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梅芬与王林侃历经沧桑和磨难,他们分离30年后,晚年终于得以在美国安居乐业,尽情享受黄昏之恋的温馨。人们说,事物总是不断发展前进的。今天,他们终于迎来了感情融洽、如意、美满、幸福的生活!
时间转眼到了2010年10月16日,这一天是梅芬的八十寿诞。王林侃虽然已经是97岁的人了,仍头脑清楚。他们在生活中互相体贴、互相关怀、互相学习,日子过得开心和幸福。
这天,王林侃携陈梅芬及女儿、女婿、孙儿等20多人来到加州硅谷联合市,中外亲友几十人在“五月花餐厅”为陈梅芬庆祝寿诞。
宴会上,亲人们向陈梅芬一一赠送了寿礼。
王林侃给陈梅芬戴上一条钻石项链,他满含深情地说:“它象征着我们永久的爱情永放光芒。”
珞珞的女儿小颖、女婿托德及孙女小玖给二老送来一架镜屏。画上的内容为天真活泼的孩子们头顶着寿桃、雅梨、佛手等仙果,围绕在春风满面的寿星周围,左上角题字: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小颖笑容满面地说:“外婆是最好的外婆,外公是最好的外公。”
两个外孙女及外孙女婿一齐上前拥抱亲吻外婆。
外婆也轻轻地吻了吻他们。
陈梅芬高兴地说:“谢谢!你们的礼物好极了。你们真会说话,小颖真不愧是在演讲会上得过几次奖的。”
珈珈的女儿小清、她的洋丈夫马克及林林夫妇给外婆送上一套玉坠、手镯和戒指。
马克操着还不熟练的中文,笑着说:“祝外婆、外公永远健康长寿,快乐幸福!”
王林侃、陈梅芬高兴地拉着四人的手连连点头:“你们都是孝顺孩子,这些年多亏了你们的照顾。看到你们事业有成,我们真高兴。”
“多谢外婆对我们的养育之恩,感谢外公辛苦地将我们十几个人带到美国,我们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小清、林林齐声说。
这时,小清的女儿明明抱着小颖刚满1岁的儿子奥立弗,带着林林的一对儿女思洁与思恩上前,落落大方地说:“现在由我们第四代给老外婆表演节目。”
只见奥立弗站在地上,拍着小手,口齿不清地唱道:“Happy……Birthday……”
刘昌明曾给外孙买了个机器人小狗玩具,一摁就会发出欢快的音乐。这是奥立弗最喜欢的玩具了。奥立弗是中美混血儿,一头金发,长长的睫毛,长得非常漂亮,人见人爱。托德一放音乐,奥立弗马上就随着音乐,举起胖胖的小手,转着圈子,跳起舞来。大家都被他那可爱、滑稽的样子逗得开怀大笑。
接下来,思洁与思恩手捧乐谱合唱了一首电影《泰坦尼克号》中的插曲,看着他们唱歌时投入的表情,珈珈不由得想起了小清、林林小时候唱电影《闪闪的红星》中的插曲的样子。三十多年过去了,随着中国改革开放和不断发展,自己曾生活过的中国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陈梅芬轻轻亲吻他们那粉粉嫩嫩的脸蛋儿,不停地夸赞。“这些孩子真是聪明啊!”
小清的儿子一一Theo(西奥)穿着一身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军装,显得威武高大、挺拔英俊。他上前向陈梅芬、王林侃敬礼,说:“Great-grandma,happy birthday!(老外婆,祝您生日快乐!)我刚刚通过了在圣地亚哥为期13个星期的海军陆战队新兵训练。”
“好,好。来,让老外婆看看,几个月不见,瘦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长成一个大小伙子了,你是我们家的第一个军人,希望你努力上进,为我们华人争光。”
“我们的训练非常辛苦,最后一项是连续72小时不准睡觉,每天只吃一顿饭,同时还要做高强度的训练。13个星期内,我瘦了30磅,全团506个年轻人中,仅我一人是华人,我获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在毕业典礼上我还被选为旗手呢。”
晓敏与晓林送上专门为母亲定做的两套服装--一套是专门到中国订做的旗袍,一套是在美国为母亲定做的洋装。
她们齐声说:“妈妈,您辛苦了,在几十年风雨漂泊的岁月里,您不屈不挠地与困难作斗争,凭着远见和果断,解决了人生道路上的重重难题,不断奋进……妈妈半生颠沛流离,在最艰苦的环境中,将我们养育成人。还有,爸爸为我们创造了良好的环境,我们能有今天,都是亲爱的爸爸、妈妈赐予的。祝爸爸、妈妈健康长寿!”
