回了选秀档,两人便穿着很少的衣服,在那间标准房里追逐,嬉笑着抢起了遥控……妮骑在趴着保护着遥控的马勇敢身上,她说:“真是一个娘们,不是看老太太爱看的连续剧,就是看小姑娘才爱的超——女——,讨厌,快把遥控拿来……”
“爷们,放过我,跟我一娘们抢遥控,你也不觉着脸臊啊。”马勇敢说着,还用手指刮了刮自己的右脸。
妮受了启发,双手哈气,用纤细的手指挠起了马勇敢的咯吱窝。马勇敢特别怕痒,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连求饶:“饶命……给……给你……我……给你……别挠了,再挠……我……就生气了……”
“生气?好啊,就怕你不生。”妮更放肆地挠动着,一直到马勇敢笑得说不出话,她才住手,从马勇敢身上下来,双手将马勇敢的身体掀开,拿起那只遥控,轻蔑地看着马勇敢,手指频按遥控,接连换了好几个台,才定格在旅游频道,并为画面上的外国美景吸引,她说:“真想去那里……碧海蓝天,多美的岛屿……”
缓过气的马勇敢,用坏坏的眼神看着妮。转头间,妮发现了那两道目光,她用双手护胸,惊声说道:“要干什么?你这匹大色狼。”
“我要报仇……”马勇敢一把将妮抓住,在一阵推拉之后,他们开始缠绵,那只电视遥控被他们挤下了床……
晚上,有一场不错的足球赛,他们认真地看过上半场,在休息时,妮在房间里走动着,喝着饮料,伸展了一下身体,下半场开始不久,马勇敢和妮不时亲吻,他还记得他们之间的那个初吻,那种甜蜜终生难忘,而如今,吻的味道变淡了,只有激情的冲动还似当初……电视上的球赛愈踢愈精彩,而两个折腾得精疲力竭的人,面向两个不同的方向侧躺,已经睡着……谁也保证不了他们正在做着同一个梦。
快乐如此短暂,每次,妮离开后,陪伴马勇敢的,只有空虚。在那几天,他不愿去想那个老问题,不愿去想现实。
像不愿从美梦中醒来一样。
“拍拖?妮说喜欢和我拍拖……”
一拍即合,然后就是无尽地拖延,这就是他们的拍拖,甜蜜时,妮说:“我爱你,不能没有你,愿意一辈子做你的……情人……”
而争吵时,妮又说:“你爱过我吗?你为我买个一毛钱的东西吗?你为我付出过什么,你不过是寂寞,才接受了我这送货上门的傻女,马勇敢,我早就看透你了,即使结婚,我们也不会有幸福的,不要再提结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