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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人海中一眼惊鸿

Chris让林寒安走的时候别去向他告别,可她向来是不爱听他的话的,蹑手蹑脚地度进他的房间,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下楼的时候见到大师兄,一问才知道师傅是晨跑去了,她知道师傅是舍不得她,虽然平日里他常常劈头盖脸地骂她,但他也是最疼她的。

林寒安不禁感叹,Chris真是一个别扭又多情的老头子。

见不到师傅,师兄们和苏远便齐齐护送她去机场,几个大男人轮流说了一大箩筐酸话。直到飞机快要起飞,师兄们才依依不舍地让她进安检。

美国飞A市差不多13个小时,也就意味着她有这么长的时间思考怎样和老爸老妈交代当年的不辞而别,又怎样应付罗宾洁那女流氓的毒蛇攻势。

终究人算不如天算,事实上,十三个小时里,林寒安一共清醒了三次,午饭一次,晚饭一次,中途上厕所一次,其他时间一直都在睡觉。

就连下飞机都还是旁边一大爷好心提醒她,她才收拾好朦胧的心情,随波逐流地下了飞机。

林寒安只觉得一股寒流铺面而来,她赶紧拢了拢身上的大衣。接机口此时人山人海,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看着都瘆人得慌,像是罗宾洁小的时候心血来潮做的有关青蛙卵的试验,密密麻麻的真让人恶心。

想起罗宾洁,林寒安突然想起昨天没有和她约好具体地方。抬头又看了看前方涌动的人群,她头疼地摸出手机,手指熟练地拨打出一个号码,那头传来让她更加头疼的声音“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林寒安气呼呼地将手机扔进包里,她已经听得见牙齿在嘴巴里面打架的声音,回国的喜悦也被越来越浓厚的气愤冲淡,被这天寒地冻的冷气冻结。

不知道什么时候四面八方分散的人流全都聚集成一个圈,透过微微攒动的人头,林寒安从缝隙中看到用大红油笔写着粗大的‘女**丝’三个大字,整个人瞬间就觉得不好了。

她满脸地羞愧地站在原地,深怕周围的人将她和女**丝三个字联系在一起。

眼看着罗宾洁举着比她人矮不了多少的牌子,挺吃力的样子,犹豫了半天,她还是硬着头皮过去了。

罗宾洁呆呆地看着站在面前的人,长发及腰,黑色羽绒服穿在她的身上并不显得臃肿,反而勾勒出玲珑的身段,脚上瞪着咖啡色的恨天高,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她紧紧咬着下唇,缓缓将高举过头顶的牌子放到地上。

林寒安看到罗宾洁难受时候常做的小动作,鼻子立刻发酸,却真心地笑出来:“女流氓,你不是在找我吗?怎么,现在不认识了。”

罗宾洁和八年前一样,不管有多大的事情,都不能影响她出门前一定要画一个精致的妆容,见惯了国外那些美女之后,还是觉得只有她的美艳才让她觉得赏心悦目。

罗宾洁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动作,林寒安便徐徐走到她的面前立定。

下一瞬,罗宾洁的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张开双臂,林寒安毫不扭捏地伸开手去抱她。

两人拥抱的时候,罗宾洁一双做恶的手揉上了林寒安的头,讥讽道:“你不是大文豪,而且还是什么名画品鉴师吗?你怎么穷到剪头发的钱都没有了?”

林寒安一把挥掉还在她头上揉捏的手,不满地说道:“别告诉我你刚刚花了很多钱去接了一头跟真头发没什么两样的假发。”

罗宾洁自然地从她的手上接过行李,另外一只手伸进她的手弯紧紧挽住她的手:“你应该常去军事法庭进行自由辩论吧,这么能说了。你可是真没良心,你当年觉得短发潇洒,我才陪着你去剪的,可怜我抱着长发的残骸心疼了好久。”

她听着罗宾洁略带着宠溺的数落,真是亲切极了,感觉一切都没有变,感觉她不曾离开八年,初初回来的无措感消失殆尽。

出了飞机场,A市的夜幕正拉开,整个城市在一望无际的漆黑里灯火通明。只是周围多了好多高耸的建筑,让她原本应该很熟悉的场景变得有些不熟悉了。

星光寂寥,时不时会有萧瑟的寒风吹来,林寒安配合着风吹来的频率,浑身有节奏地颤抖着。罗宾洁看见林寒安到处张望,又处处新鲜的样子,语气不觉犀利起来:“怎么?变化很大吧,没有看到A市的成长一定是你一辈子的遗憾,你就带着这种遗憾一辈子痛苦下去吧你。”

林寒安偏头看罗宾洁,她却将头转向另一边。

她知道身旁这个看上去有些尖酸刻薄的美丽女人一直很挂念她。

她想抱抱她,对她说一句:“亲爱的,我回来了,你久等了。”

