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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政治婚姻:妻子宋美龄(4)

由于没有了所谓的“公务”缠身,宋美龄有了充足的闲暇陪伴在蒋介石身边,形影不离。在蒋介石晚年,人们经常可以看到蒋、宋二人挽着手,漫步在台北“士林”官邸的花林掩映的山间小道上。他们也经常邀集儿孙辈前来相聚,尽享天伦之乐。

在台湾的25年,由于政局相对稳定,蒋介石和宋美龄的生活也相当有规律。每天早晨6时整,蒋介石就会起床,走到阳台上,做一个小时的体操,一边做,一边唱“国歌”。也许是长年的习惯所致,蒋介石的这套动作十分守时,到7点时,他会自动停止唱歌,而“士林”官邸的服务人员也以“总统不唱”了,作为开早饭的标准时间。吃早饭的时候,宋美龄总是两眼惺忪而准时地出现在饭厅里。她的习惯是每天夜里一两点才睡,先睡几个钟头,爬起来陪蒋介石吃早饭,吃完早饭,等到8点钟,蒋介石上班,再回去补睡两三个钟头,这就是官邸里人所共知的“回笼觉”。蒋介石早饭一般吃些清粥小菜,为了补充营养,还要吃一个荷包蛋。宋美龄则是“洋式”,一般以牛奶、面包为早餐。

中午12点,两人开始吃午饭。蒋介石吃米饭,再加几样可口的家乡菜,每一个礼拜还要吃只炖母鸡,不过,他的一副假牙只允许他喝汤。宋美龄则是以牛排、猪排为主食,由于有顽疾,在皮肤病发作期间,她只好喝牛奶、外加鸡蛋。吃午饭时,是夫妻俩交流最多的时候,开始,孝文、孝武、孝勇、孝章等“孝”字辈的孙儿女是谈话的主要内容。后来,友梅等“友”字辈的重孙儿女成为这对老夫妻的心肝宝贝。

中饭吃完,蒋介石仍然去上他的班,宋美龄则找来一帮朋友,或听音乐,或打麻将,给一向沉寂的士林宫邸带来不少生气。不过她们都会在蒋介石6点下班之前提早离去,以免让生性多疑的老蒋怀疑是在走“夫人路线”,反而对自己夫君的宦途产生不利影响。

蒋介石和宋美龄刚结婚的时候,双方除了对权势的追求,没有多少共同兴趣。结婚几十年后,两人终于培养出一些共同的爱好,国画就是其中之一。据一些行家评论,宋美龄的国画水平在中等偏上,尤其是竹,特别有水准。有时候,宋美龄作画,蒋介石就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站在一旁静静地看,宋美龄也不说话,两人在静谧的氛围里体味时光的流动。据说,每逢此时,侍卫们除了绝对紧急的大事,绝不会进去破坏其中的情调。

蒋介石与宋美龄在台湾最后相守的25年间,关系基本上是融洽的,但也曾闹过别扭。1954年,在轰动一时的“吴国桢事件”中,由于蒋介石查出是宋美龄私放吴离台赴美,迁怒于宋美龄,夫妻两人一度失和,宋美龄负气出走,几个月后才重修于好。

1975年4月5日,蒋介石在台北“士林”官邸因肺炎引起心脏病发作而于23时50分去世。在蒋介石弥留之际,宋美龄与蒋经国、蒋纬国均随侍在侧。4月7日,国民党中央常委会决议,将蒋介石的灵柩“暂厝慈湖”,待“光复”后奉安大陆。

蒋介石的去世,对宋美龄的打击是极为沉重的。从1927年“蒋宋联姻”携手共建“蒋家王朝”,宋美龄与蒋介石“风雨相伴”近半个世纪,宋美龄也因此成为现代中国社会最具权势的“非凡”女性,成为国民党政权“永远的第一夫人”。虽然蒋介石与宋美龄之间也有矛盾、冲突,也曾是有离心离德,但总起来观,蒋介石对宋美龄的“正牌夫人”地位还是极力维护的,他们之间的夫妻感情也还是比较深厚的。在蒋介石平生4桩婚姻中,“蒋宋联姻”是最为持久、稳定的,是惟一“善始”且“善终”的。蒋介石在世之时,尽管国民党内部许多人,包括尊称宋美龄为“妈妈”的蒋经国,一直对宋美龄飞扬跋扈,颐指气使的霸道作风深为不满,然而囿于蒋介石的权威,敢怒不敢言。如今,蒋介石这棵“参天大树”已倒,“蒋夫人”的“失势”只是时日长短的问题了。

