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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梦圆后的拼搏(珞珞的故事之一)(1)

王珞珞从中国大陆来到亲生父亲王林侃身边时,身上仅仅只有50元美元的家当,他们吃住都在父亲三层楼的洋房内,这里住着后母生养的几个孩子。父亲与他们享受了几日的天伦之乐,帮他们办完必要的纸张文件后,就忙着到外地工作去了。刘昌明和珞珞白天在家里种菜养花,晚上上教堂攻读英文。

在父亲家住了1个多月,珞珞他们开始自力更生了。他们开始寻找适合自己的工作及方便上班的房子。因为一句英语也不会讲,珞珞从美国的最底层做起,尽管她在中国是中学老师。珞珞曾开玩笑地说:我在美国除了没当妓女,没做违法的事,其他什么都干过。在等待出租房的那段日子里,年轻夫妇凯迪和马克及其好友给了珞珞他们一生难忘的无私帮助。女主人凯迪是来自台湾地区的第二代大陆人,小巧标致,心直口快,乐于助人。因有两个小儿女,不便在外工作,就在家中开了一个幼儿园,既可赚钱又能照顾自己的孩子。男主人马克是美国现役军官,高大健壮,沉默寡言,勤于家务。珞珞一家三口在凯迪家借居了整整一个星期,他们包了珞珞一家人的饮食住行,包括小颖的教育和照顾。有人说:在美国,一个屋顶下,只能住一家人,他们却住了天南地北的两家人。

1981年开春的一个周末,珞珞的湖北同乡李本唐先生把他们全家拉到了S城大学区一套一房一厅的出租屋门前。

安定下来后,刘昌明开始一边上班挣钱养家,一边上学攻读“电机硕士”学位。虽然拥有较好的阅读能力,但国内“哑巴英语”似的学习环境,着实让刘昌明“聋哑”了几个月。万幸的是阅读功底还在,加之通用的科学语言,昌明不久就适应了上课环境。

为了支持刘昌明的学习,珞珞暂且搁置了再学习的计划,成天在餐馆打工。凭着她热情的服务,敏捷的口才和甜美的笑容,赢得了顾客和老板的喜欢。只是因为不会英文会话,她只能当带位。一次老板说:“你如果干的好,我升你当服务员。”(当服务员的收入会高得多,因为客人会付小费)珞珞回去讲给刘昌明听,刘昌明幽默地说:“你如果干得好,我升你去吃饭。”

四年中,珞珞和昌明没有一天晚上两人同时在家。每当珞珞和昌明离开,女儿小颖就把脸蛋贴在玻璃窗上哭,小鼻子压得扁扁的,这情景让珞珞难过不已,好在邻居一位墨西哥太太给了他们无私的帮助。

也正在这段期间,小刘玫也不声不响地在一个完美的世界里生根发芽。她白天黑夜地跟随着辛苦的妈妈,听够了人间喧闹,看尽了人间冷暖,尝遍了人间苦辣。

珞珞已经怀孕七个月了,为了生计,仍在中餐馆打工。

一天,餐馆要定做工作服,给大家量尺寸。餐馆老板娘对珞珞说:

“真奇怪,你又不胖,腰为什么这么粗?”吓得珞珞不敢讲话,生怕老板娘知道她怀孕了而炒她鱿鱼。

1982年感恩节前夕,小刘玫出生了。美国医院允许丈夫在妻子分娩时在旁观看全过程,刘昌明亲眼目睹了小女儿缓缓而安全降临到人间的全过程。那一刻,刘昌明的每一条神经都被强烈地震撼了。他真正感受到了妻子的坚毅和伟大,也极大地改变了人生观的一个重要方面一一尊重伟大的母亲和妻子!1984年感恩节前夕,为了集中精力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学业,他们把小刘玫送回国内托好友胡香菊夫妇照看了两年半。正是好友无私的帮助,才使珞珞能够安心学习早日完成学业。

把小刘玫送回国后,珞珞开始了“亦学亦工”向“电机学士”攻坚的紧张生活。由于文件准备欠缺,她要补学很多基础课程,例如西方音乐、美国历史、哲学……比攻读“电机硕士”要困难得多,更何况她还坚持在周末打工呢。

几乎每个星期天,珞珞都泡在学校图书馆里。昌明和大女儿准备好中餐,父女俩一前一后提着保温桶,像给田间辛苦劳作的农人送饭。一家人坐到一起,融融泄泄,胜似天堂。小颖常常用英文自编自唱为自己找乐子:“MyMom always busy in the library,never have time play with me!”(我的妈妈从来没有时间陪我,因为她总是在图书馆里忙)。”

