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多礼非常意外,那小子明明要停下来了,却又毅然加快了速度。
不过这偶尔的挣扎,更说明强弩之末的表现,这对生擒之更会少费些手脚。
既然魅音不能凑效,费多礼也不再作态,立马催促飞天蜈蚣全力追紧。
虽然有些小意外,但他一点也不担心。不时的用神识查视,虽然在神识中还不是很清淅,但只要能感知到就不用担心。
他一点也不用着急,甚至有些悠闲。
而此刻尚青山却心急如焚,虽然清灵玉佩自主护住了神智,但这么一个高阶在后面追赶着,心里无形之中有股压力。而偏偏自己知道,却看不见是最可怕的。
不能摆脱,被逮住只是早晚的事。
自己最善长的跑步功,更多是以内力为主,而内力几乎耗尽。
灵酒只有最后一葫,葫芦中的酒不到盛满时的三成,也许喝不了五六次没了。
灵酒没来得及炼化,大部分能量都浪费掉了。
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自己前半段全力用跑步功都尚未能摆脱他的追踪,还慢慢的被他撵上。
这说明,自己就是一直以跑步功飞驰也未必比他的速度快。
花豹灵兽的跟踪尚被自己摆脱了,却未能摆脱后来的金丹修士,这说明金丹修士的速度何其恐怖。
“难道这次真的在劫难逃了吗!”
尚青山心中不由的呐喊,而又何其的无奈。
但不甘就此缩手就擒。
这些天与计某策聊天中知道,凡人被擒,也许就是些肉体上的折磨。而修士间被仇家拿住,也许是抽魂炼精。
转世投胎不得,勿宁死。
跑步功不能用了,那就用御风术,还有飞行法器。即使这羽毛法器昨天才得到,还没来得及完全炼化。
他现在顾不了那么多,把御风术和飞行法器发挥到了极至。
不自己,勿宁死。
森林中的树木越来越古老,树林中的氤氲之气越来越浓密,两人的距离越来越靠近。
费多礼神识中鬼林修士的身影越来越清淅,但他并没有因此而越来越舒心。
相反,心情越来越阴霾。
“没想到你如此顽强。”
他本以为最多半个时辰就可以手到擒来,而现在却足足追了一个半时辰。
“小子,你乖乖的投降,我让你少受些折磨。”
尚青山当然不会信他的鬼话,回头远远的望了一眼。
费多礼离自己的距离已不足五里,已经能大概的看清他的装束,以及他脚下那红色的大蜈蚣,好像还有翅膀。
尚青山喝了最后一口灵酒,调出神秘手镯里最后一点仅存的法力,在空中,树梢飞跑起来。
羽毛飞行法器在刚才,前一刻,终于超负荷自爆燃烧掉了,但他并没有因此放弃,相反更加坚定,拼尽全力,继续跑,继续飞。
内力早没有了,但他好像不知道,仍然超极限的催使。
“你这是徒劳!”
费多礼手捏法诀,一紫红色的飞叉,他在身前升起。仔细一看,倒是有点像蜈蚣的钳子。
树林中的妖兽越来越多,但大多是中低阶的,纷纷逃窜避开远遁。久存的山石尚有灵性,更何况这些生灵。
“疾!”
费多礼朝前方一指,头顶上一把火叉急速飞出向尚青山射去。
天空中,火叉越变越大,越来越长,原本手臂左右的火叉最后长成一丈多长。像是民间灯舞节时的火龙,但并非煞是好看,而是何其恐怖。
“爆!”
一声轰天巨响,火龙扑在一棵高大古树丛上,周围四五丈的树木山石都成了灰迹。
尚青山回首爆炸中心,额头上直冒冷汗,心中满是惊恐。
刚才若不是见机快,拼命连挪三次,横空避开二十多丈,恐怕此时已经和那些树木一起,烧成了灰迹。
即使如此,还是受到空气波动,差点在空中跌落,身体中血气翻涌,元气凌乱,好一会才平息下来。
“好大的手笔啊,没想到费道友为了一个筑基小子竟然连风火铩这种法器也舍得自爆,难道你就不怕把那小子给爆死吗。”
在离费多礼两三里处,一位留着山羊胡子的精瘦老者,脚踩羽扇手捏胡子徐徐飞来,口里啧啧称道。
看似缓慢,转眼即至。
“原来是火名道长,难怪这么快追来。”
费多礼阴隼的盯着来人,“难道火茗兄也对此人有兴趣?”
火茗道长打了个哈哈,道:“听说此人来自鬼林,火某也有几位师门晚辈可能去了此处,所以特来打探一番,还请费道友不要伤了此人的性命。”
“放心,费某自有分寸。”费多礼阴沉的说道。
多来一人就多有一人分享鬼林修士的秘密,也难怪费多礼心中郁闷。
为了此人,御灵宗可是花了诸多精力,还损失一名内门弟子。眼看就有得手了,而此时火茗首长突然来分一份利益,心中何其愤怒。
但此地肯定不是发作之处,火奇门离这不过几千里远,而东濛山却远在几万里之遥。
“费道友追赶半天也多有辛苦,我这风羽扇在飞行法器里足可以排在隅州前十,不如捉拿此人的任务交给火某如何。”
真是好算计!
“不劳火茗兄费心了,此人不过筑基修为,我只是见其奔跑方式古怪,所以未急于动手而已。”费多礼心中暗自诽谤,却又无法反驳。“倒是这妖兽山脉深处,定有高阶妖兽,届时还请通木兄出手相助。”
“好说好说。”火名道长捻了拎胡须,“不过普通妖兽,以你御灵宗修士哪需旁人插手。”
老狐狸。
费多礼心中诽谤几句,若在东濛山附近,老子哪须受你这老头的闲气。
再次催动飞天蜈蚣,向尚青山追去。刚才的担搁,尚青山又跑出十几里远。
火名道长很随意的跟在费多礼旁边,并未再刻意的去刺激他。毕竟御灵宗的实力摆在那里,远非火奇门可比。虽然此地离东濛山遥远,但没把握不漏消息,没必要给自己及宗门惹麻烦。
而鬼林修士也只是一个筑基小子,未必有足够的利益,没须要去争抢,自己所需的目标一样,只是其身上的秘密。而打开此秘密会牵涉到很多人,可能还是需要和御灵宗的人打交道。
火名道长想到这些,表情更加泰然。
尚青山的内心于忧虑到着急,到焦急,到燋急,到现在已经木然。
他的法力,他的内力,或都说他的灵力,他的元力,他的体力,早已透支。剩下的只是一个信念,一种毅力。
早在喝完最后一口灵酒的时候他心中已经没有了多余的想法,或者说根本没有时间去想事情,只有一个信念支撑着,就是跑。
怎么跑,哪里跑,心中早已经麻木,只想着往前跑。
山越来越大,森林越来越茂密,越来越氤氲,越来越危险,他已经不不知道。
身后又多了一个金丹修士,一个比费多礼还可怕的金丹修士,他还是不知道。
即使知道了也已经也不知应对,他只知道如果停下来,也许一个小孩就能打败他。
所以,他不能停,只要还在跑,他才知道自己还活着。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