蒋介石生前,蒋经国就对宋美龄敬而远之,明争暗斗不已。虽然宋美龄对他也曾极力笼络,但蒋经国对这个替代生母位置的“蒋夫人”却一直无法培养起亲近之感。加上宋美龄的过强的权力欲,对蒋介石架空夫人,授权于子大为不满,横加干预,蒋经国对她不能不深怀戒心。蒋介石去世后,宋美龄与蒋经国的矛盾公开化,目标都在最高统治权。蒋介石大殓日不久,宋美龄就开始策动人马,四处活动,欲谋原来由蒋介石担任的国民党“总裁”一职。当然,宋美龄并没有能够如愿。后来接替蒋介石位置的人是蒋经国而不是她。不仅如此,蒋经国还乘胜追击,连旧时蒋介石封给宋美龄的空军“四星上将”头衔亦予剥夺。这样,宋美龄在失去蒋介石的依傍之后,在国民党政权中,既没有地位,更无发言权,平时只能用“蒋夫人”身份见见外宾,而世界各国当时又纷纷与台湾断交,无宾可接,宋美龄的凄苦心境可想而知。在此情形下,宋美龄决定称病赴美,远走他乡。

应该说,这是一个颇为明智的决定。因为如果宋美龄继续留在台湾,她的身份、角色、地位都将十分尴尬。有“蒋夫人”在侧,蒋经国做任何事,都会感到碍手碍脚,何况蒋经国又非是容易受人摆布,喜欢被人指手画脚的弱者。即使没病,宋美龄也应明白“此处不留人”。

1975年9月17日,宋美龄乘坐她的“中美号”专机离开台北前往美国。

宋美龄的专机抵纽约后,除了台湾当局“驻美”代表沈剑虹夫妇在机场迎候外,只有一个所谓的美国政府“代表”在场,没有一个“中央级”甚至“地方级”的官员相迎,宋美龄难免不有人间沧桑、世态炎凉之感慨!

1976年4月2日,宋美龄为了“追念”蒋介石去世一周年,特地返回台湾。蒋经国虽然知道她返台后会在政坛重掀风浪,但表面文章还得做足,与夫人蒋方良亲自一起到机场迎接宋美龄。宋美龄从蒋经国那里,感觉到了客气却无敬重,她自己也很清楚与蒋经国之间的利害关系,因此,在“追思”礼过后不久,她就再度束装赴美,自此长居美国。

蒋介石去世后,宋美龄逐渐淡出台湾事务,1986年为纪念蒋介石诞辰百年回台,蒋经国去世后,一段时间插手国民党党务,但没有成功。

1978年,蒋经国就任第6任中华民国总统,曾敦请宋美龄从美返台湾参加就职大典,并参加蒋介石去世3周年的祭悼活动。宋美龄虽一度心动,但终究没有成行,原因是不言而喻的:大权旁落的“第一夫人”再不愿“睹物伤情”了。

宋美龄在美一住就是11年,除了个别时间外出就医外,常年居于纽约长岛和曼哈顿区的两处别墅。平时除了读书、看报、写字、绘画,就是见见前来探望的蒋家晚辈,生活异常地平静。宋美龄对于蒋介石的两个儿子,亲纬国而疏经国。宋美龄在美期间,蒋纬国曾几次专程前往探望,蒋纬国的夫人邱爱伦则常年陪伴在宋美龄的身边。1986年6月,蒋纬国出任台湾“国安会议”秘书长,宋美龄曾特电致贺。在蒋介石去世后,台湾当局党政军官员升迁变动获得宋美龄如此殊荣的,蒋纬国是独一人。同年10月,蒋纬国因病住院,宋美龄急电相询,当电报送至荣民总医院蒋纬国手中时,据说蒋纬国至为感动。

