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灼一走,商颜氏便有些落寞的拉着浅夏的手道:“夏儿,七儿也算是爹娘的老来子,以后若是娘不在了,你可要好好的照顾小七啊!”
“娘,您在胡说什么呢?”浅夏微微动容的看着商颜氏。
其实,虽说大哥已是二十岁,也是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但娘亲生她时不过十七岁,如今也只不过三十七岁,正是风姿绰约的,韵味十足的时候。
而且,她向来就注重内调外养的保养,除了眼角有一条细细的纹路,皮肤细致柔滑,很是有弹性,因而实际看上去不过三十左右。
只是,可能是源于女子天生与男子有不同之处,令得商颜氏觉得再想要维护好夫妻之间和谐的生活有些力不从心了,因而才发出这般的感慨,流露出这样的落寞神情。
“唉!没事没事!娘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怕女儿担心,商颜氏立即拍拍浅夏的手搪塞道,“只是想到你都有孩子了,明年我便会做姥姥了,因而有些感概岁月流逝罢了!”
“娘!您还很年轻呢!”浅夏释然,想来自己在若干年以后,看到儿女都结婚生子了,也会出现这样的感慨罢。
“呵呵!你的嘴什么时候学的这样甜了,以前可是含蓄的只会笑笑的呢!”商颜氏笑着点了点浅夏蹭到自己手臂上的俏鼻,心中暗暗感谢萧卿墨。她以为都是她的女婿改变了女儿的性格,却不知刚好相反。
自己都不记得有多久不曾这样依偎着娘亲撒娇了,浅夏倍感幸福的抱着商颜氏的手臂娇笑。
忽然,只听得小七儿的一声尖叫,所有正在闲聊的女眷都抬起了头循着小七儿惨烈的叫声看过去,这一看,各个吓得惊叫不已,霎时场面乱成了一团。
“小姐,夫人,你们快让开!快让开啊!”同样呆怔住之后的筱蓝和筱汐率先反应过来,一人拉着浅夏,一人拉着商颜氏,想带她们离开原地。
因为,小七儿所骑的那匹小马驹正发了狂似的向她们这个位置冲撞过来。
原本牵着小马驹的饲养太监早就不知被甩到了哪里,小马驹上,只有双脚被牢牢的固定在踏脚上的小七儿整个身子往后斜仰在马背上,痛苦无助的哭喊着:“娘!娘……”
场地中其余饲养太监一看情势不对,早就赶紧将马背上的孩子们都抱了下来,交给随侍的下人们,然后他们便火急火燎的追着七儿的小马驹,试图将马匹拦下来。
可是,即便是匹小马驹,但忽然的发了狂,又岂是他们能够追得上的。
“七儿!七儿!娘来了,娘来救你了!”这边,商颜氏心神俱裂的狂喊着小七儿的名,护儿心切的挣脱了筱汐的双手,不管不顾的迎着迎面冲来的小马驹而去。
“娘!七儿!”浅夏亦是挣扎着想要冲过去,可是这下筱蓝和筱汐一起拉扯着她往旁边退,她哭哑了嗓子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马驹将商颜氏一脚踢翻在地,又向着自己这个方向猛冲过来,“娘……”
一声哀号,浅夏只觉得眼前一阵泛黑,口中一股腥甜冲破了喉咙,整个人就在筱蓝和筱汐的拉扯中失去了意识。
“小姐——”筱蓝筱汐两人同时惊呼,可是,不知为何,那匹小马驹就像是认定了她们一般,不论她们怎么逃避,那匹小马驹就是盯着朝她们冲来。
这个时候小姐又忽然呕血晕倒了,筱汐和筱蓝没法再挪动半步,竟在慌乱之下同时扑在浅夏的身上,意图为自家小姐承受小马驹的践踏。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半空中忽然出现一个黑衣蒙面的身影,一把劈翻受惊的小马驹之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将马鞍上已经昏厥了过去的小七儿稳稳的抱在手中。
“快!快!快传御医!”一团混乱平静下来之后,皇后沈凝芷颤着声音大叫着,“来人呐,快将王妃和商夫人,以及七儿扶进毡房!快!快啊!”
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类事情,饶是一国之母的沈凝芷亦是慌乱的手足无措,失去了往日的镇静和雍容,花容失色的大叫着。
趁着又是一团慌乱,蒙面人在将小七儿交给一个宫女之后,先是查看了一下倒地的小马驹,随后一晃眼便不见了踪影。
有三处毡房的门帘内,一张脸上满是愧疚,一张脸上是得意的笑容,还有一张是极度的恨意。
只是,此时所有人都在忙着看顾王妃和她的亲人,谁都没有注意到。
与此同时,终于追踪到一头吊睛大白|虎的萧卿墨正与喱夜,以及一干兴奋得摩拳擦掌的禁卫们商议着方案时,忽见半空中一道响哨划过,在湛蓝的碧空留下一抹白烟,神情倏地一凝。
“王爷!”喱夜亦是脸色一正,在接收到萧卿墨的授意之后,忽然抱着肚子道,“哎呦,奴才肚子疼,先去解决一下!”
说罢,在众禁卫的低声偷笑中一晃身便不见了人影。
而萧卿墨虽然在继续布置着众人的位置,可心中却是一团烦乱。这道白烟是特殊时刻才会用上的,那人在满山都是各路人马的此地冒险用了这联络信号,定然是遇上了大麻烦了。
而他,为何心下越来越不安定了呢?
