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不上是吧？
那就换种方法。
那七个人，一个也别想逃。
墨沁灵停住脚步，索性不追了，瞬移尚未修习过，靠自己一双脚也跑不过，这样下去迟早也会让他们溜掉。
所以……
墨沁灵迅速重新缔结剑式，泪凡剑水平悬于跟前，剑身散发着紫蓝色幽光；她再次更换手势，泪凡竟然分出六个分身，一共七把剑；口诀念毕，墨沁灵单手朝前方逃命的指去，泪凡剑仿佛得了命令一般，咻的一声齐刷刷地飞了出去，目标显而易见是那七个人。
凡人终究是凡人，逃不出由法术驾驭的飞剑，全部中剑倒地，六把泪凡分身消失，只留一把插在彪形大汉的身上。
见到他们全部倒下，没了再跑的能力，墨沁灵就缓步走向他们，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血自伤口流出，染红了粗布衣衫。
墨沁灵走至彪形大汉的面前，伸手扶上剑柄，一提，血便溅了出来，地上的人也闷哼一声。
她知道他们没死，刚才的剑式，她并没有使出全部实力，至于原因……
或许是留他们一条命，让他们在绝望恐惧中死亡。
她双手紧握着剑柄，高高将剑提起，低头看着地上的人。
他斜睨墨沁灵的眼神里，充满着绝望，恐惧。
只要这一剑落下，定保取了他的命。
只要杀了他们，就能替爹爹娘亲报仇，让他们死也瞑目了。
“让他们绝望，恐惧，你已经做到了，若你现在杀了他们，心里会如何想？你会开心吗？”
有一个声音在脑中回荡，墨沁灵实在听不出那是谁的声音，可是内心却被这句话引导着，手中的泪凡迟迟不肯落剑。
就如刚才的第一剑，刺伤了仇人，墨沁灵却没有半分喜感，明明为爹娘报了仇是好事，可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
刚刚的话莫名的刺中了她心中的犹豫。
仇人就在眼前，刚才那一剑该带来的喜悦没有半分，只要再加上一剑，就可让他们一个个命丧黄泉，可她就是迟迟不落这一剑，很显然，她在犹豫。
提剑的手抖得厉害，她竭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或许是在怕，因为她从没有杀过人，更没有把别人弄的如此鲜血淋漓，从小娘亲就教育他们，不能做损人利己的事。
娘亲说的……
墨沁灵记得以前有一回，她同娘亲一同去镇上赶集，人群熙熙攘攘，娘亲紧紧的拉着兄妹俩，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人群冲散走丢。
可是孩子没丢，却差点把身上的钱袋弄丢了，好在哥哥眼尖，在小偷快要得手时发现并叫了出来，小偷吓得不轻，扑通一声就跪下求饶，钱袋落在地上，洒出了几枚铜钱。
娘亲却没有生气，而是蹲下拾起散落的钱币，将其中的几枚递给跪在地上的小偷，让他自己去买点东西，不要再行窃了，小偷愣了片刻，终是拿了铜钱跑进了不远处的巷子里了。
墨沁灵嘟着小脸有些愤愤不平，被娘亲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她轻轻的摸摸她的小脑袋瓜，笑脸盈盈地说：“傻孩子，如今世道并不太平，若不是逼不得已，谁也不会想走上行窃的道路。娘亲看那人面部泛黄，四肢枯瘦，定是许久没有好好吃顿东西了，所以给了点钱给他。”
墨沁灵不解：“可他是小偷啊，刚刚还想偷咱家的钱两，是坏人。”
“无论别人如何，我们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他饿成那样，娘亲见了自然要帮，否则又和坏人有何区别？不要计较别人曾经对你做过什么，你只要记得，以德报怨，摸着良心做事便好。”
年纪尚小的墨沁灵对娘亲的这番话，听得半懂不懂，却不愿说出来，于是点头。
不要计较别人曾经对你做过什么，你只要记得，以德报怨，摸着良心做事便好。
娘亲的话句句在心中，墨沁灵矛盾了。
面前这是将她骨肉至亲杀害的仇人；而耳边却是娘亲用心良苦的教导，究竟选谁。
耳边那道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们也有亲人老小，你若杀了他们，让他们的家里人如何过？然后又重复一遍你的过往？”
这句话戳中了她心中的犹豫点，抉择的天平倾向了娘亲那边。
手中的泪凡仿佛失去灵力一般，变回了紫蓝色月牙落到地上，周围的景象开始崩塌，原来刚刚的一切只是幻境。
墨沁灵却无心理会了，只是失了气力，瘫软在了地上，双手掩面，小声的抽噎着。
爹娘，对不起，女儿还是没能替你们报仇……
都怪自己没用，叫这样的事情都处理不好……
呼啸的秋风吹过耳边，好像是在笑，笑她的无能，连爹娘的仇都报不了。
“娘，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声音有些沙哑，快泣不成声了。
“你做的很对。”出声的是穆硕航，不知何时，他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
其实刚刚的幻境是穆硕航布下的，他想看看师妹究竟会怎样抉择。可是他不能用那七个人的真实性命做实验，让他们为此受伤甚至有可能没了小命儿，所以布下幻境是最好的抉择。
而那个声音也是他设置的，为的是希望将师妹引导出来，不让她沉浸在复仇的非理性状态下。
“师兄……”
墨沁灵闻声赶紧用衣袖檫了檫泪，可是有些红肿的眼睛和泪痕都无法掩去，但她还是做了，因为她不希望别人为她担心。
“告诉师兄，你为何会放他们一条生路？”
“娘亲要我以德服人，而我也没用，不忍心杀了一条生命，也不敢杀人，我……是不是很胆小……”
穆硕航抬手摸摸她的头，素色的衣袖落在她的面前，隐隐的飘来一股来自三师兄独特的幽香：“没有人是生来就会杀人的，而且，你做的很好，不应该再杀了他们。”
“可他们是仇人，不共戴天。”
穆硕航见她虽没有杀了那几个人，但是心中的那份怨念还在：“他们如今在为他们的过错弥补，也得到了应得的惩罚，你不该杀了他们，应该保护他们。”
墨沁灵实在不懂，他们是自己仇人，看在他们改过自新的份上，不再起杀他们的心也就罢了，怎么还要守护仇人？
见她还是想不明白，他补充地问道：“仙门以何为己重任？”
“守护天下苍生。”
“那他们属不属于天下苍生？”
“可是……”
“没有可是，既然他们属于，那便是我们守护的对象，只要他们现在怀着一颗善心，我们便该守着，不该害他们。”
墨沁灵没办法反驳三师兄说的道理，的确，他们属于苍生，仙门也是守护天下苍生的，她不该杀他们，甚至该守护他们，娘亲的话，也句句记在她心，难道真该放弃了吗？
墨沁灵看向那边的坟头，心中还在犹豫，只是那份想法，没有先前的深切。
凭凉感秋来【墨染九萱】：九萱我手断了T^T，不写文了，等它好了再说，我的爪爪啊T^T~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