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刀碎空,刀尖划开泛着微腥的空气,无比缓慢的辗转在司徒无心的御甲上,一道道狭长而微茫的黑丝在刀身上扭曲着,给那刀添上几分诡异。
"那是仙屠!"太乙甲御宗三长老看着那把刀,不由的一声惊呼,其余的几位长老也是各自诧异着。
"不是仙屠,那是无心的甲器!"孙翔峰双目如炬,一眼看出了那刀与司徒无心运行的甲技有着相同的波动,只是,为何以前没有听说过修炼"卸甲"能凝出仙屠来?
这边孙翔峰正疑惑着,耳畔突然传来一声炸响:"司徒!"
孙翔峰抬起头,刚好看到那袭金色御甲从司徒无心身上脱离,一圈圈淡金的光圈从御甲上氤氲而出,漫无目的的漂浮在司徒无心身侧。
"阿离,等我!"司徒无心一声低喃,动作拙笨的将千离抱起身,抓过御甲,将其套在后者身上,那御甲似乎有灵智一般,在被司徒无心给套到千离身上后,竟会自主的调整大小,使之紧紧的贴住千离的每一寸肌肤。
许是太累了,做完这一切,司徒无心抱着千离竟径直的睡着了,微微的鼾声响起,映着的是几张无可奈何的脸!
此时,日已西沉!
大片大片的彤云散列在西方的天际,象是十万匹正肆蹄狂奔的烈马,空气中没有哟丝一缕的风,骄阳散去了火热,这大地上却仍旧有着无数的灵魂在沸腾。
"掌教,我们该怎么做?"问话的是太乙甲御宗的三长老斩硎,如今甲御宗大长老宋叔白已死,二长老不知所踪,除却身为掌教的孙翔峰,倒算是他辈分最为崇高了。
只是,一人之下,四十余人之上,这二把手当的端得是有些寒掺。
孙翔峰的目光从那对可怜的人儿身上移开,叹道:"怎么做?我们还能怎么做?"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虚空中,一道声音突然想起,而后不待众人从错愕中反应出来,一个老迈的身影已突兀出现在孙翔峰的身前。
"玄老说笑了,今日的太乙甲御宗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叱咤南大陆的太乙甲御宗了,我们靠什么让他们还这笔债?"孙翔峰目光阴厉,听起来颓丧的话语中却有一股掩不住的决然。
玄牝猛的大笑,喝道:"靠什么?靠他司徒无心难道还不够?靠十品的孙翔峰难道不够?"
那四十余人闻言俱是大哗,八十多只眼睛都盯在孙翔峰的身上,心中都各自迷惑着,这掌教何时晋生十品了?
不仅他们不解,孙翔峰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便道:"翔峰不过九品而已,孙老为何说晚辈十品呢?"
玄牝笑了笑,语气忽的一强,道:"以前是九品,但现在,你已经十品了!记住,你是孙翔峰,十品的孙翔峰!"
玄牝刚说完,灵力便已凝成一只巨手,拍蚂蚁般甩向孙翔峰。
"保护掌教!"此时的孙翔峰双目失神,似乎玄牝的话让他有了一种顿悟,但这一切落在斩硎他们的眼中却是让他们以为,玄牝是要击杀孙翔峰。
喝声落下,四十余人同时暴起,四十余道真力凝成的匹练几乎是不分先后的迎上那只巨掌。
"啪!"一声轻响,巨掌利落的将那些真力匹练拍散,而后速度不减的继续朝着孙翔峰打去,而那四十余名甲御宗弟子虽然义愤,但在玄牝那无与伦比的一掌震慑下,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巨掌渐渐逼近孙翔峰的头顶。
恰此时,孙翔峰动了。
一股磅礴的真力从他躯体撼然冲出,带着掀天之势逆向打向那惊天一掌,但是,在这一刻,孙翔峰的那一道真力却是显得无比孱弱。
"啪"又是一声轻响,巨掌光彩依旧,下落之势没有丝毫的缩减,烈烈掌风骤然激荡出一股旋风,卷得孙翔峰几乎站立不住。
"如果打出这一掌是大光明宙的人,你靠什么抵挡?"玄牝的声音炸响在孙翔峰耳侧,后者神色一滞,斩硎等人也停住了躯体真力的运转。
玄牝是在帮助孙翔峰突破!
"用眼泪?用誓言?还是用你的那颗心?我告诉你,都不是,你要用你的拳头,用你的武器,用一切能伤害到他们的东西,否则,你只能死!"
"但是,你不能死,因为太乙甲御宗的仇还没有报,因为我们的诺言还没有实现,因为这片天地还需要我们的血,需要我们活着,需要我们去创造一个属于人的世界!所以,你不能死,至少,不应该死在我手上!"
