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默然离开,罗宾洁也追了出去。
他一直在前面走,她一直在后面亦步亦趋。
苏远终于停了下来,语气冷冷的:“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们去找陆言好吗?”罗宾洁解释道,“我不想看见安安空欢喜。”
安安有什么错呢,她只是喜欢陆言而已,只是喜欢他而已。苏远也千百个不愿意看到她空欢喜。
他们达成一致后便和陆言约在一个咖啡厅见面。
陆言虽然没有猜到他们会找他,却也没有多大的惊讶。不急不忙地去了约定的地方,从他进门开始,苏远和罗宾洁的视线便一直在他的身上。
陆言浑身不自在地坐在空出来的位置上:“你们可以不要一直看着我吗?这样的感觉很奇怪。”
罗宾洁没有再看着陆言,她刚刚往咖啡里加了两份奶,在低着头认真地搅动着:“陆言,你刚刚被解除婚约,现在又要去相亲。你还真是会来事儿,难道这么想新闻围着你绕啊。”
陆言并不解释,他如果不会来事儿的话,林寒安怎么肯回来见他,又怎么得知他要去参加相亲节目。
罗宾洁觉得和陆言交流有障碍,他云淡风轻地喝着咖啡,像是听不见她说话一般。
她拿出一张照片,一边回忆一边诉说,脸上漾着温柔的笑:“你应该没有看见过林寒安笑得这样没有形象吧。这是我偷拍到的,准备以后在她喜欢的人面前黑她,你一定不相信我们玩儿得那样好,可我只有这一张她的照片,我很宝贝它,现在送给你。”
陆言按着照片贴着桌子划动到自己的面前,照片上的林寒安还是年轻的小女孩,穿着没有设计感的短袖,微微有些破洞的牛仔裤,还有那一头娇俏的短发。可是最吸引人的依然是那一抹张扬的笑容,露着洁白的牙齿,简单天真。
陆言的心里五味陈杂,看着如今的林寒安,绝不会想到她假小子一样的过去,那样的过去虽然少了如今的优雅从容,至少比现在快乐。能够想到,要做到如今的优雅从容,她要付出比别人多几倍的精力。
“我也就不拐弯抹角。”罗宾洁看了一眼苏远,他的眼神像是要剜陆言的肉一般,不由得吓了一跳,倒是佩服起和苏远对视的陆言来,“安安刚去美国那会儿,吃不惯那里的东西,交流也困难,每个晚上都会打电话哭给我听,我让她回来,她立马就不哭了,说过了今天就好了。可是第二天照常哭着给我打电话。还有一次她哭得特别伤心,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她在C大听说了关于你和一个女人才子佳人的故事,心里特难受。你说她傻不傻。”
陆言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一无所知的时候,有一个人正披荆斩棘地像他靠近。如果可以,他希望有一天她能亲口告诉他。
苏远也认真听着林寒安对别人的深情,指甲陷进肉里却不觉得疼。
“我和安安从小到大都是一起玩儿的,我亲眼看着她从那么依赖我的小姑娘变得现在这样独立。你不心疼她,我还心疼。你别看她总是一副世界上只有她最聪明的样子,其实她比谁都傻,你的Magiclover刚成立那会儿,总是受到消费者的质疑,同行的打压,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点成就又被陷害,你失意酗酒被记者爆出来。我是那妞儿的眼线,将这些事情告诉她之后,她说她心里难受,也喝了很多酒,她哭我也哭。我哭着劝她别喝酒,她不能喝酒,她就像得了失心疯一般,一个劲儿地说她没用,不能帮到你什么的。”
苏远被勾起了回忆,他那天有事儿回来得比较晚,他像往常一样准备去林寒安的房间看看她有没有盖被子。
一打开门便是铺面的酒气,林寒安躺在一堆啤酒瓶中呻吟着,苏远知道她是喝酒喝多了,可她的样子狼狈得触目惊心,他几乎是抱着她就往医院冲。医生说要是晚来一步,她可能就救不了了。
那次她醒来之后,将心里压抑了好久的爱情说给他听,还抱着他哭,鼻涕眼泪往他身上蹭。苏远不知道该伤心还是难受,她能将心里藏了那么久的人说给他听是信任,可是同时也知道他的爱情大概是夭折了。
“陆言,其实我一点也不甘心输给你。可是就算我得到安安,她也不会幸福,那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安安我喜欢她,我宁愿守在她身边,直到她不需要我的时候,我才会退下来。”苏远如鲠在喉,这次是真的放弃了,“你不知道安安有多辛苦,如果你不知道珍惜,还有很多人排着队来爱她。”
陆言一直默默不说话,猛然抬头,邪魅一笑:“你威胁我?”
苏远偏着头,微抬着下巴,浅笑了声:“我不是威胁你,只是善意的提醒。你去参加相亲节目,安安也会去。陆言,你敢不敢不让她一个人离开?”
陆言看了看满脸期待的罗宾洁,随后坚定地看着苏远的眼睛:“我跟她一起离开。”
罗宾洁微微坐起来的身子放松的靠在了椅背上。
她的安安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陆言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做出一副敬酒的姿势:“谢谢你照顾安安这么多年,从今以后,她就交给我了。”他一饮而尽,眼睛里满是得意的笑意。
罗宾洁和苏远各自在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