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皇后出来宣布散宴,大家才陆续散席,不过,事出突然,大家各自心里都揣着事,散后会去哪儿,去干什么,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师娘照列关照了墨沁灵几句后领着弟子离开了,陆爻也要走,墨沁灵不知道去哪儿,就拉住陆爻问:“陆爻姐,你去哪儿?”
“去找二公子,他应该是去三公子那儿了。”
三师兄?墨沁灵道:“我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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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硕航离席后就去找那个给皇帝斟酒的宫女,想来应该走不远。
在宴会之前,穆硕航就已经猜测会有意外发生,所以提前来到皇宫,在宫里也没闲着,是在准备宴会的事。皇帝也很放心他,将自己的亲信部队交给他打理,而穆硕航,则是将部队让给了叶瑾之,叶瑾之办事,穆硕航很放心。
宴会开始之前,要预保一切顺利,宫内宾客众多,而且不少是仙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太可能会有强行逼宫,倒要防范刺杀和暗杀。
朝廷有宰相,安平王两大势力会对皇位构成威胁,外加一个局外势力——陵烟楼。陵烟楼虽是生意人家,但是陵烟楼生意做的大,用于刺杀的刺客不少,而且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少人买通陵烟楼的杀手杀人,至今,陵烟楼还没有失手的案例,而陵烟楼的作风是,只要你拿的出代价,陵烟楼愿意接,就什么都可以去办好。
所以,宰相或者安平王想要刺杀或者暗杀皇帝,陵烟楼很有可能会介入。
关于刺杀,叶瑾之已经是部署了皇帝的亲信部队和浒山弟子在皇宫,皇帝的四周都有弟子守着,而且,穆硕航在皇帝身上下了护体结界,一般伤不了他。
就这样平平安安的到了宴会时候,穆硕航明白,这是关键时刻,这是动手的最后时刻。
就位置而言,先不说其他,余珥祸坐在皇帝身旁,离得近,如有任何异动,余珥祸能第一时间感受到,而且,有余珥祸在,还可以在下毒暗杀方面起到非常大的作用,如果是人界的毒物,余珥祸善于炼丹,解毒是轻而易举的事,而且,即便是妖魔两界的毒物,只要不是特别厉害的那种,都能解决。
而且,穆硕航当时就在场,也不是说他自负,且问这人仙妖魔四界,能有几人能胜过穆硕航?而且,就算有,想必修为也差不了多少,即便对方修为深厚,在相差不远的情况下,想要完全不露痕迹地隐藏行踪,几乎是不可能的。
皇帝忽然办这场宴会,召集了这么多人,想想,也不可能仅仅是为了贺生,穆硕航的目的,就是让这宴会按照他原定的计划进行。阻止
不是说仙界想要插手人间的事,而是这场宴会,可能涉及了人仙妖魔四界。
宰相和陵烟楼成立的突然,而且势力聚集的非常快,这样几乎可以说是人界的奇迹,但世间的奇迹哪有那么多,这两股势力的崛起,很有可能依赖了魔界和妖界的帮助。近年来妖界比较低调,倒是魔界,动作频频,最近这些日子,更是在京城都有活动轨迹,这两股势力,和魔界有勾结的可能性更大。
魔界插手人界,如果没有阴谋利益,是绝对不会来的,所以,仙门要尽早弄明白对方想要干什么,以及早日阻止有可能会发生的事。
然而,令穆硕航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有人在层层的防护之下,还是杀了皇帝。
在场人那么多,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能不被察觉就下了毒,而且穆硕航也没察觉到,可见对方要么修为很高,要么就是借助了其他什么宝物。如果是后者还好说,但如果是前者就麻烦了,要真有那么一个人物,那他的立场究竟是何方?那个人又会是谁?冥殇?还是其他人?那人要是向着仙门便罢,若是向着魔族,必定是个隐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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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驾崩的消息,还未传遍宫中,这边的皇宫依旧是灯火辉煌,喜庆的灯笼挂的到处都是。有风吹过,灯笼微微晃动,四周寂静,忽然,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破了沉寂,那脚步急促,而且,还有不少人。
安平王带着一队他的亲信侍卫,急匆匆的绕过几个回廊,方向是要出宫。这是,前面又有脚步声,听起来好像是冲他们来的,而且人也不少。安平王做手势让他们停下,做好防范,等着对方出来。
这时,对方穿着一身官服,从回廊的转角处走了出来,后面确实跟了不少人,那人见了安平王后微微一笑:“这不是王爷嘛,宴会突生变故,王爷这般急着出宫是有何要紧的事?”
两方就这样拿着兵器对峙,这场合不适合谈话,于是安平王让手下收好兵器,对方也在命令下照办。
“我道是谁敢拦本王的去路,原来是墨大人,既然墨大人说宴会有变,为何不在大殿守着,而来这里?”
墨尚卿正色道:“为何会来这里?王爷与我那都是心知肚明的。我只是奉劝你,这江山你别抢,你也抢不到,我会来说这些,只是不想你做一些徒劳无功的事,却赔上了那群无辜的士兵的性命。”
安平王却是大笑了三声,讽刺道:“没想到一向办事狠辣的宰相大人也会说这般话,你以为,本王会听你的吗?嗬!真是可笑,不想有无谓的牺牲?那你之前为了稳定地位,死在你手里的那么多人,你怎么就没痛惜过!”
墨尚卿微微有些伤神:“话我已经说出了,听不听随你,若你执意寻死,我也无法。”
说罢,墨尚卿带着队伍从另一条路离开,安平王见他就这样罢手走了,有些意外,想了会儿,也顾不上那么多,带着队伍继续往宫门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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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庭院里,假山旁的青石板上,一个宫女不慌不忙地缓缓走过,她,就是给皇帝斟酒宫女。
“站住!”
