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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回家

容容醒来的时候郑炯还未醒。她被他抱在怀里,怕吵醒了他,她只得老老实实窝在他的怀里。他们之间已经许久不曾这样亲近,一想到昨夜的疯狂,她不由又红了脸,心里还在急速地跳着。她像小猫一样趴在他的怀中,脑海中想着待会儿应该怎么向他说出她的想法。呼出的气刚好拂在他的喉结上,轻微的,淡淡的呼吸,让他的喉结轻微地颤着,有些痒。而他也终于醒来,刚好嗅见了她发间的香味。

他紧了紧胳膊,让她离自己更近了些。

她轻轻地问了声:“你醒了?”

他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用实际行动来回答她的提问。

她心里打了几遍腹稿,仍是觉得不妥。最后她只得用最直接的话问他:“我想回家去看看,可以吗?”

他的心没来由地一紧,冷着声音说道:“这里才是你的家。”

她早已习惯他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小孩性格,只好说道:“是,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那我想回我父亲的家看看,可以吗?”

他还是沉默了好一阵,明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却又不想面对,最终还是说:“如果想回去就去吧。毕竟,他是你的父亲。”

容容嗯了一声,感觉到了他其实并不高兴,悄声问道:“你见过婉姨了?”

郑炯还是不能习惯这个称呼,问了句:“婉凝姐?”

容容有些诧异,随即想到了陆婉凝似乎曾对她说过她以前在东洋留学的时候认识郑炯的,忙问道:“你以前认识婉姨?”

郑炯嗯了一声,不作回答。

容容见他不愿多说,也就止了声。

自鸣钟不多不少刚好敲了五下,容容推郑炯,“你要去练习射击吗?”明明是疑问句,问出来却是笃定。这些日子来,他的习惯她大约都是知道的。

郑炯没理会她,微翻了下身,将她彻底地圈在自己的怀抱中,坏坏地在她耳边吹气:“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她被他说得窘,不敢再理会。他的胸膛实在温暖,渐渐地,又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早晨八九点,他早已离开,床的另一边摸上去冰凉凉的。她想着,在她先回去为她逃婚的事跟父亲道完歉后再引他跟父亲见面应该最好。有了想法自然就要行动,略微收拾并吃过早饭后她便让司机送她去百货商店买礼品,然后去父亲那里。

东达百货坐落在泰州城的中心。从官邸到父亲那里刚好从南郊到北郊,汽车横穿古老的城市,正好在中途停下来让她买东西。从她出门起后面就有两辆侍从的车跟着,她想必定是今天郑炯吩咐的。他这样的担忧,显然有他的道理,但是那个人毕竟是她的父亲啊,这样的怀疑难免不会让父亲寒心。

东达百货的人很少,也有可能是走在前面的侍从刻意趋离了人群。能选的礼品无非是些常见的西洋烟酒,还有一些珠宝首饰。一圈下来,她计算着给所有的人的礼物都应该买到了,此刻已经是正午时分。如果现在到父亲那里,一定会错过午餐时间,而且也未必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吃午饭,她决定先在晓帆昨天介绍过的东达里面的西餐厅吃了。

牛排煎得很好,难得环境又清幽。侍从们也知趣地散坐在周围不同的椅子里,刚好可以注意到她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她的身边却又不妨碍她。反正高高的红色椅背的沙发足以挡住她看他们的视线。有女孩子在水池中间的圆台上弹着钢琴,一个个音符蹦脆而出,是极欢快的一首曲子。

就在这时,后面有了一阵骚动。原来有人要坐她附近靠近窗户的位置,侍从们依着规矩要对他们进行检查,或者请他们换个位置。那人想必也是不好相与的样子,对着侍从叫骂道:“你们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例行检查?”