在蒋家第三代中,最受宋美龄宠爱的是蒋孝勇。蒋孝勇几乎每年都要前往纽约,拜见宋美龄一次,而台湾岛内蒋氏家族任何需要传递的讯息,则必经蒋孝勇。由于宋美龄对蒋孝勇的倚重,致使外界传言震惊中外的“江南血案”,可能就是宋美龄用来斗垮蒋经国、蒋孝武父子的一招狠棋。“江南血案”的杀机之一是有关《蒋经国传》的续篇将揭露蒋经国传子计划,宋美龄设计让蒋孝武指令暗杀江南,一则除掉江南,二则以“江南血案”使蒋经国、蒋孝武父子陷入泥淖,以便她和蒋孝勇坐收渔利。

但是,宋美龄隐居美国,并不意味着对台湾事务的彻底淡出。相反,对于台湾岛内的政局的关心程度,不亚于任何人。虽然她不担任国民党的任何实际职务,但由于“永远的第一夫人”之位,她对于台湾政局、对于台湾党政军各界人物有着不可低估的影响力。宋美龄在美国与台湾岛内保持联系,最主要的两条热线,是时人戏称的宋美龄中文和英文的两个机要“秘书”。

中文机要“秘书”是台湾故宫博物院的院长秦孝仪。秦孝仪早年做过蒋介石的侍从秘书,后来当过国民党中央副秘书长。他的声名大噪乃是蒋介石遗嘱之赐,“秦孝仪承命受记”从此成为他的注册商标。遗嘱内容无论用典、用词都一度是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资。对于秦孝仪,宋美龄颇为赏识和信任。宋美龄在美11年,中文方面的文件大多出自秦孝仪的手笔。

例如,1982年8月,为了回应廖承志于7月致函蒋经国进行统一战线工作,宋美龄也致函寥承志,以“春秋大义”规劝廖承志做“总理的信徒”,要廖承志“幡然醒悟”。1984年2月,宋美龄又致函邓颖超,劝其信服“三民主义”。这些文件均由秦孝仪代笔。宋美龄的英文机要“秘书”,是国民党中常委、“总统府”秘书长沈昌焕。由于有秦孝仪、沈昌焕这两位重要人物作耳目,宋美龄虽然人在美国,台湾政坛的些许风吹草动,她都了如指掌,可以进行遥控。有一个不是笑话的笑话:当沈昌焕的朋友祝贺他就任“秘书长”重职之时,沈昌焕直言可掬:“我主要是在这里接电话的。”闻者莞尔。沈昌焕“接电话”颇得宋美龄“欢心”:你说上海话,我答上海话;你英文,我亦英文。应对自如!

1986年10月25日,89岁的宋美龄,乘坐台湾“中航”包机,从她美国纽约长岛别墅的隐居地,返抵台北。宋美龄结束长达十余年的客居生活,忽然返台,缘由何在呢?

有人认为,宋美龄在美深居简出已逾10年,乡愁浓烈,思乡之念日甚一日。1985年6月,台湾“县、市长夫人访问团”访美时,曾去纽约拜见宋美龄。宋在一次晚宴上,曾向该访问团透露,她有意翌年返台。因为1986年是蒋介石的百年诞辰,她想回台亲自主祭是可以理解的。

此外,还有人认为,促使宋美龄结束客居生活的,是《宋家王朝》风波。《宋家王朝》一书的作者是美国作家斯特林西格雷夫。40年代他出生在中缅边境地区,曾到亚洲许多地方采访,为一些重要报刊写过文章。他构思此书达15年之久,为撰写此书曾向美国国务院、联邦调查局、国家安全局和美国陆军总部借阅了数万份档案材料,翻阅了时代出版公司和国会图书馆的许多资料,走访了不少有关人士并阅读了大批信件。这部书从辛亥革命前宋耀如的发家写起,直至1975年蒋介石去世宋美龄移居美国和1981年宋庆龄逝世为止,历史跨度约百年。书中以宋氏三姊妹、三兄弟的变迁为主线,实际上叙述了20世纪这一大变时期的历史。书中对宋氏家族的隐私有颇多揭露。

