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楚妍姗的身子愣怔了一下，回过头来，不明所以地看着视线仍然是停留在窗外的萧天磊。
心微微地抽痛了一下，楚妍姗低眸，眼角处有些湿润。
如蝉翼般的睫毛微微眨了眨，楚妍姗神情微敛，而后抬眸淡然一笑，笑得云淡风轻，却又让人看了心疼无比。
“天磊，你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吗？如今，我和他已经什么都不是，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我还想他干嘛？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听着楚妍姗的话，萧天磊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这就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还是说，只是妍儿她不想承认而已？
没有打算将该话题就此结束，萧天磊接着说道：“提议让战争开始，还跟赵雄说可以暗地里帮助风国。妍儿，你这不是想着他，是什么？”
平静无波的心湖因萧天磊的话而荡起了惊涛骇浪，楚妍姗的心猛地一抽，那刺骨的痛意瞬间由心脏传至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心痛到无法呼吸。
是这样子的吗？
楚妍姗也在问着自己。
沉默了片刻，楚妍姗方才敛眉说道：“你想太多了。我只是不忍心见百姓们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罢了，别无他意！”
微风时起，吹起楚妍姗的三千青丝。
青丝随风而起，随风飞扬，就像楚妍姗此时的心情一样，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早已波涛汹涌。
侧过脸，萧天磊静静地看着此时的楚妍姗，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原来，尽管自己再怎么努力，对她再温柔、再好，也敌不过那个将她伤得遍地鳞伤的男人。
“妍儿，你现在还有心吗？”
不知为何，萧天磊想着想着，便开口问了出来。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楚妍姗的神情明显震惊了一下。
她还有心吗？
她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过，这个问题还需要答案吗？
早在她离开翊王府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死了！
灵眸微闭，楚妍姗的心里涌起一股无尽的酸涩和愧疚之意。
楚妍姗当然知道萧天磊对自己的情意，但是，她真的没法回应他。
如果当初的她没有遇上萧天翊的话，或许她还有可能会爱上萧天磊。只是，命运总是爱跟人们开玩笑。尽管上天让她先遇上了萧天磊，她先爱上的人还是萧天翊。
“天磊，对不起！”
对于这个意料中的答案，萧天磊的心里除了暗自神伤之外，也就只有那漫无边际的无奈了。
上前将楚妍姗紧紧地拥入怀里，萧天磊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苦涩：“妍儿，你知道的，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这一句‘对不起’。如今，只要你觉得开心，觉得高兴，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说的，楚妍姗都懂，也正因为都懂，所以楚妍姗的心里对他的愧疚之意才会如此之深。
人的一辈子，最难偿还的债便是情债了。而他对自己的好，恐怕自己就算是穷尽这一生也无法报答他了吧。
“天磊……”
“什么都不用说了！”许是猜到楚妍姗将要说什么，萧天磊开口打断了楚妍姗的话，“妍儿，就让我们像现在这样子，好吗？我不求你能够给我什么，但我希望你不要那么残忍地连我爱你的权力也剥夺了，好吗？”
静静地听着萧天磊的话，楚妍姗鼻子一酸，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爱她的人和她爱的人，为什么差距就那么大？
月光皎洁，铺洒整个大地。微风徐徐，拂过青翠的枝叶，在大地上留下了一块一块斑驳的碎影。
时间犹如流沙一般，在指缝间缓缓滑过，消失得无影无踪。
过了好一会儿，萧天磊这才缓缓地放开楚妍姗，轻轻地开口说道：“妍儿，这场战，恐怕很快就要开始了。到时候，三皇兄是一定会带兵出征的……”
在风国，能够领兵出战的大将也就那么几个，而萧天翊更是首当其冲。如果两国开战的话，怎么可能会少了他？
这个楚妍姗早已知晓，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转身来到窗前，楚妍姗此时的眼神清灵无比，澄澈如水，望向窗外的眼眸就像一片浩瀚无边的海洋一般，包容万物，又似那空灵的混沌一般，虽看不到边际，却毫无一物。
“他的事情，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如今的他于我来说，只不过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对此，萧天磊并不想反驳什么。
楚妍姗的固执，他是体会过的，而她现在若是要执意和萧天翊撇开关系的话，那他就算是说再多也没有用。
这一切，就交给时间去验证好了。
不过，如果真的如她所说，她已经和萧天翊没有任何关系了的话，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至少，她不必再因为萧天翊而那么伤心难过了。只是，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了吗？