那声音耳熟,她只得向那边看去。脸上稍微有些无奈,只好站起身向那边走去。侍从们见容容起身往这边走,忙用身体阻挡在那人身边。容容只好说:“你们不用担心,他是我弟弟。”

有侍从仍是不放心,道:“夫人……司令有命令,一切都以保护夫人的安全为主。”

容容淡淡地说:“这是我的弟弟。”声音虽然轻,却已经是压迫的气势。

众人连忙退开,想着平时柔弱的夫人还是有些气势的。

容容这才对傅远征说:“好久不见了。”她实在想不到该说什么,小时候的敌对,加上再大些他们对她的敬而远之。

如今,姐弟间见面,竟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傅远征淡淡地叫了声“大姐”,恭敬有余,亲切不够。还是他旁边的小姐更加容易相处些,对着容容笑着叫了声“夫人”。然后觉得不妥,又自我介绍道:“我叫简知贤。”

容容笑着点头算答应,突然想起,问道:“敏捷是你的姐姐吗?”

那女孩子笑着答:“是的,正是家姐。”那笑声像银铃,十分悦耳。

容容对着远征说:“如果不觉得我打扰你们的话就一起吃吧。”

远征还未应允,知贤已经拽着他的手跟着容容往她的桌子这边走了,嘴里仍对容容说着:“夫人比报纸上还漂亮,我瞧过夫人结婚时报纸上的照片。”一脸的惊羡。

容容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说:“哪里,哪里。”

看着远征并不情愿地切着盘中的牛肉,心里有些后悔说了让他一起用餐的话,只是说道:“待会我要去家里看看父亲与婉姨,如果方便,就一起回去吧。正好有些礼物也是准备送给你和远行的。”

远征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毛,说道:“我开自己家的车回去,省得上车下车还要被检查。”

她知道他对刚才的事还有些耿耿于怀,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与知贤询问了些敏捷的近况什么的。

远征开车载着知贤在前面,两辆侍从的车将容容的车夹在中间,容容觉得头大,不知道与远征的这些心结能否解得开。路人大概都诧异地看着前面的那辆车并不给邸牌的车让道,纷纷侧目。远征似乎又是故意开得极慢,引得大家来看。

进门时早有下人去禀报,待进了客厅,陆婉凝已经早早地迎在那里了。这一年显然经历了太多事,连陆婉凝的脸上都有了岁月的痕迹。她上前拉了容容的手亲热地说:“可算是回来了,你父亲在后院儿,等下引你去见他。”

二姨太太的声音从旁边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人家现在是司令夫人,谁不知道就是总统夫人也不如人家尊贵,怎么好让人家去后院见老爷?应该是老爷赶来参见夫人才是。”满口讽刺的腔调,说完顺便瞧了眼跟着容容进来此刻站在屋角各处的侍从们。

容容觉得尴尬,只好跟陆婉凝说:“婉姨,我们这就去见父亲吧。”

婉姨领她到后院的时候,父亲正穿着中式的宽松服装打着太极拳。她已经太久没有见到父亲穿中式的服装,他总是标榜自己是革命的新人连衣服都全部只穿西式的。父亲苍老了许多,是真的苍老了,鬓边已经有点点白色了。她仍是有些怯怯,唤了声:“父亲……”

傅江白抬头看见了女儿,脸上的肌肉微微有些抽搐。呼了一口气,收了拳势,向她与陆婉凝这边走来。他双手抚上容容的头发,微叹了一口气,就连声音也有些苍老:“你,还好吗?”

容容很少听到他会用这么柔和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有些受宠若惊,忙点了点头,“我很好。”

傅江白仍是有些不放心,问:“他对你,好吗?”

容容脸上微微有些红,答道:“很好的。”

傅江白叹了口气,只说:“你为何不早告诉我你中意的是他?若是早知道,我就不会……”因想到了什么,忙收住口,招了旁边侍候的下人端了盆过来给他洗手。

容容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也未深想,只是低头道歉道:“容容离家出走,请父亲原谅。”

傅江白仍是自嘲地笑了笑,“原谅什么,你如今嫁得比我希望的还要好。只要你觉得好,我还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呢?”