女儿珞珞、珈珈及女婿昌明、力仁,四人手捧一个红彩纸包着的大礼盒上前献给母亲。
陈梅芬当着众人打开了礼盒,只见礼盒中放着8本新书,书名是《从珞珈山到旧金山》,副标题是“一位母亲和她的一对孪生女儿在中美奋斗的传奇人生”,作者胡智、胡慧。
“感谢妈妈对我们的养育之恩。祝父母永远幸福,健康长寿!”两个女儿齐声说。
王林侃、陈梅芬急忙翻开书,激动万分,含着眼泪问道:
“你们什么时候出版的?”
“我们两年前就开始策划了,想完成二老几十年的心愿,将您老二十年前写的故事加上我们的故事糅在一起,我们四人经过修改后,出版成书,在您八十大寿时献给您,作为给妈妈的生日礼物。”
“这个礼物太好了。”陈敏芬含着热泪喃喃地说。
这时,“祝你生日快乐”的歌声响起,餐厅内顿时洋溢着和谐、温馨的亲情。
寿宴开始了,亲人们纷纷举杯祝福。
“恭祝爸爸、妈妈福寿双全,永远幸福!”
王林侃感到无比欣慰,他深情地与爱妻碰杯时,不由自主地吟诵起了诗句:“心境宽时寿自长,晚情堪恋共飞觞。来!夫人,干杯!祝你生日快乐,长命百岁!”
陈梅芬兴奋地说:“我做梦也想不到八十岁生日时,我们全家会在美国欢聚一堂。现在,让我们举杯,愿我们所有的亲人都平平安安!”她喜极而泣,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王林侃连忙用手拍着她的背,无言地抚慰她,珞珞也不住地为妈妈擦泪。
王林侃说:“1988年底,我突然中风,幸好你及时发现,通知救护车来抢救,救了我的命,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成什么样子。我病愈后,你更加悉心地照料我,才使我迅速恢复健康。更难得的是,你来美国后,还专门学习护理来照顾我。”王林侃接着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要在晚年好好照顾你,报答你的恩情。”
刘昌明与杨力仁风趣又调皮地说:“如今妈妈这个老佛爷坐在家里指挥我们这帮徒子徒孙,可真称得上是呼风唤雨呀!”
陈梅芬笑着说道:“夫妻之间要的是惜缘、宽容。我和你爸爸分离的几十年中,那真是望穿秋水,如今,你们夫妻能朝夕相处该有多幸福啊!年轻的夫妻,都应该牢记你们结婚时的誓言。不要只在结婚时‘相敬如宾’,然后‘相静如冰’,最后‘相警如兵’啊!”
王林侃笑对陈梅芬说:“夫人说得多好哇!夫人,我们都要好好地活着,争取五世同堂,怎么样?”
陈梅芬微笑着说:“好哇!我俩共同努力,争取看到第五代!”
面对眼前的感人情景,陈梅芬情不自禁地唱起了一首歌,一家老小也跟着她很自然地唱起来:
走过,走过,我们一同走过。
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看着身后串串脚印,
是烈日炎炎,历历风波。
走过,走过,我们一同走过。
几十年我们不停地探索。
望着眼前串串的希望,
是几番困惑,几番拼搏。噢,春风吹过,
噢,秋雨下过。
乌云雷电我们见过,
洒下的有血有汗又有泪,留着的是火是歌。
走过,走过,我们走过。几十年我们不停地探索天越来越宽,路越来越阔。
轻快动人的音乐再度响起,亲人们在美妙温馨的歌声中陶醉了,欢乐的波浪荡漾在每个人的心间。
服务员端上来一个鲜奶油的大蛋糕,8支艺术蜡烛插在上面,空气中飘着一股浓浓的香味。
王林侃亲切地对陈梅芬说:“夫人,您先许一个愿吧!”
