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石阶,蜿蜒曲折,向上而行,两旁苍松高柏,古木森森,表面看来几乎看不到人影。可是凌云清楚感知到,在那巨石后,苍松上,古木从中,无数气息隐藏,都在王级,少数甚至是高阶!
高阶王级守门?!凌云也有些惊叹,这可不是在步仙阁,天地法则不全小世界,而是真正大世界!一位王级都是各门派精英!在这岐山,竟然用来守门?!
“不得不说,我岐山高手挺多的!”姬时宇耸耸肩,倒不是卖弄,甚至有些无奈:“你不觉得,这么多高手整天闲的蛋疼,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呵!”自从进入岐山地界,凌云第一次露出笑容,感觉紧张感也消退了不少,对姬时宇感激的笑笑。
“最近我常想,若是你仙羽那各个小世界的高手们能出来外界,那么多天王!帝级!哇!横扫神州,什么天王太行天剑,统统横扫!”姬时宇沉浸在自己的意淫中,手舞足蹈。
“他们出不来!就算能,也会实力大跌,只怕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毕竟,他们生在法则不全之地,这是先天的缺陷!”凌云摇头。
“是啊!可惜。”姬时宇也知道。
两人边说边走,不觉间来到一座巨型大殿前,停下脚步。
凌云抬头,几乎仰望,才看到那高大百丈的巨型大殿,坐北朝南,上方,有一个巨大的匾额,上面禹皇殿三个古字在日光照耀下烨烨生辉!
巨型大殿,巨型匾额,竟生出一种浩荡的压迫之意,要让人忍不住跪拜,臣服!
吱嘎噶!沉重的殿门被缓缓推开,从里面呼啦啦走出两排银铠武士,每一位都在王级高阶,足有百人,齐刷刷站在两旁,手中长戟林立,双目灼灼的望着两人。
“我去!老爷子动真格的了!所有银戟卫都派出来了?!”姬时宇拍拍凌云肩膀,“凌云,你好大的面子哦!”
凌云撇撇嘴,“这是面子么!这是下马威!”
不过,禹皇应该知道自己在天台晋级帝级了吧?!派出这些高阶王级威胁自己?又似乎不那么靠谱吧?!难道只是显示实力?
凌云正在胡思乱想,两排银戟卫忽然齐声高喝:“禹皇令,宣凌云觐见!”
姬时宇嘴一抽抽,凌云一笑:“这才是下马威吧!”
两人拾阶而上,迈过九级台阶,站在两排银戟卫面前,凌云双手负在身后,昂首挺胸,沉声喝道:“凌云,觐见禹皇!”
音量并不高,却足以传入大殿,声音平静,甚至略带恭谨,算是给了禹皇面子!
凌云略一停顿,迈步前行,呛!左右两名银戟卫举起大戟交叉空中,戟刃闪亮,寒光逼人!
这就是所谓兵阵!凌云没有丝毫停顿,甚至就连眼都没眨动一下,笔直前行!那两杆大戟刷的收回,在两人身后重新举起!
呛!呛!大戟不停交叉回收!凌云与姬时宇两人就在兵阵中前行,一路来到殿门前!
“呵!”自己的父亲以兵阵迎接凌云,让姬时宇有些尴尬,干笑几声,说道:“老爷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真以为弄几个高阶王,就能吓到一位帝级?!”
“这只是一种态度,代表老爷子对我之前所为心有怒气!希望我能明白吧?!”凌云脾气倔强,可不代表一根筋,恰相反,心思灵巧,隐隐捕捉到禹皇的心态。
“估计吧!”姬时宇不太确信,“我只是担心,老爷子觉得抹不下脸面,真的太为难你!”说到这里,眼望凌云,诚恳道:“说真的,我不希望你与父皇闹僵!可若我父皇真的做出什么过分之事,我不介意与你一起离开岐山,我们一起纵横天下,也是一件快事!”
“谢谢!”凌云能感觉到姬时宇此言发自肺腑,心中感动,有一个朋友,有一位兄弟,真好!
“既然来了,你别在外面杵着了!还要我们两个老头子等吗?!”殿内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听起来熟悉异常。
凌云与姬时宇相视一笑,并肩迈步,踏进了禹皇殿!
大殿空旷异常,光华的大理石地面,整齐无比,几乎看不出缝隙,如一面巨大的镜面,从脚下一直铺到尽头!两旁矗立着两排巨大的白玉石柱,每一根都有一丈方圆,似乎是整块白玉雕成,高大百丈,直达殿顶!
大殿尽头,一条猩红地毯沿着九层白玉台阶一路扑上去,在台阶之上,一座宽大的黄金龙椅,龙椅上端坐着一位威严的男子,看年龄不过四十余岁样子,双目并不透露迫人锋芒,相反异常深邃,如夜色下深沉大海,让人看一眼就有沦陷的感觉!
在这男子右下方,一座银椅上,坐着一慈眉善目老者,正是那药神天帝!
除此之外,整个大殿方圆数百丈,竟然再毫无一人!光华的大理石地面,如水面不波,矗立的白玉巨柱,如死去的巨人,只剩下躯壳!
整个大殿安静的可怕,没有丝毫声音与气息,就连呼吸声都不可闻!
“有什么感觉?”姬时宇在凌云身旁低声问。
“好安静!”凌云低回。
“像不像一座大理石棺材?!”姬时宇低声道。
“..”凌云想说是,可碍于礼貌,没有言语。
“唉。”姬时宇不再问,只是轻轻叹口气,“不止是禹皇殿,整座岐山,就像一滩死水,每个人都像是行尸走肉,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不停的重复,不知道做的所有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就像一个富翁,倒在金山里,忽然感觉自己有了这么多财富,却不知道该干什么!”
