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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残破夏天

地理老师说,当太阳光直射北回归线,夏至已至。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了闷热。所以我搬到了老屋子。

泥砖房渐渐远离城市文明的时候,他的环保功能却能得到提倡。夏天的风从瓦缝进入,如冷气般吹得人神清气爽。这是儿时的记忆。记忆太乱了,以至于想收拾却无从下手,却发现自己最初感觉飞驰如风的大阳摩托车锈迹斑斑,这辆摩托是哥哥从回收站花小钱买的,无牌无证,据说按废铁的价钱买的,几百块钱而已。

哥哥就是凭这辆摩托车泡到大嫂的。从这里打得到一条结论:70后二十八大踹,80后大阳摩托,90后非宝马无人嫁。这是乡村标准,如有异议勿发评论。

扫扫蜘蛛网,老鼠蟑螂蜈蚣顿感世界末日般跑出来。吓的我差点儿破胆,而我仗着手执武器显得很嚣张,举着铁楸就往老鼠躲着的纸箱里捅,还挑逗说:“你来呀,你来呀。”倚强凌弱。

在老屋子我发现了一本优秀作文集锦,泛黄的纸张开始脱离腐蚀书钉。其中的那篇《我爱公鸡》写满了歪歪的读书笔记。

作文如下:

在我家养的几十只鸡中,(大户人家)我特别喜爱其中的一只公鸡。(情有独钟)我爱这只公鸡,(从喜欢变成爱难得)是因为他于别的公鸡不一样,(其实男人脱了衣服都一样),他高高的个子,身体十分壮实,(整一猛男),头上带着一顶大红花冠(跟杨二很像),身上穿着金黄色的袍子,(想登基称帝啊),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有钱也不要如此摆阔嘛)。长长的尾巴翘起随风不停地摆动(是孔雀吗)走起路来像个昂首挺胸的武士。(胸肌够大的)样子很威猛,实在惹人喜爱(热火你了么)。

我爱这只公鸡(爱了又爱)爱听他的啼鸣声(爱屋及乌),特别爱看他啼鸣的姿势。(我吐)他首先睁圆眼睛,(莫菲发现鸡婆),脖子由短慢慢伸长(跟鸵鸟比,这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唯一好处是不易被人砍头)最后高昂起头来(是有多骄傲啊)就发出悦耳的啼声(老子早读英语起得比鸡还早)。没到黎明时,这声音划破寂静而在沉睡的夜空(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把人们从甜蜜的睡梦中唤醒。(上夜班的人们刚睡下,大骂吵个鸟啊)。

在一个星期天,公鸡刨出一条小虫,先是衔起,接着又放下(纯粹虐待小虫)嘴巴发出“咕咕咕”的声音引诱母鸡闻声赶来(男人女人都这样),于是这个公鸡把小虫衔到一只母鸡跟前放下(难道是要真情告白)母鸡便一口吞了小虫。这时我高兴地跳起来,(鸡公找到鸡婆了能不高兴吗)拍手喊道:“哎!公鸡也懂得先人后己啊!”(还不是把母鸡的肚子搞大了才这样)

春节前爸爸要啥这只公鸡(好久不吃肉了),把答应的我抱住他(救鸡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抚摸着他的金黄色的羽毛(安慰生灵),我的眼里浸着泪水(别这样,上演人鸡恋吗)爸爸看着我难过的样子说:“既然你那么爱他,那就留下吧!”(改口叫土鸡女婿算了)。我听后高兴地笑了,泪水从脸上滚下来。(幸福的泪水)因此,我更爱着只公鸡。

现在这只公鸡人和往常一样每天催我起床去迎接崭新的一天。(苦命夫妻,起早贪黑)

看完这载满读书笔记的小作文,感触颇多。

分门别类分好垃圾,要将有用的东西堆上二楼(泥砖房都有个隔板楼)。爬上楼梯的过程就像在隧道里穿越时空。

眼前的一幕另我惊异,仿佛回到上个世纪60年代。破残的纺纱车被尘网封密,竹篓,锤衣板,也许就是老鼠的玩具,旁边的谷物仓很像僵尸的棺材。你相信吗,还有红木铜锁箱子,据说这就是嫁妆。

带着好奇,我打开一个箱子:“呀!吓得大鹏失魂落魄,这不是骨灰缸吗。”按照现在的观点,凡是坛子都算骨灰缸。原来我现在所在的中学以前是一块墓地。足球场常能看见裸露在地面各样的坛子。

在学校里常有女生说见到鬼,那披头散发的女鬼晚上都梳头照镜子,头发有几米长,大笑三声若隐若现不见了,只留下一堆粘人的尸虫。

说到这里,你就不难想象每年一度庙诞钱总是香火鼎盛,而且,这里除了年过花甲的老太太就是一夜飞黄腾达的成功人士,还有一些年轻人为求爱情来寻他千百度,可往往蓦然回首,一群老奶奶在香火阑珊处,几个色狼带着孩子在光图的许愿树。

我不敢碰坛子,带着一身的鸡皮疙瘩离开了上世纪60年代。这时,隐约有人叫他,可能是听多摇滚的缘故,听觉有点失聪。他透过隔板楼的窗口向外望去,像一个求救的被贩卖的奴隶:“嘿!我在这里,找我什么事?”