"对,我不会死在这儿!"孙翔峰低吼着,躯体的真力疯狂的一遍遍冲刷着他的经脉,他体表的御甲也忽的爆发出刺目的强光,但这一切,在那一掌的压迫下,全都变成了困兽之斗般的挣扎。
巨掌翻天而下,从下面孙翔峰几乎可以看到那掌心淡淡的掌纹,象是无数纵横交错的山沟,而那只手掌,则是整整的一座山脉,直欲将孙翔峰压得粉身碎骨。
"你死了,你甲御宗数万弟子的仇谁来报?"
"你死了,当年我们的誓言谁来完成?"
"你死了,你的责任又要交给谁?鬼刀朱雀,难道,你真的使不出你的刀了吗?"
玄牝的声音越来越高声,那只巨大的手掌威势也越来越盛,而此时,那孙翔峰却是气息越发低糜,似乎在这等煌煌一击之下,已是毫无反抗之力。
"鬼刀朱雀!"千钧一发间,孙翔峰忽然的一声喃语,而于此同时,一把模糊的刀影渐渐的在他手中显现出轮廓来。
"浪荡玄烨,孤客千魂,鬼刀朱雀,??之灵,昔日的四天神中的鬼刀朱雀,如今难道连刀都拔不出来了吗?"玄牝震天一喝,巨掌速度激增,"嘭"的一声将孙翔峰拍入地底。
"我知道你还没死,给我出刀!"玄牝话未说完,大手一挥,又是几只巨大的手掌破空而至,拍在先前那只巨掌拍出的掌印上。
"嘭"
"嘭"
"嘭"
...
一连串的闷响,几道掌印连续拍在地面上,一个深足有数丈的手形深坑出现,而那孙翔峰的气息,也是越发的微弱了,但同时的,一股隐晦的刀意却是越发的凌厉了。
"砰!"一声炸响突然响起,孙翔峰置在丁御旁近的那把刀无端的炸得粉碎,而后,自那掌印下方,一股凌厉得让人无法逼视的刀意横空出世。
"此间更无他物,刀非器,以心量,百战无悔更无殇,身死后,这天地无心,问此刀谁掌?"
鬼刀朱雀!
下陷的土地中,一股撼天的霸道气息排空而出,泥土被层层推开数十丈,那些修炼有甲器的九品在弟一时间感受到那股气息的强横,他们的甲器皆是不受控制的破体而出,飞到半空中聚在了一处,对着那掌印处低声呜咽着。
一把刀,冲上天际!
刀长七尺七,朱红的刀背上一只展翅欲飞的火鸟在那刀霸道无匹的气势的衬卸下,直欲脱刀而处,而那刀柄则是如同一个人头一般,五个阴暗深沉的深洞排成一列,让人望之心寒。
"呛"朱红长刀一声激鸣,一圈圈腥红的光圈淡淡荡开,所过之处虚空尽是动荡不安,随后那光圈又以更迅捷的速度被那刀吸入刀身内,一道丈粗的刀芒直冲九霄。
刀芒洞天,九天之上的云霞入冰雪般消融,甚至是十亿里外的模糊的星光都在不由自主的动荡着。
"凭此一刀,鬼刀主雀当可屠神!"玄牝面露惊容的看着那直插天际的血色光柱,嘴中低声赞了一句,而未等他话音落下,一道更为凌厉的黑色剑芒逆着席卷上高天。
剑芒甫一出现,那刀芒便急剧的动荡了起来,无尽的血光从那刀身透发而出,不多时已将这九天十地染的腥红一片,而那剑芒也是不甘示弱,剑身"嗡"的一声轻吟,漆黑的剑芒横扫而下,径直打向那惊天的赤红战刀。
剑未至,煌煌的剑气已扯开长空,那些不受甲士控制的的甲器轰然被那剑气绞得粉碎,而那剑芒每向前推进一分,便有数道龙鸣之音响起,凭的给那剑添上三分威势来。
至坚至霸的刀与至锋至利的剑,象是天生的对头一般,俱是携着无上的威势横空对撞,赤色与墨黑的光柱转眼间碰撞在一起,虚空以那两道光柱碰的一点为中心,密密麻麻的不停向外辅射着蛛网般的空间裂缝,而待那刀与剑本体向撞的一刹那,这片空间直接被完全崩碎了去。
"嘶!"周围响起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这等层次的比拼实子是太让人震撼了,十品,很好很强大。
"末世!"一刀一剑僵持间,这天地间突然多了一声咆啸,似那天地的怒吼,君临大地。
玄牝的脸色唰的变了,颤声道:"《卸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