容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又想到当日他也没有直接逼迫自己跟颜汉卿在一起,反而是让颜汉卿住在家里慢慢熟悉。知道他的苦心,只是可惜自己早已心有所属。心里有些抱歉,只好什么都不说。

陆婉凝过来拉了她的手,说:“瞧你们父女俩,见面了也不多说两句温情话儿,说的都是这不相干的。”又对着傅江白道:“今日让他们好好准备准备,晚上让容容在这里吃饭吧。”

傅江白点头,“一切你来安排好了。”

陆婉凝拉着她在起居室里说着家常,杯子里和往年一样插着几枝早春的花朵。容容觉得熟悉,心情好了许多。也许是因为父亲的心情已经衰老了的原因,整个屋子里都仿佛没有什么生气了。难得见到这花仍跟以前一样。

父亲的衰老竟然让她心里难过起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对于他是不甚在意的,因为他不甚在意母亲和自己。可是,真的看见他两鬓的花白和那被磨去斗志的模样,心里又隐约担心起来。她的父亲,一直是一个傲视所有人的强者,哪怕她并不赞同他的行事方法和思想,她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父亲是一个强者。可是,如今的父亲,好像一只已经年迈的狮子,让她突然觉得曾经对父亲的那些倔强有些颓然。

吃饭的时候她才知道,远征和知贤已经订婚了。她很少去看报纸,所以并不知道这个消息。诧异之余,因为并没有准备知贤的礼物,只好将手腕上的一个翡翠镯子拔了下来递给了知贤。父亲看了那镯子只是叹了口气,仍旧低头喝汤。倒是二姨太太惊异地叫起来:“大小姐,这不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吗?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好意思?”

容容淡然地笑了笑,说道:“知贤是傅家的长媳,拿这个是应该的。”

知贤仍是小孩儿心性,谢了容容后还说道:“夫人真的比报纸上看起来还漂亮。那日我们一帮同学都说司令将夫人抱起步入礼堂简直是太帅了。”说完还满脸兴奋,随即又有些黯然的神色道:“我还以为今天司令也会来。”

远征识趣地拉了拉她,知贤便不再开口。远征只是沉着表情说道:“谢谢大姐了。”

容容没有料到气氛会这样,只好说:“没什么。明旭他军务上忙,哪日得了闲我与他一起来。”

许久没有说话的傅江白终于抬头对着容容说:“如果他不愿意,不用勉强。”

话里似乎还有更深的意思,容容却听不出来。她点了点头算是答应父亲了。

正尴尬着,远行却突然张口道:“大姐,可不可以跟姐夫商量下让我进军队,我不想出国留学,想去军队。”

他的话惊起一层层波浪,二姨太太忙喝住他,说些出国学习多好的话。就连陆婉凝也对远行说希望他先出国留学。

傅江白倒是平静,对着容容说:“远行小孩心性,如果去部队锻炼一下也是好的。只是,他治军向来很严,如果不方便,你还是不要跟他提了。”

容容点头答应,仍是低头扒碗里的饭。饭厅的吊顶灯上的水晶反射了光芒下来,让她有些眩晕。

快到七点的时候容容才回到官邸。外面的天空已经黯淡下来了,官邸外公路上的路灯一盏盏打着,有些柔和的暖黄色的光芒,让她有种终于回家的感觉。依稀就是小时候,母亲在夜里仍对着烛火看书的样子,那烛火暖黄地温着她,让她近着烛火的那半边脸红彤彤的。

客厅里只有各处角灯和几灯亮着,朦朦胧胧的。倒是餐厅那边的灯极亮。她问过来替她脱下大衣的下人:“司令回来了?”

下人小心地回答:“司令正在饭厅用餐。”

她了然地点了点头,向餐厅走去。

他坐在餐桌前,并没有吃饭。桌子上的饭菜一样儿都没动,倒是他面前高脚杯里的洋酒还剩了半杯。他右手里夹了一根雪茄,撑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烛台上的蜡烛烧得正亮,从她的角度,刚好他的脸庞映在了那一片阴影中,忽明忽暗。她不知为何,只是觉得心里一恸,觉得他并不好受,这江山万里在他的囊中了,可是他并不好受。

容容慢步走到他的近前,将他手中的雪茄拿下,放在了旁边的烟灰缸里。他任由她拉着他的手,然后看着她坐在他旁边的位置。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政治上的事都是她不懂的。她只好问:“怎么不吃饭?”声音轻轻的,在寂静的屋子里却显得有些清亮。