原来是从城市回农村看外婆的海燕,海燕东张西望也不见我的踪影,可能也知道他忙,喊道:“今晚我们一起去大坡玉米地看萤火虫!”

我犯嘀咕:“萤火虫有什么好看的。”

可大鹏不能拒绝人家,回答道:“好的,可不能穿太好的衣服。”大鹏真会关心人哦。

当个比大叔家的八卦中敲了八下,还研究准时来到相约的地点。可大鹏还在洗澡,穿着一条裤衩,拖着拖鞋走出来叫海燕等他几分钟,去穿裤子。

橙黄路灯下,两个人差点笑成一团。海燕穿的是她外婆年轻时的花布衣服,特土。而我穿的是中山装,挽回了一点男儿气概。至于两个人都穿解放鞋,完全是双方家长的建议,现在穿解放鞋是为倒退的爱情一些纪念。这仅是一家之言,更两个中学生毫无关系。

空空的田野,抬头就出手可摸到牛郎织女星星。水田里的青蛙呱呱呱地,像是求偶。夏天气温高得像火烧一样,特别令人口渴。“咕咚,咕咚!”两只大青蛙跳进了水塘洗浴了。大鹏也想到这样做,可海燕游泳,况且呢喃镇产业发展迅速,水严重受到污染。特别是沿江边的一些蓄养场,猪粪便都是直接排进河里,止也止不住。突然,海燕打了一个饱嗝,可能是想吐吧。又或者村里的饭菜比城市的好吃吃多了。

海燕掩饰说:“村里的熟食鸡爪太好吃了。”

这句话挑起了我脑海中一幕恐怖的画面:一个戴草帽,手持抓嵌,一手拿刀还背麻袋戴口罩的神秘人徘徊在江边,长相很像是熟食店老板,用铁钳将江面上的畜生镊起,用刀将畜生的脚和手剁下来丢进麻袋。大鹏还隐约听到讪笑:“哈哈,我又赚了!”

我看了一眼海燕,欲言又止。

海燕像个农民工在城市失落那是第一次进入迪厅那样孤陋寡闻,俗话说没吃过猪肉都见过猪跑。浪漫爱情的电影里经常有这么一个女孩子说要得到漫天的星星来考验自己爱的男孩,而男孩老师很聪明,搞了漫天的萤火虫或者蒲公英,乱乱的一团说是天上的星星。之后两个人沉浸在浪漫之中。

“喂,你看到了吗?”海燕从一头飞奔到另外一头。两个人在相隔一公里的距离。大鹏情不自禁道:“我可以陪你看移动的星星!”

海燕说:“我不要做忧伤的逃兵了。”

玉米地的萤火虫安静了些。

“牛郎织女会相遇吗?”

心诚则有。

似乎是心有灵犀,“嗖嗖”两只人影冲进玉米地中央。热气了一阵萤火虫漫天飞舞,想歇歇脚都不行了。

真是天公不作美,当然不是下雨,这时有一盏聚光灯照进玉米地,是该死的电鱼佬用头灯寻找东西。不会是电泥鳅吧?泥鳅在沼泽地里呢。大鹏想,城市里的人会不会分辨不清楚泥鳅和蚯蚓呢?果然,身边这个蠢女孩问:“电鱼佬是在找蚯蚓吗?”这令我汗颜。

躲着躲着,海燕大叫一声,是田鼠穿过她身边,碰到她的脚了。我怕别人发现掰下一个玉米就往海燕的嘴里塞去。

电鱼佬以为是鸟叫,而且是悲鸣,所以没太在意,以极其熟练的动作把番茄丝瓜玉米豆角空心菜装进他的鱼网袋。迅速溜了。我本来想喊抓贼的,可自己还在玉米地里,怕解释不清楚,被人怀疑在玉米地里面通奸。因为没有人相信农村人夜晚跑到地里看萤火虫的。

可就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河海眼看萤火虫的事情像流感在村里蔓延,特别是三姑六婆三八妇女随口一传,两个人的纯洁差点而被玷污。海燕是开放的,想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最是别人的,吃饱了当然用来说话咯。但我守身如玉,还想着那个递鸡腿的女孩,那是在我心底埋了千年的种子的,只待一夕花儿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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