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谕,顾名思义,就是神的意旨,他可以预知人的后世。在宫廷里,皇都四所的带头人每年都会组织自己手下的人去降神谕。而降神谕的秘法也只有天元署还保留着,其他的组织都失传了。所以,天元署是所有皇权贵族喜爱的对象,每次到了降谕的时候,宫廷里的贵族们争先恐后的送礼求谕,生怕排不上号。
磐岩正是奉他养父王成的意思,来这抢一个他对手的神谕。本来是时间正好的,可是这帮巫女降神谕的时间却晚了一个月,像是在故意让岩云不好过似的。
不过现在的岩云全然不知他手里拿的是假的,脸上还洋溢着憋闷已久的笑容。
远处群山连绵,天边的云朵金黄黄的,已是黄昏时分,岩云回头望去,身后的苍空山早已不见,留下的只有一团残云。看着落日的余晖,岩云心中惬意得很。
前边一座小镇,房屋排列杂乱无章,但是,放眼看着小镇,就像是迷宫一般,让人琢磨不透。
岩云已经赶了好长时间的路,半道上几乎从未休息过,累的满头大汗,眼睛一扫,看见一个茶摊,想都没想就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用手擦去脸上的汗珠,大口的喘着气,嘴里只叨咕着:“水,我要喝水。”
茶摊的主人好像是个女子,听见他喊要喝水,发出清脆的嗓音,连忙应和道:“水来了。”说完,女子端来一大碗水,递给岩云,岩云夺过碗,头一抬,没个三两下就喝个精光,把碗递给那女子,蹭掉嘴边的水珠,想了想,放小声道;“哎呀,我没钱,白喝你的水了。”说着,眼睛瞄着女子,顿时,岩云就呆住了。
长发披肩,眉清目秀,樱桃小嘴红粉粉的,柔水似的脸蛋上泛着红晕,星眼朦胧,有一种超脱世俗的气质,甚是好看,不过,在她左眼的下方却有一颗黑痣,和她迷人的玉容很不相合,不过,这也是岩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了,此时,这女子正笑嘻嘻的盯着自己,岩云心中一个咯噔,脸红了,红的像那八月的秋果子。
女子也看出不对劲的地方,咳嗽两声,直起腰,轻柔的声音很是好听:“没关系,我请你的。”女子摆了摆手,这一动作,磐岩又是一呆,流线般火辣的身形,妩媚动人,透着一股从骨子里传来的霸气,却又刚中带柔,谁看谁迷,女子没再理他,继续忙自己的去了。正要走,岩云泛红的脸收住了,急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停在那里,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叫千秋,你呢?”
岩云立刻回应道:“我叫岩云,和高兴认识你。”
千秋点了点头,径直向后方走去。只剩下岩云愣在那里,此刻他如痴如醉,嘴里都有口水流了出来,一直想着千秋那妩媚动人的身姿。正要起身,却把盒子碰掉了,岩云慌慌张张的捡起地上的神谕,却发现,神谕金纸上面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这让他犯迷糊了,那个宫母在降谕的时候明明上面写得密密麻麻的,怎么现在是什么都没有呢?
岩云越想心里越是纳闷,忽然,他猛地一拍大腿,站起身来,一脸紧张的样子。
“坏了,假的!”
说到这,岩云怒不可遏的一脚踢开了盒子,把手里的假神谕撕个粉碎,气的直跺脚。在茶摊附近来回走动,仔细想着抢来神谕的每一个细节,一丝不漏的用心的想着。
“谁给掉的包呢,到底会是谁呢?”岩云现在怒气冲天,恨不得把天都捅个窟窿。正当他左思右想的时候,千秋从后屋出来了,一脸诧异的看着岩云,小声问道:“你怎么还没走啊,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岩云心里什么都装不下,头也没抬,厉声回答道:“别烦我,一边呆着去!”
千秋听了并没有生气,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岩云。
岩云楞住了,半天才抬头看着千秋,本来就已经通红的脸现在变得更红了,红似朝阳胜过烈火。然后,带着一种肠子都悔青的语气,用蚊子般的细声对着千秋说道:“额,对不起,我真有急事,刚才没吓到你吧?”
“没有,只不过你要是有急事的话可以跟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你。”千秋又恢复了略带稚嫩的语气,柔和的说道。
“哦,不必了,给千秋姑娘添麻烦了,没什么,告辞。”说完,岩云低着头游魂似的离开了。
站在原地的千秋微微一笑,嘴里嘀咕道:“唉,这小子。”
大街上人来人往,一派繁华的景象,岩云踱着小步在百货街上走着,平静了自己心中的波澜,走在人多的地方,感觉好了许多,有一个多月都没看见过这种场景了,这一个月它就像是去苍空山游玩了,什么收获都没有,抢来的神谕竟然还是假的。想到这里,岩云一咬牙,拳头攥得紧紧的,随后又松懈了,像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气力。他什么都不怕,却只怕那个曾经好心收养自己的养父。
“神谕没有拿到,回去不知道要挨多少鞭子,唉。”岩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想起了多年前自己的家,那个生自己养自己的地方。
九年前,西川温凉州,年仅八岁的岩云独自在家中,母亲有事外出,父亲在他出生的时候就离他而去,只有和母亲相依为命,母子两个就这么过了八年,磐岩这时还在院子里活蹦乱跳的,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永远都是那么的纯真。
“哐”
破门而入的声音把这小家伙吓了一跳,门口堆满了人,为首的是一个干枯如柴的老太婆,见他对岩云指了指,后面的人一窝蜂的把院子围得满满的,上来两个魁梧大汉拽着岩云就走,前面老太婆给带路,岩云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不是他母亲带走他,他是绝对不会顺从的。
可是,他还小啊,只有八岁啊。
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岩云现在能做的只有哭了,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声就连旁边的村民都有些于心不忍,重重的把头低了下去。
老太婆左拐右拐的,到了村子广场上,广场中央的大榕树下坐着一个男人,穿得像模像样,但脸上却流露着一种邪笑,一种谁看了都会厌恶的邪笑。
岩云见了那个男人,哭声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