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大神。
这次去红家,最期待的莫过于那个掉下巴的判官了。还记得大概是三年前一次红给我介绍一张照片时说她们那里重阳节有抬大神,里面有个掉下巴的判官最恐怖,以前她总是被那个判官吓哭。这一行我最期待的莫过于那个掉下巴判官了。
一大早我们一行人就坐乡间的私人面包车去往抬大神的村—保安村。红的奶奶就是保安村人,据说那里曾经是富贵人家的聚集地。
车停在一条大桥前。我们沿桥而下,村口车水马龙,菜市场里卖菜的买菜的熙熙攘攘;小商店进了各种牛奶豆奶饮料礼盒相当抢眼;路边小贩卖棉花糖啊卖冰糖葫芦啊卖气球啊正忙碌着招呼客人;摩托车小车行人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里拥挤在这条主街道上,互相交流基本只能用肢体语言了。
对于红的奶奶来说,今天是回娘家的大日子,老人家开心得很!走完亲戚,我和红去拜访她的同学。家家户户都会摆出自家做的萝卜糍来招待客人,旁边通常伴上一盘葡萄。在其中一位同学家饱餐一顿后,下午,开始倒计时。
一点。
一点三十分。
两点。
两点半。
三点。
远处响起锣鼓声。
“小芝,快出来看,这里有一个大神!”正在外面接电话的红突然大叫,我夺门而出,只见一队人路过,簇拥着一个被高高抬起身穿红色道袍留着八字胡子笑眯眯的道人。近了,才发现原来是那张笑脸是一个面具。
“跟着人群走吧!”
我们跟在大神后,随着人流前进。走到主巷上,遥遥看见前面有其他村出的几个大神。鞭炮声震耳欲聋,熏得天都看不清颜色。
“一直跟着大神屁股后面不好,我们应该找个地方能够超过大神的才好看。”红的同学说。于是我们抄一些横巷,跑到了大神的前面。
我们挤进人堆,走到了大神脚下就给大神拍照,无奈大神的身边早已团团围了一圈人,甚至有人站到大神所站的神台上抱着大神合影,着实让人受不了。
“找个制高点吧,一会儿正式开始的时候好看些,这样子看不了什么东西。”红的同学说。我们抬头看了看,家家户户的楼顶阳台上都已经站满了人,门都紧紧闭上了。
“根本没地方。”
而就在旁边一家有阳台的屋檐下,两个年轻女子正在敲门。
“要不我们上这家的阳台吧,他们一开门,我们就上去。”我说。
“算了,怎么能随便去人家家里呢?都是亲戚来的。”红说。然而我不死心,难道上面那一堆摆着专业摄影设备的驴友也是他们的亲戚吗?
“咦?这里好像是我同学家嘢!我打电话问一下他在不在,让他开门。”红一边说一边拿出电话,我们都兴奋极了。
然而根本没人接电话。
“唉,笨死了,都在楼下了,喊他名字不就行了。”
于是她又喊那同学的名字。良久阳台上探出一个男孩头,摇头说:“下面已经锁门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泄气中。
看到巡警在清道,似乎马上就要开始。
突然,身后门开了。一中年男人和一个抱小孩的女人钻进去。“门开了!我们上去吧!”我喜出望外,趁机跟在两人后面,一边回头叫红。
“你先上去吧!”关门前就听到红这句话。
屋子里很黑,有人打开手机电筒沿着简陋的楼梯走出阳台。真的太兴奋了!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可以在楼上看。
刚坐下,队伍就开始移动了。首先出场的是皇帝。深刻的眼廓,似乎有点阴森的微笑,在众侍女环拥里大摇大摆地闯入观众视野。
然后是挺着个大肚子,翘起个大臀,提着笔捧着生死册的黄袍判官走出场。人们空出一块圈地,判官沿着圈像鸭子一样大踏着步走啊走啊走,笔一直不停地一时在生死册上点,一时在空中飞舞,引来一阵又一阵尖叫。听说过去有人被这个判官点中的,后来都在当年死了。所以人们都很忌讳在现场被判官点中。突然一阵非常猛烈的尖叫声,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被判官点中了,我回过神来,看到判官走到人堆里,紧接着工作人员陆续丢了好些鞭炮进圈子里噼里啪啦地燃爆起来。
可惜没看到那个黑脸掉下巴的判官,不过在朋友手机里看到了,青脸獠牙的,眼睛瞪尖瞪尖,确实恐怖。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在下半场的时候才出现的,和可爱的这个胖判官站在一起的。
紧接着是一个眉目清秀的蓝袍大神出场,进入眼帘没几分钟就被抬人左右地摇晃,大神像个摆偶就随之左右晃摇。接下来的粉红袍大神,那个笑脸大神,基本都会被摇晃几下。甚是有趣。
在浓郁的鞭炮雾霾里,大神们一个跟着一个,沿着主大街绕一圈。底下还有一车一车小孩子扮演的白素贞等等的戏剧人物,都紧随大神,队伍浩浩荡荡,颇为壮观。
下午又去逛了一下福山,晚上又去唱了几个小时K,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