“Ale,这边,这边。”人群中不知道谁大声叫喊着,打破了寒安酝酿出来的煽情。

她和罗宾洁同时朝着那清朗声音的发声体望去,一个温文儒雅却气度不凡的男子正站在人群中间高高地挥舞着手臂,人杰地灵的A市可真是不差帅哥的。

两个女人抱着观赏的态度感叹了一下,便准备撤回视线,该干嘛干嘛了。

这时,一个冷酷却同样俊美非凡的男子拉着黑色箱子出现在林寒安的视野里面,他穿着黑色呢料大衣,暗花色的围巾将脖子围得严严实实的,下身随意地穿了一条休闲裤。

从前在电视里见到他,他都是一层不变的黑色西装,虽然还是很帅,却拉远了她和他之间的距离,让他在她眼里成了奢侈又凉薄的祈望。从她喜欢他开始到现在,算起来已经整整八年。那时他才24,现在他已经32岁了,脱掉西装穿上休闲舒适的衣服,却依然阳光得像是刚出入社会不久的男生。

每次见到陆言,林寒安就像是被人按了定住的按钮,没有了动作,没有了思想。只剩下耳边呼啸而过的寒风和空气里弥漫的难以言说的想念。

罗宾洁顺着寒安的视线看到了陆言:“难怪你突然像被定住了,原来是你的都敏俊来了。这下也好,不用我拿着瑞士军刀到处找他了,而且现在我的手里也没有瑞士军刀。”

她缓过神来,偏头瞪了她一眼:“你想做什么?”

罗宾洁看着陆言,眼睛里闪着精光:“嗨,我这暴脾气就最受不得人威胁,你最好说话温柔一点,否则我做出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的事情那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这样?”

林寒安不是一星半点的后悔,当初真是不应该让罗宾洁知道她喜欢陆言的事情,更不应该让她知道陆言是谁,又长什么样子。

罗宾洁见林寒安一副懊恼的神情,双手攀上了她的脸,大拇指舒缓着她紧皱的眉头:“多好的机会,你这只胆大又胆小的鸵鸟该不会要放弃吧。你想放弃也没事儿,我帮你。”

说话间,罗宾洁已经托着人高的招牌向着不远处的两人走去,林寒安深知她决定的事情几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但又怕她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赶紧跟在她的身后。

罗宾洁的动作出奇地块,她还来不及阻止,她的一只手已经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妩媚地朝着人家眨巴着眼睛:“帅哥,我的车子没油了,你人长这么帅,载我们一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惊吓过后,林寒安觉得更多的是欣慰。算她有自知之明,要是今天她的这只手是搭在陆言的肩膀上,她一定宰了它。

那男人笑了笑,说道:“我人长得帅不帅跟载不载你们一程没有什么关系吧。”

他拒绝的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可罗宾洁这种人最会的就是装疯卖傻,再明显,她就是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很多时候,她也拿她没有办法。

“有关系,我是来接朋友的,你也是来接朋友的。”罗宾洁指了指林寒安,又指了指一脸不耐烦的陆言,“真是五湖四海接兄弟啊。”

那男子点了点头,附和地点着头说道:“说得很有道理,你们住在哪里,如果顺路就送你们一程?”

他的反应让林寒安觉得出乎意料,却也不影响内心翻涌的窃喜,因为能够和陆言同坐一辆车而窃喜。

陆言一眼便认出林寒安便是那个晚上在舞池上跳舞的女人,她穿着Magiclover今年冬季的新款限量羽绒服和配套装饰的高跟鞋,顺直的长发已经变成一头自然的大波浪披在身后,没上有化妆,白皙的脸上泛着微微的粉红,使得整个人显得俏丽青春。

不可否认,这个黑夜里的妖娆玫瑰同白日里的清纯百合结合的女人引起了他的好奇,可同样也引发了他极大的鄙视。

他在旁边一言不发很久,终于忍不住了:“东辰,要是今晚因为迟到导致普森先生的合同签约失败,下个月所有奖金,工资的百分之五十以及今年的假期充公。”

撇开陆言说话的内容不谈,他如冰雪初融的冰冷声线让林寒安静静着迷。以至于之后陆言和那个叫东辰的男人是怎么离开的,她完全不知道。

直到罗宾洁拍着她的脸:“妞儿,醒醒,真是没出息,一个暴君都能将你迷得七荤八素的。”

林寒安张大了嘴巴,诧异道:“暴君?”

一个爆栗子落到了她的头上,可怜她痛得要死却不能大声叫出来,要不然这周围的人该当她是神经病了。

罗宾洁看到寒安懵懵懂懂的表情,恨铁不成钢到恨不得掐死她::“你一见到她就跟被定住了一样,要是你在马路上看到他直接定在马路上了,那A市的车还不从你的身上呼啸而过啊。”

林寒安则露出龇牙咧嘴的狰狞表情,却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低头接受罗宾洁的训斥。

罗宾洁直接忽略了她的不满,又将她的手挽着,力道近乎将她拖拽着前进,一边前进还一边念叨:“你知道刚刚发生什么了吗?那翩翩公子准备向我道歉,陆言竟然拉住他,说什么我接的是**丝女,他接的是精英才干,没得可比性,也就没有道歉的必要。”

罗宾洁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着,林寒安已经听不清楚她在说的是什么,此时此刻她多想掐死她。

她想象中和陆言的第一次见面,一定是在一个很美的地方,那个地方冬天会铺着厚厚的一层雪,春天有满树桃红,漫山的梨白,她会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和他来一场预谋很久的偶然邂逅,一见倾心。

这下全完了,在陆言的心目中她=**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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