他望着她关切的眼神,心中暖了起来,冲着她淡淡地微笑,“我等你回来一起吃。”她刚想说已经吃过了,他却自顾地说下去:“以前陈叔说如果我能回来陪你吃你就吃得比往常多一些。”

她被说中,略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拿起他面前的筷子放在他手中,“快吃吧,我陪你。”他点头接过,她却瞥见桌子上的菜早已没了热气,忙冲下人吩咐热过了再端上来。

他坐在那里看她张罗,手里把玩着她递过来的筷子。沉重的黑檀木筷子顶端雕着精致的花纹,中间有一根细细的银链相连。她终于坐下,冲他笑了一下。他仿佛是突然想起,拉住了她的手说:“容容,永远都不可以离开我。”

她被他没头没脑的话吓到了,却又觉得他神色郑重,微微地点头,询问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他连忙摇了摇头,低头争取不看她的眼神。他有些害怕,有些害怕她如果真的知道了她的父亲对他做过什么,不要说不会原谅她父亲,可能也会因为愧疚和被欺骗离开自己。他连忙岔开话题,问道:“你今天回娘家了?”

容容答是,于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说一天遇到的事,她说得琐碎,他却听得细致。直到他吃完晚饭,她才说完。后来想起远行的请求,她问道:“远行想到军队里历练一下,你看行吗?”

郑炯想了一下,便问:“是你父亲的意思还是远行自己的意思。”

容容忙道:“大概是远行自己的意思,父亲不让我跟你提的。”

他点头,道:“我再看看吧,以他的身份,直接去军队里有些不太适当,其他地方又没有什么闲职。”

容容见他应下了,也就不再说什么,伸手扯着面前的桌布,下面的镂空绣花有些繁复。好久,她才说:“明旭,你什么时候跟我一起去父亲那里一次吧?”

他哦了一声,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他重新燃了那颗雪茄,慢慢地吸着,极力把心底的那些澎湃的情绪给压下去。

她想着他与父亲毕竟当了这么久的敌人与对手,自己的要求实在也有些不恰当,但是父亲当时也只是履行一个政府总理的职责而已,不能全怪父亲一人。如果他们之间能这样化干戈为玉帛未尝不是件好事。

见他答得并不痛快,她也不介意,只是握着他的手开始说些旁的事。无外乎听说泰州哪里又开了新的馆子,哪里有好玩的地方。却明白,此时的他们早已不是若干年前的两人,可以那样肆无忌惮地走在泰州各处。那时他握着她的手,总是和母亲一样给她买来又大又红的糖葫芦。天气很冷,两个人吹着哈气,然后笑得甜蜜。

他见她说得兴奋,就突然浮上了一个念头,“你想不想逛夜市?”以前她总是要按时回家,他根本没有机会和她一起逛夜市,而又听说泰州的夜市是极热闹的。如今,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他们也似乎很久没有这么出去“约会”过了。

她眼里满是兴奋,问道:“可以吗?”

他点头微笑,“当然可以,不过不可以松开我的手。”她点头答应,满脸都是笑意。

夜市上的东西和人都很多,可是并不如想象那般好。唯一让容容欣慰的就是他一直牢牢抓着她的手,不曾有一刻松开。她并不知道他心里压了什么,但是他这样紧握着她的手,生怕她离开的样子让她心疼。

夜市上的繁华与热闹都不是他们的,侍从官和侍从都穿了便衣混迹在他们的四周,时刻注意着他们的举动。所以他们只能看着那繁华却靠近不了,仿佛沙漠中的人看见海市蜃楼,分明在眼前,却永远也触碰不到。他揽着她走着,不时在她耳边说些什么。初春晚上的风吹得人有些瑟瑟,可是他的手,那样温热,让她不由自主就沉溺。她见侍从们的目光盯在别处的时候快快地在他的脸庞上吻了一下。他有些惊奇地看着她,然后笑出来,最后干脆笑出声来。他压低了声音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我们一定要永远这样。”

借着月色,她可以看见他线条分明的面庞,淡泊得仿佛有层月华覆在其上。她点头,心中默道:我会永远这般爱你,永远。

回去时已经很晚,因为容容觉得饿了,他们在路边的一家小粥店喝粥。她要了芙蓉鱼片粥,他点了蔬菜海米粥,侍从们有把在店门口的,有在店里其他位置坐着的,看得容容哑然失笑。最后,她问他:“以后我出去可以不用这么多人跟着吗?”