一天周末,室外大雨滂沱。王珞珞还在五楼教室里读读写写,思思想想,不知不觉已过中午,等到要上厕所时,才发现门被反锁,她东敲西击,四方喊叫,幸好被一位长年一周工作七天的教授听到了,为她打开门。后来才知道,工人将教室门锁装反了,所以珞珞进去将教室门关上后被反锁在内,出不来。大学校长还特地为此向王珞珞写了一封道歉信。

就像她昔日“下乡耕耘”一样,珞珞仅仅用了三年的时间,就学完了五年制大学的全部课程,获得了电机学士学位,毕业前,就从优利公司的实习生转为了正式工程师,获得了极为满意的工作条件。在她37岁那年,当刘昌明和孩子们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时,学友们才惊讶地得知王珞珞是一位有两个孩子的妈妈!她在台上领取毕业证时,激动得泪流满面。整整20年的奋斗,终于取得了今天的成绩!

念完大学获得电机学士学位无疑让王珞珞无比欢悦。然而,取得学位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在美国打拼的日子里,王珞珞经历了种种考验,也收获了更多的欢悦。以下文字是王珞珞初到美国的打拼经历。

从1979年移居美国以来,王珞珞在多家公司工作过。近20载的艰苦奋斗,使她得以从全然不晓英文的流水线上的一个小员工成长为高级电子工程师、公司副总裁。不同时期的美国老板,以不同的风格影响着她的人生。

王珞珞来美约1个月时,通过在教会英语班认识的一位来自台湾地区朋友的介绍,到一家美国老板办的遥控玩具公司打工。

老板名叫威尔,是个典型的保守派美国中年人。他高高的个子,一头梳得一丝不苟的棕色卷发。当他瞪着蓝色眼睛,透着真诚的目光对王珞珞进行面试时,说了一通美式英语。

王珞珞只是在英语老师柠檬太太那里学了几句生活用语,威尔的问话,她压根儿一句都听不懂,只是傻傻地望着他笑。

威尔此时方才想起台湾地区朋友对他的介绍,这位拥有大专学历刚从中国大陆来美的女子还不会英语,只好笑着给王珞珞发了录用通知单,让她从最简单的装配工做起。

王珞珞的工作就是在装配线上,对照线路图,把各个电子零件插进一块电路板,再焊接起来。在工作过程中,王珞珞听同事说,很多日本女人就是通过和美国大兵结婚的途径达到定居美国的目的。这些日本女人对王珞珞这个新来者很不友善。

有一天,公司女厕里的抽水马桶坏了,带班的日本女人二话不说就把王珞珞叫到厕所里,质问她为什么弄坏了马桶。

王珞珞被她的无端指责气得浑身发抖。她想:自己在中国是受人尊敬的中学教师,何时被人这样冤枉和小瞧过,她甚至第一次产生了想跑到祖国的国旗下痛痛快快哭一场的念头。

王珞珞当时用也许谁也听不懂的英语,结结巴巴地同日本工头争辩起来。

老板威尔闻讯过来,工头马上把怀疑王珞珞闯祸的依据告诉了老板一一中国太穷,没有抽水马桶,王珞珞一定不会用,肯定是她弄坏的。

威尔首先制止了工头对王珞珞的武断指责,继而又安慰王珞珞,表示他相信王珞珞的话,请王珞珞不必介意,马桶不管是谁弄坏的,找人修好便是。

老板在众人面前维护了王珞珞这个新来小工人的尊严,也使日本女工头日后收敛不少。

威尔在工间休息时,常会好奇地向王珞珞打听一些关于中国大陆的事,以及她日后的打算。王珞珞告诉他:每天晚上,自己都在夜校学习英文,下一步准备上大学深造。只是大女儿才3岁,而且还经常生病,接送她上幼儿园没有车,颇感不便。

身为虔诚基督徒的威尔,此后竟经常开车带王珞珞去接小颖,并一直送她们回家。威尔的一片好心和真诚帮助,让王珞珞对这位美国老板产生了良好印象,工作起来更是认真卖力,多次受到威尔的称赞。

一年后,王珞珞适应了在美国的生活,准备大展拳脚出去闯一闯。她决定以半工半读的方式去圆她的大学梦。

当她搬到大学附近居住后,向威尔提出了辞职,感谢威尔对她的无私帮助。威尔说:“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中国人的勤奋,祝你成功。”

就这样,王珞珞离开了这家公司,迈进了大学校门。此后四年,她和丈夫刘昌明互相扶持,边打工边读书,两人几乎没有在家同吃晚饭的机会。在丈夫取得硕士学位后,王珞珞又开始了就读于圣地亚哥州立大学电机系的求学生活。