陈梅芬轻轻地闭上眼睛,四周静默下来,仿佛上天也在倾听。
她在心里默默念道:“愿林侃和我健康长寿;愿子孙幸福美满,不断开拓事业,人人都有锦绣前程。”
他们一起吹灭那8支漂亮的蜡烛火焰,林侃握着梅芬的手切开了蛋糕。
珞珞、珈珈、晓敏、晓林笑眯眯地用洁白的餐盘托起蛋糕,依次传给身边的亲人们。
啊!家是一个和美的、充满爱的温暖所在。
好一个幸福洋溢的夜晚啊!寿宴结束后,一家人相聚在一起拍摄了一张“全家福”,永久地记录下了这最美好的瞬间。
竹怜新雨后,山爱夕阳时。
两位老人都喜欢过清静的日子,如今儿女们都已长大成人成家立业,无需他们再操心了。
他们住的老人公寓外面,公园栏杆上攀牵着枝繁叶茂的金银花,花开时节清香扑鼻。
正门有个大喷水池,在炎热的夏季带给人们清爽的凉意,喷出的水柱在阳光的照射下,色彩斑斓,耀眼夺目;绿油油的草坪,四季如茵;古木参天,虬曲的、塔式的、伞状的……形状各异;高大的仙人掌,任意延伸。
寒冬时节,这儿青松陪伴红梅,迎风摇曳。
岁老根益壮,阳骄叶更荫。春天的架桥下,溪水涓流,悠然自得。花园里,一簇簇色彩鲜艳的花儿竞相争放。玫瑰红、粉红、橘黄、白色、紫色……铺满了一地。身处万花丛中,令人想起多少青春的回忆啊!
鸟儿自由飞翔,白鸽呢喃低语,无限亲密。
陈梅芬和王林侃现在是相互依靠的老来伴,他们日复一日,迎来了朝阳,又送走晚霞,共度金色年华,日子过得如同天边云彩般灿烂。
在他们家的,屋里种有各种盆栽,春意盎然,盈盈绿意。家里老老少少的照片,一张张笑脸,充满恬静和安逸的神情。一朵朵绽开的花儿,缀成一幅幅生动的画面。当那嫩嫩的新芽,渐渐从旧枝中冒出时,更展现出了一片盎然生机。
两位老人深情地对望着,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
他们互相依赖、互相信任、生死相依。
生活是平静的,也是丰富多彩的,他们用文学、音乐等艺术充实生活,美化心灵。
两位老人都喜欢贝多芬的一首诗,常常一人一句地吟诵道:
我愿是激流,
只要我的爱人,
是一条鱼,
在我的浪花中,
快乐地游来游去。
我愿是荒林,
只要我的爱人,
是一只小鸟,
在我那茂密的树林间做窝、鸣叫……
我愿是废墟,
只要我的爱人,
是青春的长青藤,
沿着我荒凉的额,
亲密地攀援上升。
美好的音乐可以调节身心,播放着爱国歌曲一一“这里是你的大地”,他俩会情不自禁地互相伴唱起来;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响起来了,雄浑刚健的音乐在空中回荡着,命运敲门的主题,紧紧地叩击着两位幸福老人的灵魂。好极了!美极了!那胜利凯旋的主题铜管乐组成的小号,声声穿过云层,怡人心境,美妙的乐声让人陶醉。他俩常常闭目半躺,陶醉在音乐的殿堂里,享受着人生的晚景。
王林侃老人还特别喜欢听京剧,如《玉堂春》《汾河湾》等那些委婉动人的旋律……陈梅芬老人则喜爱白先勇的《孤挺花》,很是欣赏书中主人公的高尚情操。
梅芬老人平常的工作就是写作。她经历过刻骨铭心的感情不幸,也经历了改革开放后国家政策的变化给她带来的幸福,她常常用笔记下她不能平静地回味和剖析的过去,她殷切地希望中国能像世界上的绝大多数国家一样富强,希望人民能够过上幸福的生活。她殷切地希望发生在自己家的悲剧永远、永远不再重演……她也高兴地看到中国经过30年的改革开放,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进入世界强国之列。陈梅芬填了一首《满庭芳》来描述他们的晚年生活:
离合悲欢,
重圆破镜,
抚今回首从前。
初开情窦,
世结良缘。
密约生生世世,到深夜,
暗赠钗钿。
风波起,
夫羁美国,苦煞梦魂牵。凄然,
琴瑟散。
星桥两度,
沧海三迁。叹焦桐失御,各有伤痕。
庆幸珠连璧合,醒幻梦,
华发。
同心结,
当年旧侣,佳话谱新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