不多时,半空中又是一到青烟划过,不过,这次是不引人注意的没有声音的。
久久不见喱夜回来,猜想喱夜他一定是与人接上头了,萧卿墨便打算着先速战速决的将吊睛大白|虎猎获了。
可是,手中的弓刚拉起,还不到满弓,就听“啪”的一声,精铁炼制的长弓居然就这样折断了。
顿时,心中猛地一抽,萧卿墨甩掉手中的长弓,命令众禁卫维持当下的阵型,不得擅离之后,立即向着喱夜方才离开的方向而去。
一棵大树的背后,喱夜正在原地焦急的等待着,当萧卿墨出现的几乎同时,一个黑衣蒙面人已从树顶飞跃而下。
“属下见过王爷!”清冷的声音是辨不出男女的中音。
“无言,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居然冒险发出讯号?”无言看来安好无恙,萧卿墨心头却是慌乱无比,直接问道。
无言暗暗咬了一下下唇,凝声回道:“七小姐骑的小马驹不知被什么人在马屁股上射了一根针,小马驹吃痛,就冲着王妃她们那边冲了过去,商夫人受伤,王妃受惊。属下为救王妃,不得已才换上夜行衣……”
“你说夏儿受惊?!”几乎是惊跳起来,萧卿墨呼吸一窒,就要往回冲去。
无言却猛地一下子抓住萧卿墨的手臂道:“王爷,您先冷静!”
“冷静?你让我冷静?”萧卿墨狭长的眼眸怒瞪,阴沉的脸上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本王的妻子受了惊吓,你居然让我冷静?滚开!”
手臂一挥,施了几分内力,霎时将无言的整个人都掀退了数步,掌风之下,蒙面的黑巾翻飞,其下竟然是梁心月的脸。
喱夜亦是担心着紧随在王妃身边的筱汐会不会也受到牵连,便与萧卿墨亦急着要回去。
可是,尽管无言被萧卿墨的掌风伤到,却毅然又拦截在萧卿墨的身前耐心的道:“王爷,属下知道您担心着王妃,可是,您不觉得这件事情有所蹊跷吗?而且,当时您带着的暗卫都随身保护您而没人留在营地处,属下不得已以这副面目救下王妃和七小姐。虽然当时许多人都慌乱的没有来得及顾及属下,但是许多人却是都看见属下的。你此时赶紧的回去,见到王妃,心中是安定了,可是却会引起怀疑了不是吗?若是再传到皇上的耳中,那您这么多年来的计划和谋算岂不是都要功亏一篑了?”
关己则乱,萧卿墨虽然知道浅夏只是受惊,想来身子并无大碍,可是终究还是担心,才会一时失控,伤了无言。此时,听她这番言语,亦是觉得有理。即便心中还是焦虑,但人确实冷静了许多。
“你确定王妃只是受惊而没有受伤吗?”心中还是最挂牵着浅夏的身子,毕竟她如今还身怀有孕,万一有个什么不测,自己定然不能饶恕自己。
“当时筱蓝和筱汐都护在王妃的身前,而小马驹又被属下及时的制住,王妃并没有伤到分毫。只是,商夫人因为想要救七小姐,被马蹄踩踏了一下,但应亦是没有什么大碍。”怕萧卿墨太过担心而又要冲动的冲回去,无言隐瞒了浅夏眼睁睁看着母亲受伤而惊惧到吐血的事情,哪怕过后会被萧卿墨责罚,但只要不影响他们这么多年以来的计划,她甘愿领罚,“都怪属下不好,找夜行衣的时候费了点时辰,没有来得及及时控制住马驹!”
只要浅夏安好,萧卿墨总算稍微放宽了心:“此事不怪你!是本王疏忽,以为都是女眷的地方不会出什么事情,而不曾留下暗卫保护王妃。你先回去吧,免得离开久了,被皇后发现了!然后给本王好好的打探一番,究竟是谁在小七儿的马驹上动了手脚。我也会找个好由头尽快回去的。”
“是!属下明白!”一个闪身,无言很快便消失在密林之中。
“喱夜,咱们快将那头吊睛白|虎给猎杀了,就能有借口立即回去了!”借着炫耀猎杀到吊睛大白|虎的喜悦,他们一行人回去是绝对不会引起怀疑的。
但是,终究是心中有所牵挂,在一箭并未射中吊睛白|虎的致命处时,受痛的吊睛白|虎兽性大发,对着他们就直冲而来,咬伤了好几个禁卫。
禁卫们被怒吼的吊睛白|虎吓到,慌乱之下围着的阵势有所变动,眼看着就要被那畜生逃走。
萧卿墨心系浅夏,而这头吊睛白|虎正是他不着痕迹的半途回去的依傍,怎么肯让他逃走。
于是,手执宝剑,几个纵跃近前,与吊睛白|虎面对面的相迎。
老虎乃山中野兽之王,显而易见的兽性极强,威猛无比,又何况身上所受的伤正是萧卿墨所赐,当下可谓是见到仇人分外眼红的场景,嘶嗷一声,张开血盆大口就冲着萧卿墨扑了过来。
“王爷!”喱夜看着心灵剧颤,浑身发抖,王爷要是有个万一,他们也就都得自刎当下,不要活着回营地了,立即对着都愣在当下的禁卫们大吼一声道,“你们还呆愣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上前帮助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