当王珞珞在州立大学电机系念到三年级时,美国颇有名气的计算机生产厂家--优利公司(Unisys)到该系招聘技术人员。王珞珞趁此良机,立即递交了申请书,然后静待回音。一天,一位自称弗洛伊德·弗兰克的男士打电话来,代表优利公司了解王珞珞的基本情况。

他叫王珞珞先准备好纸和笔,然后在电话中考了她两个小时的专业知识。临挂电话时,告诉她口试已经通过,不日到公司面试。

面试当天,王珞珞第一次见到了在美的第二位老板弗兰克先生。弗兰克50多岁,为人和气,身材高大,因此总爱低着头与人交谈,看上去有些驼背。他办事细致,说话轻言细语,因此,同事们给他取了个“妈妈”的外号。

这次面试相当严格,由经理、高级工程师等八人组成的面试小组集体向她问话。王珞珞来美后还不曾经历过此种仗势,紧张得全身衣服都湿透了。应该说,当天她的面试成绩还是较为优秀的,唯一的一个败笔是,弗兰克先生问了她一个数字电路方面的问题,她未能回答出来。

王珞珞对自己的失误耿耿于怀,回家后立马翻阅资料,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了准确答案。她欣喜不已,一分钟也不敢迟疑,立刻打电话告诉了弗兰克。

大约3天后,她收到了公司的录用通知,公司为她安排的职位是实习工程师。接到录用通知书,王珞珞激动得眼泪直流。为了尽快完成学业,这位已有两个孩子的妈妈,横下心把才2岁的小女儿送回中国,交给最要好的朋友去带。她自己腾出手来,一面加紧学习,一面在餐馆打工挣钱。

餐馆的老板揶揄她说:“你都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还念什么书!就算念出来也没有用的,还不如一心跟我做餐馆好了。”

她平静地回答:“人各有志嘛。”心里却在想:“谢谢你激励我,单凭你这句话我就非混出个人样来不可!”

进入公司,王珞珞就在弗兰克手下工作。有一天,弗兰克告诉王珞珞说:当时同她一起来应聘这个职位的共有八名大学生,她是其中唯一的一名女性。如果王珞珞回家后没有给他打来那个得出了准确答案的电话,他就可能录用另一名男生了。

弗兰克说:“你打来电话说明你办事认真,表明你是真心实意想为公司工作的,这让我认为你很有培养前途,加上你的笔试成绩是八个人中最好的,所以我改变初衷,录用了你。”

大学生活的最后一年半时间里,王珞珞拼命地工作、学习,从未享受什么寒暑假和周末,为的是提前读完电机系的课程。弗兰克非常理解她这般拼搏,于是在上班时间方面尽量给她方便。在他手下,她可以随便确定上下班的钟点,周末也可到公司做事。每逢考试将至,他还特地给予照顾,让她有更多的时间复习功课。

弗兰克不仅在工作上给予王珞珞便利,而且还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帮助她。弗兰克自己就是一位资深的电机工程师,他从易到难耐心地帮她,让她掌握测试电路的设计,使她获益匪浅。

弗兰克相当幽默,常常用笑语化解人们工作中的烦躁,让员工有更充沛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

公司里有一个技术员心灵手巧,喜欢自己动手制作。有一次,他把别人报废了的一辆五颜六色的破车修理一新,大模大样地开到公司来上班。弗兰克看了看车子,逗趣地说:“你莫不是偷了五六辆车,才拼凑成这一辆车吧!”说得大伙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正好王珞珞的车那天出了故障,她不得不请求这位同事,顺路乘他的车去上学。

弗兰克听了又说:“你还敢坐他的车?你可真勇敢!我觉得靠近他的车都有危险呢!”

弗兰克老板平易近人,风趣幽默,他们在一起愉快地工作了1年。从优利计算机公司辞职之后,王珞珞曾先后任职于罗拉空间通讯公司(LORAL)和休斯卫星系统公司(HUGHES SYSTEMS)。短短三五年,靠着自己的努力,靠着自己的拼搏,王珞珞坐到了高级工程师的位子。

王珞珞与第三位老板相识于一次令人手忙脚乱的汽车故障排除中。

那是一个下雨天,王珞珞上班时因为交通迟滞,晚到了五分钟,她把车子停进公司的员工停车场,便一路小跑着赶到办公室。晚上七时下班,才知道车头灯居然没有关,耗尽了蓄电池的电力,车子发动不起来了。她举目四望,偌大的停车场只剩寥寥可数的几辆车,暮色与细雨映衬着一个“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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