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夜朗看着已经变身僵尸形态的安德烈，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息刺激着范夜朗的神经，他并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有种熟悉得如同找到了亲人一样的感觉。
下一秒钟，范夜朗的瞳孔同样变成了幽幽的蓝色，却比安德烈的少了几分气势，一样的尖牙露出嘴角，范夜朗猜想自己此时的形象肯定十分的狰狞邪恶。
整座城堡里面的灯光突然间暗了下来，紧接着两道比夜幕更加漆黑的身影飞出了城堡，像是两只夜的幽灵快速的飘飞在夜空之中向着城市的方向飞驰而去。
午夜中的布拉戈维申斯克市笼罩在皑皑白雪之中，如同童话故事中的世界一样，充满着欧式风格的建筑妆点着这座夜色下美轮美奂的城市。
范夜朗与安德烈似乎是没有重量一样，轻飘飘地落在了城市中一座高楼的天台，带着俯视的身姿看着身下这座进入了梦乡的城市。
“感觉到了吗？”安德烈深深地吸了一口凛冽的寒风，享受地说道。
“什么？”范夜朗不解地问道。
“面对一顿丰盛美味的晚餐，你会感觉到什么！”安德烈眼中泛着幽光低声说道。
“没啥感觉，就是吃呗！”范夜朗不解风情地眨了眨眼睛说道。
安德烈本想培养范夜朗向着高贵优雅的层次迈进，却终究无法改变他骨子里那种俗不可耐的本质。
翻了翻白眼，安德烈觉得这四百多年从没像今天这样心情如此郁闷。
飞身而起安德烈像是一片雪花般，飘飘然地从高处落到了地面上，姿势高贵而优雅。紧接着范夜朗也跳了下来，却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差点撞在安德烈的身上，好不容易站住脚，不成想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吃屎。
安德烈看着范夜朗这副熊样简直是无言以对，还好他有四百多年的人生阅历，自身的涵养和素质让他不至于怒发冲冠，却也不禁暗暗咬牙切齿。
“第一次飞行难免有点失误，下次就好了！”范夜朗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尴尬地解释道。
“你是我见过最笨而且还最无可救药的僵尸！”安德烈没好气地骂道。
范夜朗面对安德烈的嘲讽并没有生气，反而默默在承受着。
今晚，安德烈教会了范夜朗飞行的技巧，让他十分感动。所以，范夜朗渐渐地在心中开始把安德烈当成了自己僵尸这条路上的老师，不好意思去反驳安德烈所说的话。
距离两人不远的地方，一座五层楼高的建筑引起了范夜朗的注意，这栋建筑的外表并没有十分突出的特色。可是，在楼体上却有一个十分显眼的标志——“红十字”。
其它的标志范夜朗不一定认识，但是这种红色的十字只有一个机构才允许悬挂，那就是著名的“红十字会”。
看着这个“红十字”的标志，范夜朗的心中感慨万千，他到不是觉得这个标志有多么神圣，反而是想起了郭美美和她炫出来的豪车。
安德烈注意到范夜朗脸上神往而纠缠的表情，还以为这个新手僵尸对于这种血库所在的地方不忍心下手，却不知与范夜朗心中真实的想法南辕北辙。
“习惯就好了！”安德烈拍拍范夜朗的肩膀鼓励道。
范夜朗也看出来安德烈是误会了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跟在安德烈的身边大摇大摆地向着红十字会所在的位置走去。
午夜的街头并没有行人出没的迹象，只有满地如同白纱的雪花像是给两人铺就了一袭白色的地毯，迎接着两位吸血僵尸的到来。
没有范夜朗预想中那样鬼鬼祟祟的进入红十字会，安德烈如同到了自己家一样十分从容不迫地走过红十字会楼下门卫的身边，年老的警卫尽职尽责地看着安德烈一脸无视他的表情，根本没有出声阻拦二人。
这让范夜朗觉得安德烈这个老家伙真是不简单，看来应该是这里的常客，或者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经过门廊墙上挂着的的荣誉窗前，范夜朗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却着实惊着了。
安德烈满脸英俊模样的照片正端端正正地贴在荣誉窗内，在安德烈照片下面印着一排洋文，与他并列的还有一张年老女性的照片。
安德烈看到范夜朗停下脚步注视着荣誉窗里自己的照片，脸上不由地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怎么了？”安德烈假惺惺地问道。
“这是你？”范夜朗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的！这是十年前我荣获这间红十字会荣誉理事的照片！”安德烈眯着眼睛看着玻璃窗里自己的照片，摸了摸异常干净的下巴。、
“旁边那个女的，不会是你的夫人吧！”范夜朗别有用心地问道。
“不是，她是这间红会十字会的会长！”安德烈看向照片上年老的俄罗斯女人，眼神和语气都变得温柔起来。
范夜朗看着安德烈的眼神，心想肯定有内情。