《宋家王朝》1985年在纽约出版后,立刻受到美国报刊和学术界的广泛注意,尽管人们对它评价不一,但它很快成为美国、香港和东南亚一带的畅销书。台湾国民党当局对此书的出版相当不满,先是保持沉默,接着是动员了7名历史学者发表了“严正声明”批判此书,并在《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等报刊出广告刊登他们的声明,同时发动一些亲台文人发表文章进行围剿,最后由台湾警备司令部宣布此书为禁书。斯特林?西格雷夫在江南在美遇刺身亡后,担心遭到同样命运,一度远走他乡,隐居避祸。由于《宋家王朝》一书的笔墨官司在美国闹得沸沸扬扬,使得书中惟一活在人世的主人公宋美龄再度成为舆论界关注的焦点,宋美龄欲隐居亦不得,处境十分尴尬,于是决计回台。

不过,比较客观地分析,宋美龄返台,主要不是蒋经国的“恳请”。蒋经国晚年疾病缠身,上台后不久即筹划接班事宜,在传子受阻后,转而谋“集体接班”,并择定李登辉为“法统”继承人。由于台湾岛内派系斗争严重,自己百年之后能否保持政局稳定,顺利实现权力交接,蒋经国自忖无十分把握。因而蒋经国决定向宋美龄求援,欲以宋美龄在国人至为尊崇的地位和影响力,调和各派之间的矛盾,显示台湾各方面的团结。蒋经国希望宋美龄能够捐弃前嫌,以国民党在台湾统治的“大局为重”,共度危难。

当台湾当局得知宋美龄愿返回台湾之后,就开始将武陵农场蒋介石行馆和“士林”官邸重新进行整修。早在半年前,秦孝仪曾致函宋美龄邀请她回台躬亲参加蒋介石百年诞辰纪念活动。宋美龄接函后,正中下怀,复信表示1986年10月下旬返台,为参加蒋介石百年诞辰纪念活动而归,将不过问任何实际事务。

1986年10月25日,宋美龄回到台北,蒋经国夫妇亲至机场迎接。10月30日,宋美龄在蒋经国夫妇及其他蒋家晚辈的陪同下,一起到台北西南的慈湖为蒋介石扫墓。10月31日,宋美龄在台北“中正纪念堂”举行的蒋介石百年诞辰纪念大会上,首次公开露面。宋美龄拉着蒋经国的手进入会场,并发表了简短的致词,以示对蒋介石的“追念”和对后人的“策励”。

1988年1月13日,蒋家在台湾实施统治的最后一代强人蒋经国因病逝世。此距宋美龄自美返台不过一年多的时间。91岁高龄的宋美龄坐着轮椅从侧门进入蒋经国的灵堂,哀戚满面。虽然宋美龄与蒋经国长期不睦,但是毕竟有着名分上的“母子关系”,何况蒋经国承接蒋介石权柄,延续着蒋家王朝在台湾的命脉。而蒋经国之死,虽然并不现时意味着蒋家影响的彻底消亡,蒋家还会在一定时期内左右台湾的政局,但是事实上蒋家王朝已经宣告终结,台湾历史将迈入一个“不复姓蒋”的崭新时代。对此,宋美龄心里是十分清楚的,即使心有所不甘,然大势所趋,也是回天无力了!

蒋经国病逝当晚,国民党中央常委会召开紧急会议,宣布蒋经国遗嘱,并决定由李登辉继任“总统”。李登辉是国民党迁台后的第一位台湾“总统”,他宣誓就职后,立即去拜访宋美龄,执弟子礼,得到了这位“永远的第一夫人”的认可和支持。

蒋经国病逝后,台湾国民党当局原定不推举中央主席,但是由于局势变幻严峻,李焕等人在征求国民党高层意见后,决定推李登辉代理党主席。对此举,宋美龄深为不满。她虽然年届九旬,但对权力斗争的内幕仍看得十分明晰,意识到李焕等人急匆匆地推举李登辉当国民党主席,是借李登辉阻蒋家的旧班底俞国华、沈昌焕等人的出台,是要夺“夫人派”的权,李登辉在台前,李焕在幕后!在得知国民党中央常委会将于1月27日通过代理党主席事宜后,宋美龄于26日晚,急信致李焕,表示此时选举国民党代主席时机不当,理应推后,应该在民国党“十三全”时决定才比较合适。她还表示由李焕取代李登辉将是最佳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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