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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美丽时光

青涩的岁月总还是那支会触动人心底深处的乐曲,无论是一片偶然飘落的花瓣亦或是那雨中穿梭的迷蒙,也许一首老歌又或许是一本泛黄的旧书,不经意间,都会唤醒你沉睡在心底深处的青葱时光,轻弹起那怀旧的熟悉的乐曲。

对范维年来说,那个午后是他这一二十年来最觉幸福和满足的时刻,因为他又真真实实的体验了一把青春的浪漫与美丽,他似乎回到了从前,他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岁月。

那天下午,他苦苦思索了几天的秋装系列设计,却总是找不到感觉,怎样修改都达不到他期望的效果,烦闷与无奈至极,他选择了回家。虽然那个家清冷沉闷,但是家中有属于他自己的书房,却是他自由的天地,他可以好好的放松、休憩。

到了家门口,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自家的院门,声音放到很轻,他不想让雯娟知道他提前回家了,他不想这么早就面对她,他要悄悄地进到自己的书房慢慢地潇洒。进了院子,向自家的小楼走过去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卡农》钢琴曲,循环往复的旋律由轻柔和煦逐渐提升至乐曲情感的高潮,钢琴这清脆流动的乐音突如其来地敲打在他毫无防备的的心上,猛然间,他想到了一个人,狂喜中,马上拔步要冲进家里,可突然之间他又停住了,几口深呼吸之后,随着曼妙的琴曲,他更轻缓地走上了台阶,走到了家的大门口。

门是虚掩的,叮叮咚咚一连串又高到低的过渡音之后,轻响在耳边的已是《秋日的私语》。他无声地推开一点房门,他可以清楚地看到身着芭蕾舞裙的雯娟正沉浸在跳动的音符、流畅悠扬的旋律之中。一个慢板和一连串的击打之后,雯娟随着音乐来了一个飞速旋转再到缓慢的伸展,她的手有力地伸向远方,眼睛凝望着远方,似乎在期盼着什么;用腿在原地划了一个圈,她开始了摇摆舞步,又一个转身,来了一个双起双落跳跃,雯娟稳稳地保持住了那迎风展翅的经典舞姿,挺立不动。多少年了,他都没有看过雯娟的舞蹈了,今天他无意中看到雯娟心无挂碍的沉浸在舞蹈与音乐的自由世界里,欣赏到那舞蹈里每一个动作的语言情感,都是那么的唯美动人,他的心突然轻柔了起来,他看到了雯娟额头上的晶莹的汗珠,有一丝想帮她擦去的冲动。

突然琴声一转,开始响起了细腻感伤的《雨的印记》,陡然之间,整个大厅突然显得空旷寂寥起来,琴声清澈而遥远,似乎在慢慢讲述那段伤感的往事,雯娟已开始起了新的舞步,但维年的眼光已转向到钢琴后闭着眼睛,悠然自在敲着琴键的秀丽优雅的小凡。下午的阳光从小凡的身后落地窗温柔的射进来,给五官端庄清秀的小凡更增添了一层祥和之气,小凡的脸色红润晶莹,整个人看起来像散发着温暖与光的女神,她乌黑的头发已然放下,整齐柔顺的轻披在肩上,随着节拍,弹奏着黑白两色键盘的小凡随意地摇摆着,抒写着她领悟的这首诗。

维年的眼眶开始热了起来,多少年,他曾盼望着就是这样静静地听小凡弹琴,静静的,听那水晶般的音符敲打在他的心上,一点一滴,泛起涟漪,由小到大,直到激波飞漾,永不停息。

“小凡”,维年自语着,泪水无声地滑落。他低下头,转过身去,闭上眼,仰起头,透过朦胧的泪水仰望遥远的高空,想让心飞远飞高飞到天涯。

房内的雯娟和小凡丝毫都没有发现有人已经看她们好久了,她们都各自沉浸在音乐和舞蹈里,沉浸在青春往事的无悔中,这放飞自己的自由多久没有尝试了。心要简单,才能纯净。小凡修长细嫩的手指无声地敲打着琴键,心中不知不觉中默念起这《雨的印记》的配词:

如果时间

时间可以重新回到起点

情愿绕过这伤痛的巷子

选择那刚被雨水洗净过的小路

如果时间

时间可以重新回到起点

愿意不要与你相见

与你相识

如果时间

时间可以重新回到起点

宁愿自己没有生命

没有走进这纷扰的世界

可是

命运是如此好过分的安排

让我在回头时遇见了你

你的呼吸

你的微笑

你的声音

成为了我记忆里永恒的插曲

。。

。。

光阴似时间一样点点逝去

你的身影

在我第二次醒来的时候

却从晨时的雨雾中慢慢消失

.

如果时间。。

如果

没有---如果

小凡似乎感到有些累了,不知不觉中无意识间,她竟然弹起了周华健的《风雨无阻》,她忘记了这首歌是范维年最爱的歌之一,那时候,范维年没少对她唱这首歌,也许,那时候的她就是沉醉在他那富有磁性、深邃、质朴的歌声里。小凡的心突然疼了起来,为了心不疼,她敲击琴键的力度在逐渐加大,完全忘记了自己在弹的是什么。

同一时刻,刚刚恢复稳住心神的范维年,猛然听到这首熟悉的乐曲,他的心蓦地给什么重重地撞击了一下,痛的不能自已,“小凡”,轻喊了一声,泪水早已满面、流淌成河,他想起了他当年唱这首歌的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样子,他想起他唱起这首歌小凡看着他的喜悦感动崇拜的眼神。曾经,曾经,范维年再也不敢呆下去了,跑向了自家的花园,跑向了花园里的那棵榕树,那承载了他所有情感的榕树,那任他自由发泄的榕树,默默给他支持与力量的榕树。

渐渐的,晚霞初上,蝉鸣停歇,范维年就静静地坐在这榕树下,静静地听风儿吹过,树叶沙沙的声音。

似乎,广袤的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

小凡什么时候走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今天见到了他人生中最美丽的时光,这美丽,现正闪耀在他的天际。

小凡,等我,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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