“我自小在这里长大,若不是经常跑出去透气,早就疯掉了!我的母亲,据说就是疯掉的!”姬时宇叹息。
“宇儿,此次出去,可有什么收获?”殿上禹皇忽然开口,却不是对凌云,而是问起姬时宇,语气平淡,甚至还略显慈爱,就像一位父亲,问自己游玩归来的孩子一般平常。
“回父亲,收获是没有的!只是孩儿玩的很开心罢了!”姬时宇恭敬行礼,态度恭谨,只是这内容么,有待商榷!
果然,禹皇一听,猛然啪得拍了一下椅背,声音陡然一沉,隐含怒意,“你堂堂岐山皇子,整日里就是游山玩水,游手好闲么?!”
姬时宇低头,拱拱手,低声道:“是,孩儿错了,请父皇责罚!”
“责罚?!”禹皇坐回龙椅,哼哼冷笑:“若真责罚,你这许多年做的好事,一并罚起来,你还有命在么?!”
“是,父皇圣明!”姬时宇低头回道。
“圣明?!圣明个屁!我生了你这么个儿子,迟早会贻笑天下!”听了姬时宇敷衍回答,禹皇似乎再也压制不住怒火,想要发作,想想又放弃了,挥挥手,有些无力的说道:“你,滚一边去吧。”
“是,父皇圣明。”姬时宇也不抬头,恭谨行礼,退到一旁,却趁着无人注意时,侧过脸,朝凌云眨眨眼,做了个鬼脸。
“嗤!”凌云忍不住露出微笑,生子如此,也的确够让禹皇头痛的。
“你,就是凌云?!”禹皇终于转向凌云,深邃的目光注视过来。
凌云收起脸上笑容,整顿衣衫,拱手一揖,“晚辈凌云,见过禹皇!”
“大胆!看到禹皇竟不跪拜么?”一旁药神一直在闭目养神,此刻忽然睁开眼,双目灼灼,轻声喝道。
“马屁精!”姬时宇在旁小声嘟囔。
“罢了!”凌云正在为难,禹皇却摆摆手,“我们都是武者,不必在意这凡俗之礼!”
“是!我皇气度非凡,岂是凡俗可比?!凌云,还不谢恩?!”药神板着脸,继续叫喝。
“凌云谢禹皇大度!”凌云却并不着恼,再次行礼。
“嗯。”禹皇坐在黄金龙椅上,高高在上,俯身望下来,点头道:“不卑不亢,行止有度,锋芒不露,神采内敛,比我那逆子可强多了!”
“切!再不好,也不是你生的?”姬时宇继续念叨,狂刷存在感。
“禹皇谬赞了。”凌云躬身致谢。
“不过!你抢我岐山之媳,杀我岐山之神!扫尽我岐山掩面!此种种,你作何解释?!就算你是仙羽子弟,可也不能仗势欺人,是否该给我岐山一个交代?!”禹皇忽然话锋一转,言辞间凌厉起来,双目中神芒隐隐,一股无言的气势升起,压迫过来!
“来了!”姬时宇猛然抬起头,紧紧握起拳头,紧张的望着凌云!
相处数日,一路并肩战斗,姬时宇明白,凌云外表柔弱,实则内心刚强,是个宁折不弯的脾气,论起心机,只怕不是父皇与那药神老狐狸的对手!
“凌云愿给岐山任何交代!直望禹皇留我一条性命!”凌云低首行礼。
“哦?原来你也怕死?!“禹皇冷笑。
”凌云不怕死!只是凌云还有大事未了,不能死去!“凌云抬头,双目平静直视禹皇,那种无言的压迫似乎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困扰。
”那我要赐你一死呢?!“禹皇猛然坐起,身体前倾,那股压迫之意陡然猛烈,恍惚中似乎有一座无形的高山在眼前倾倒,所有人在这高山前,都自然的生出一种渺小之感,完全无力抵抗,只有选择臣服!
”哼!“凌云一笑,身躯陡然一挺,也散发出一股凛冽之意,寒冷中带着孤绝之意,如一座雪峰直插云霄,如一株寒松傲立风雪,若一柄清寒长剑,傲视冰雪!
这是意境的比拼,虽然并未显化,但是那种境界,透过自身而发,相互碰撞,比得不仅是谁更强大,也是对心境的一种考验,谁更坚定自己的内心,自己的路!不仅是武者之路,也是人间之路!是每个人对这世界的呐喊,对困难的不屈,在艰难中也能坚持本心!
两股精纯的气势在空中无声碰撞,肉眼不可见,只有比拼中的两人可以感受到!
凌云静静站立,身躯挺直,双目沉静中暗藏锋芒,春水般的双眸中暗波涌动,金芒隐隐,似乎随即会长身暴起,一剑破天!
禹皇的目光渐渐变化,由深邃到凌厉,又从凌厉到浩瀚,最后渐渐收敛,重新转为深邃!那种强大盛烈的压迫感慢慢消失,禹皇缓缓坐回去!
凌云轻轻舒了口气,双目中金芒隐去,那股凛冽的气势也渐渐回收,彻底恢复平静!
一切,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可只有凌云知道,刚才那种强大的压迫感,如一叶轻舟,在浩瀚的大海中颠簸,随时都会倾覆,船毁人亡!
皇者的意境,并没有凌云的超凡境高,可是,却胜在宏大浩瀚,在量上,远胜凌云所能!
这一次无形的较量,比以往凌云遇到的任何战斗都要惊心动魄!短短瞬间,几乎耗尽了凌云所有力气!
有山风自殿门吹了进来,凌云才发现,自己背后竟然湿了一大片!
皇者!绝不是自己这个帝王可抗!哪怕自己这个帝王,有超凡意境,有大帝战力!
至少在目前,皇者不可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