但是，范夜朗并非是个十分八卦的人，对于别人的私生活他并不关心。安德烈也不想在这里耽搁太长时间，领着范夜朗十分熟悉地向着红十字会的楼上走去。
整间红十字会除了楼下有个年老的警卫之外，并没有其它人在这里，安德烈带着范夜朗直接上了三楼，七拐八拐地在一扇高大的木门前站定。
从身上口袋中摸出一把钥匙，安德烈从容地打开房门推门而入，范夜朗已经见怪不怪跟着走进屋内顺手把门关上。
屋内的面积不大，只有二十平方米左右，四四方方的屋子里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古旧的老式办公桌，另一边同样有些年头的老式沙发靠在墙边。
范夜朗直接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屋内的陈设，安德烈在办公桌上的台灯处左右摸了几下，只听到屋内传出一阵轻微的“吱吱”声，在桌子对面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一米见方的隔断，一个款式同样老旧的小冰箱出现在隔断之中。
安德烈上前打开冰箱，范夜朗看到里面只有上下两层，最上面一层放着几个高角杯，下面却有数袋贴着标签的血浆整齐地排列在一起。
“喜欢什么口味的！”安德烈拿出两个高角杯，另一只手在血袋上如同弹钢琴一样来回点动着问道。
“这玩意儿，还分口味吗？”范夜朗轻笑着问道。
“当然，各种血型和性别年龄都有着很多的差异！”安德烈煞有介事地说道。
“随便吧！你的地盘你做主！”范夜朗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说道。
“那就……来这袋A型的吧！这是一位十六岁处女的血，我见过她长得很漂亮，如果不是因为家里穷，也不会来卖血！”安德烈感慨地说道。
安德烈拿着这袋400CC的血浆走到范夜朗的旁边，递给他一个高角杯，然后打开血袋给自己与范夜朗分别倒了半杯。
轻轻地摇晃着手中盛着血液的高角杯，看着里面不停晃动的血浆，安德烈的脸上渐渐地露出了一丝迷醉地神色。
范夜朗一直都在关注着安德烈的动作，他现在隐隐地把安德烈当成了老师，想把安德烈的每一个举动都记住。所以，范夜朗也学着安德烈老师的样子，摇晃着高角杯却因为力道不稳溅出了几滴血落到他的脸上。
安德烈并没有注意范夜朗的举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高角杯上，慢慢地把高角杯的杯口贴近嘴边，轻轻昂起头血浆化做一道鲜艳的红线快速地流进了安德烈的嘴中。
一饮而尽！
安德烈深深地闭起了眼睛，紧紧地抿着嘴万分地陶醉在血液的芬香之中。
范夜朗的喝法没有这么小资直接一口喝干，因为用力过猛喝得满嘴都是。抱着不能浪费的原则，范夜朗赶紧伸出舌头在嘴角舔了几下，却让这绯红的颜色染上了他惨白的脸颊，看上去诡异无比。
安德烈睁开眼睛看到身边范夜朗如同婴儿喝奶喷了一脸的样子，眼中不由地泛起了无奈地笑意。
由口袋中拿出了一块红格子方巾递给了范夜朗，范夜朗赶紧接过来用力地在脸上擦拭起来。
这次安德烈没有取笑范夜朗，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就像是一位老师欣赏自己的学生一样，范夜朗在不知不觉之中让安德烈有了一种找到了寄托的感觉。
“再来点？”安德烈试着问道。
“够了！喝太多这种东西，会恶心的！”范夜朗脸上现出了厌恶的表情，拒绝了安德烈的好意。
“确实是让人恶心！”安德烈听到范夜朗的话，微微一楞。
收回看向范夜朗的视线，眼神忧郁地把目光放在了手中仍然带着血迹的高角杯上，身上不经意地散发出一股沧桑孤独的气质。
“安德烈先生，这四百多年你天天喝这种东西，不觉得腻吗？”范夜朗突然对安德烈用起了尊称，好奇地问道。
“我从第一次品尝了人类的鲜血之后，就已经够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僵尸这个身份我无法改变，得到了永世的青春和不灭的肉体，却永远地失去了人类的灵魂！”安德烈眼神变得黯然地说道。
“如果当初让你选择不变成僵尸呢！”范夜朗突然问了一个不现实的问题。
“不变成僵尸？哈哈哈……”安德烈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可笑的笑语，忍不住大笑起来。
安德烈的笑声中带着无限的沧桑感，不停地笑着渐渐笑声变得如同狼的悲泣，听得范夜朗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我又何尝不想选择呢！可是，人……有时候却永远不会去考虑选择背后的真相，是否真的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安德烈停下如同哭似的笑声，声音低得几近耳语一样的说道。
安德烈的这句话范夜朗听到了，他在心中慢慢地品味着这位活了四百多年的僵尸前辈所说的感悟，心中变得越发的迷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