一声轻喝,冰冷的犹如寒冰,却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威慑力,远远的,不知道声音来自何方,略现空灵。
宫女顿了顿身形,立住,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谁。
她怀疑是不是听错了,正当她放下心转身的时候,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多了一个人,是穆硕航。
看清来人,宫女急忙俯身行礼:“拜见三仙尊。”
穆硕航并不做回答,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宫女迟迟等不到回答,却也不敢抬眼看他,只是悄悄瞥了眼他的衣角,素色长衫,不染一点凡尘。
许久,他开口了:“晚宴上,殿下的酒,可都是你为其斟的?”
宫女有些茫然,点头道:“晚宴上,圣上的酒,都是我为他斟的,这么了?”
“那酒从何处来?”
“是由宫里采购的,宴会上所有的酒都来自一个酒缸。”
都来自一个酒缸?也就是说,那酒没毒?那毒在哪儿?会不会是在杯子上?
“抬脸。”淡淡的声音再度响起。
宫女有些迟疑,没有动作。
“抬脸。”穆硕航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了。
没办法,宫女只好抬脸看他,却不成想,对方一下子就用指尖点住她的额头,尽管知道这是仙门,更是首座,是不会伤害人的,可是心里就是有些怕:“仙尊……”
穆硕航不为别的,且不说方才她所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就目前而言,如果魔界混入人界,且丝毫没被发现,那么,一定是靠了什么宝贝。可无论怎样,魔终归是魔,宝物只能替他隐藏表象,却无法隐藏真身,只要能够探查,就能判断他是不是魔界中人。
可是穆硕航还未启动术法,就被另一双手强行拿开。
墨尚卿微微一笑,知道他会在意,放开了穆硕航的手:“三仙尊,方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墨尚卿不着痕迹地将那宫女护到身后,知道他的身份,穆硕航微微皱眉,道了句:让开。
墨尚卿就是无动于衷,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仙门不是不爱掺和凡间事物吗,如今这情况,仙尊是打算破例?”
“不理俗世,本是一种风气,并非规矩,既然不是规矩,破个例,又有何妨?”
他说的好像有理,墨尚卿不再争嘴,却也绝不放开后面护着的那个宫女。
穆硕航真的有些烦躁,略带怒气道:“让开!”
宫女悄悄接过墨尚卿手中的赤色药丸,整个吞下。
今日这三仙尊是看定了,既然没法阻止,倒不如让开,任他探查。穆硕航再次催动术法,探查宫女的体内,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说来真是奇怪。
强势的检查,却没能查出什么,穆硕航清楚,于礼数而言,自己太过了,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墨尚卿一眼后离开。
墨尚卿一挥手,宫女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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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的另一角,叶瑾之追一个白色的身影至此,那身影移动的迅速,好似只有一个残影,最后停在了屋檐上。月亮既明亮又硕大,冷冷的月光撒下,映照着那人黑夜里的倩影,终于看清了她的轮廓。
“小黎。”
接着一片寂静。
“没话了吧?有必要,每次都追着我跑吗?”
……
“小黎,魔界过的可好?”
白黎高声假笑:“日子过得好的很,不劳烦你们仙门中人关心。”
“魔界之徒凶残无性,小黎,你该小心为妙。”
“那仙门中人就无害人之心吗?”
无论是仙魔对立,还是内部矛盾,都是叶瑾之不愿提到的。此时的他没有反驳,也没有说话。
趁着他出神之际,白黎迅速闪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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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尚卿让宫女走了以后,一个好听的女声响起:“他怀疑你了。”
墨尚卿微微一笑,面容开始变得模糊,渐渐的,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容貌,那张脸十分妖治,有着一种不一样的美感:“正是我想要的。”
白黎现身,不解地问道:“殿下想要做什么,大可吩咐墨尚卿去做便好,何必自己来假扮。”
“他终究是墨沁灵的哥哥,让他加害妹妹,难免他会不愿,为避免突生意外,我自己来更加放心。”
这时候,旁边忽然多出一个人来,是公曲邪:“回殿下,一切已部署完毕。”
“穆硕航可有发现什么端倪?”
“他只有一丝猜测。”停顿了一下,他继续道:“殿下给的宝珠十分厉害,穆硕航并没有发现我们的踪迹,如果可以……殿下能否赏赐……”
话还没说完,冥殇直接冰冷的拒绝:“没有。”
冥殇知道他想要什么,不过就是那隐匿行踪的宝珠。
白黎有些惊讶:“敢问殿下在部署什么?为何我一点也不知情?殿下……还是在猜疑我。”
听到她这般说辞,公曲邪都忍不住鄙视了她一眼,充满了得意的情绪。
冥殇不答反问:“听说,你混成仙门弟子进入宫中了?”
白黎沉默,也是默认。
“对于一个并没有彻彻底底把自己当成魔的魔,我又如何信任?”
早在很久以前,白黎就听说叶瑾之也来了皇帝寿宴,有了冥殇给的混元珠,隐匿魔性,简直就是特别容易,所以,白黎在不被他人发现的情况下,混在了仙门弟子中,她在想,只要和仙门混在一起,总能见到他,哪怕一个背影也好。
“殿下,叶瑾之来了。”公曲邪发现了叶瑾之,提醒冥殇道。
冥殇没说话,红色妖治的长发随风张扬,猩红的眸子掠起一分笑意。接着他一转身,就凭空隐了身形,消失不见。
白黎和公曲邪也在之后不久,双双离开,临走前,白黎略有不舍地看向叶瑾之的方向,一定是他追来了。
她想见他,可是她只有那份胆量远远看着,她不愿面对他,他是仙,她是魔,改变不了的对立,她并不想与他为敌,有时候,却又忍不住与他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