他淡淡地摇了摇头。心里知道她最爱自由自在,只是,他实在不敢想象如果她离开的情形,也害怕她真的出了什么事。现在的形势虽然已经稳定,但是难保不会有人会对她做些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海米粥微咸的味道荡在嘴里,口感很好。她粥里的鱼片已经熬化,闻着也有馨香传来。他有些恍然,这样的生活,似乎离自己已经很远了。

泰州的春天来得总是不晚也不早,却很突然。还没有来得及回味那寒冷的天气时,已经春光明媚,并且有些热了。官邸里的桃花株株绽放,让人迷醉它们那灿若烟霞的姿态。

但是更让人迷醉的是树下的那个人。她穿了一身同样灿若烟霞的绯红色的西式长裙,也许是因为不能出去踏青,她就在官邸内的桃花树下铺了毯子,静静地趴在那里看书。时而有一两片花瓣随风飘落在她的头发上,他离得很远,却仿佛闻见了她身上清新的香气。

其实难得有这样的空闲让他在大白天没有公务去忙。所以在他抽了空回家后就看见他的妻子这样闲适的姿态。他轻声走过去,坐在了她的身边。她只觉得有面前的光线忽明忽暗了一下,抬头时迎上了他的眼神,充满了眷恋和炽热的眼神。

他低头在她的颊边轻轻吻了一下,说:“人面桃花相映红。”

周围的侍从们都刻意低了头不去看他们,她还是脸红了,羞红的双颊,微嗔道:“有人看着呢。”其实他们俩除了在房中没人看着外,平常都是这样给人观赏的。许多的甜言蜜语,哪怕想好了,也不能说出口。哪怕他一再告诫她必须习惯这样,可是她仍旧觉得不习惯,而且非常地不便。

她又接着低头看她手中的书,他只得靠着树坐好,抱了她靠在自己的怀中看书。有阳光透过繁茂的枝杈和花瓣照下来,他微眯了双眼。偷得浮生半日闲,也许,他所期待的还是这样的她与这样的生活,如果真的,可以一直这样的话。微风吹来,有片片桃花雨落下,每一片都像是他对她的爱意。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他是真的,从心底里有一丝担心,担心她就像那飘落的花瓣,微风吹过后,会离开他的枝干。

已经是昏昏欲睡了,她在他的怀里扭动了两下,“明旭,下个礼拜就是清明了,我们去拜祭一下我妈妈好吗?”虽然他一直没有时间和自己去父亲那里冰释前嫌,但是,她想,她应该让母亲认识一下他,好让母亲放心,她终于嫁了一个可以真心对待自己的男人。

他知道母亲在她心里的分量,微笑着点头,“我是应该去拜祭一下岳母大人,都没有请示她就娶到了你。”宠溺的语气和神态,让旁边的人也有些错愕,在夫人面前的司令,与人前那个意气奋发,挥毫江山的人简直有着天壤地别。

清明那天并没有继续前几日的好天气,反倒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淡淡的,薄薄的,打在脸上也好像妈妈的手在抹她一样,凉凉的触感,轻柔的怜惜。难得看见郑炯不穿与军装有关的衣服。他穿了一套浅灰色的士子长袍,头发仍是梳得一丝不乱。有一种罕见的俊逸从他平日里的刚强中透了出来。容容则是穿了素淡的白色旗袍,浑身一点装饰都没有,只有耳朵上垂下了两枚珍珠。

也许是因为外面下着浠沥的雨,汽车开得很慢。车厢内很安静,她问道:“今天不去处理公事没关系吗?”

他对着她淡淡地微笑,“他们会帮我处理,见妈妈更重要。”

她冲他微微地笑,心里满是甜蜜。妈妈,有这样一个男人娶到了我,你应该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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