一想起自己刚得到的消息，萧天翊已经发动所有能够动用的关系来找楚妍姗了，萧天磊就忍不住想要苦笑一番。
两个固执的人，互相爱着，却又互相伤害着……
有时候，萧天磊真的很痛恨自己，痛恨自己总是能够保持着清醒的状态，痛恨自己总是处处替楚妍姗和萧天翊着想。
此时的他，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让楚妍姗来到自己的身边的。可是，当他看见他们两个明明互相爱着对方，却又如此互相伤害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要开口告诉楚妍姗：其实，萧天翊是爱着她的！而他跟楚妍姗说这个，无非就是想让楚妍姗的心里好受点。殊不知，他每次都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
终究，他还是舍不得见她伤心。
因为，伤心的人，有他一个就已经够了！
自从赵雄找过叶子轩之后，他便一改之前的坚决态度，对开战一事能避则避，不似之前总是持着反对的态度。也正因为赵雄的这种态度，原本和赵雄站在一边，坚决反对风云两国开战的大臣们也都纷纷缄口不言，如此一来，云国的朝廷便呈现一边倒的情况，再加上老皇帝病危，叶子辉逐渐掌握国家大权，战争也顺着形势提上了日程。此时，云国的大将正在整顿军队，只等叶子辉一声令下，便可进攻风国。
半个月之后，叶子辉几乎掌握了朝廷政权。不日后，他便下令，亲自率领云国的军队，正式向风国宣战，两国的局势顿时变得紧张无比。
而刚出兵没多久，云国便一举攻下风国边境的几个小城池，大鼓了军队将士的士气。
虽然早就从安排在敌国朝廷的暗桩传回的消息中得知云国会向风国发兵之事，但是谁也没有料到，云国发兵的速度竟会如此之快。那云国将士更是犹如猛虎出山一般，势不可挡，在短短的几天时间之内便攻下了风国的边境的几个小城池。
边关时时告急，风国朝中各大臣都处于一副紧张的状态。
“皇上，如今边境的几座城池已然失守，边关时时告急，还望皇上能够早日下令发兵，保卫我风国的江山社稷啊！”
朝廷之上，有些大臣纷纷向当今的皇上萧天昊进言。
神情镇定自若地看着台下的文武百官，萧天昊并不急着发话。
“皇上，如今云国实在是欺人太甚，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担忧的话语不时出现，可是龙椅上的萧天昊仍然是闭口不言，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见此，众大臣们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他们的皇上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明敌人都已经欺负到自己的头上来了，他还依旧是面不改色般的，好像从来都没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片刻之后，萧天昊见大臣们在说完话后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龙袍一挥，大声说道：“众爱卿所言甚是！如今，我朝已经对云国仁至义尽。怎奈，他们居然毫不领情，大肆侵犯我国边境。是可忍，孰不可忍！”
威严的声音中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震慑力朝龙椅之下的满朝文武压去。见此，众大臣们都纷纷抬头看着萧天昊，心情顿时激昂无比，只等待萧天昊后面的话。
而因为之前李月灵刚嫁到翊王府便被萧天翊软禁在清芙阁之事，镇国将军李渊一直对皇室中人不冷不热的。为此，萧天昊感到很是头疼。
倏地，萧天昊的眸底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精光。
“镇国将军李渊，翊王爷萧天翊听旨！”
“臣在！”
“臣在！”
“今，朕命你二人即日起率兵出征云国，军中大小事情皆由你们二人商议决策。可有异议？”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众所周知，此时的镇国将军和翊王爷的关系甚是僵硬，而皇上此次让两人一同率兵出征，这其中到底有何用意？
闻言，李渊和萧天翊两人的神情都是怔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了。
“臣等，没有异议！”
高高在上的皇上都发话了，谁敢有异议？
“如此甚好！退朝！”
敌军压境，本就没有无动于衷的道理。而今，皇上终于发话了，大家自是喜闻乐见。
只是，让当朝的镇国将军和翊王爷一同率兵出征，这个真的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么？
从皇宫回到翊王府，萧天翊一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国事当前，每个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个道理萧天翊懂。只是，让他和李渊一同出兵的话，皇上他就不怕中间会出什么状况吗？要知道，因为李月灵的事情，李渊现在可是怎么看他都看不顺眼。
不过，消息倒是传递得很是迅速。就连身处清芙阁，不曾踏出清芙阁半步的李月灵也得知了自己的丈夫将与自己的父亲一同率兵出征的事情。只是，在如今的状况下，李月灵对此还真的是有点担心。
抬眼望去，院子里的阳光依旧灿烂。虽然此时的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但也还温和宜人。
坐在屋外的石凳上，李月灵一直思索着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帮到萧天翊。毕竟，萧天翊和自己的父亲之间的关系，全然是因为她。而她虽然并没有做错什么，但心里难免会因此而感到一丝愧疚。
然而，就在李月灵低头沉思中，李渊已然来到了她的身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