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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入对行,做对事——行业禁忌(8)

渔家在船上吃饭有确定的座位,不得随便乱坐;吃饭时不论老少都是蹲着吃,更忌坐于舱口晃脚吃饭,因为“坐”有“沉积”之意,“坐下”便是“沉下”;菜碗放在当中,旁人只能吃自己一侧的菜,禁忌吃对面或两边的菜;吃饭前忌先摆上碗筷或把碗勺摆在桌面上,海上生活的人认为这是敬神的方式(据说海里神煞很多,恐被误会而招来不祥);吃饭的碗、盛饭的盆都禁忌口朝下放、锅盖不许翻过来放。

并且筷子也不能称筷子,而称“篙”。筷子是忌讳平放在碗上的,因为筷子平放在碗上,与桅杆放下时的样子很近似。一般只有船在海上遇到大风的时候才会放下桅杆,若放下桅杆,则预示着渔船将有遇到风浪的危险。

吃饭时,要用木制的饭具——“饭舵”盛饭。饭盛好后,饭舵要竖着插在饭上,禁忌把饭舵斜插或放倒,因为饭舵在渔民的心目中等于船舵,船舵倒了,预示着船也翻了。

船上吃鱼也有个讲究。吃时忌先吃鱼头,更忌一筷子将鱼的尾巴扎断,因为渔民、船民们皆用鱼喻船,而船的尾部一般为操舵驾驶的重要部位。假如船在海上遇难坏了船头,船还能继续驾驶,犹有可救,若是尾部被叉断了,船便会马上下沉,人的生命也就有危险了。因此船上吃鱼,顺序是由表及里。为了表示对舵公的尊敬,也有留鱼头给舵公吃的。

就餐时无论舵公或伙计,凡蹲在饭锅边都得为众人盛饭,此意为“同舟共济”。

忌讳七男一女共乘一船出海

在渔家的风俗中,出海的时候忌讳七男一女同乘一船出海。这里边还有一个故事。

据说,一次,八仙在蓬莱阁上聚会喝酒,酒至酣时,铁拐李建议乘兴到海上一游。众仙齐声应和,并约定各凭道法渡海,不得乘船。

汉钟离首先把大芭蕉扇往海里一扔,袒胸露腹面朝天躺在扇子上,向远方漂去。何仙姑将荷花往水中一扔,立刻红光万道,仙姑屹立荷花之上,随波漂游。随后,吕洞宾、张果老、曹国舅、铁拐李、韩湘子、蓝采和也纷纷将各自宝贝抛入水中,借助宝物各施法术,游往东海。

八仙的行为惊动了龙宫,东海龙王率虾兵蟹将出海观看,言语间与八仙发生争执,引起争斗。东海龙王趁八不备,将蓝采和擒人龙宫。

八仙大怒,各显神通,上前厮杀,腰斩两个龙子。虾兵蟹将抵挡不住,纷纷败下阵去,隐伏海底。八仙则在海上往来叫阵。东海龙王请来南海、北海、西海龙王,共同翻动五湖四海水,掀起狂涛骇浪,杀奔众仙而来。危难时刻,曹国舅的玉板大显神通,只见他怀抱玉板头前引路,狂涛巨浪向两边分开。众仙紧随其后,安然无恙。四海龙王见状,赶紧调动四海兵将,准备决一雌雄。正在这时,正好南海观音菩萨经过,止住双方,并出面调解,直至东海龙王释放蓝采和,双方休战。

八位仙人拜别观音菩萨,各持宝物,兴波逐浪遨游而去。

正由于这个传说,出海的时候特别忌讳七男一女共同坐着一条船出海。渔家觉得龙王还在记恨着“八仙”,这种情况与“八仙过海”特别相似,担心龙王会因此发怒而造成翻船事件。

其他行为禁忌

人在船上的所有起居活动,一般都要在后舱板上进行。后舱也称为虚舱,全船仅有这里是翘起来的,人们觉得在这里的各种活动都不会冒犯水中神灵。

渔民在船上休息的时候,不管多么酷热,也不许光着身子,俗以为这样会冒犯海神娘娘,亵渎神灵。睡觉也一定要仰着或侧卧着身子,忌讳趴着睡,认为这是将要被淹死的预兆。任何人不许在船的两侧大小便,觉得这样会亵渎龙王。民间渔俗中有“二人对着尿,必定遭风暴”

或“二人争茅道,必定遭风暴”的说法,因此也不能两个人一起大小便。

在海上,渔民也忌讳打海鸟,传说这是很早之前就立下来的规矩。

渔家只捕海里游的东西,不能打天上飞的鸟。据说这是因为海鸟曾救过迷航人的命,出于对海鸟的报恩,所以有所禁忌。需要注意的是,在渔民的枪帮中,打猎不能打鸳鸯鸟,不能打孤雁。鸳鸯鸟是“恩爱夫妻”,打伤打死,都是对爱的亵渎。雁一生只有一次“娶嫁”,配偶死后,雄不再“娶”,雌不再“嫁”,成为孤雁。如果打了鸳鸯和雁,渔民认为会殃及自己的幸福婚姻。

渔民通常也不捕杀海豚。传说它是“义鱼”,在危难时刻曾经救过宋朝的末代皇帝赵爵。渔人很忌讳在船上看见蛇类或让带蛇的人上船,觉得蛇到了海里,就会变成恶龙,荼毒生灵,兴风作浪。带蛇上船的人通常会因此被赶下船来。渔船上可以宰杀牲畜,却唯独不能够杀羊,认为“羊”和海洋的“洋”谐音,杀羊会亵渎神灵。

渔船上的座位也是不可以乱坐的。大海航行靠舵手,在渔家眼里,这个地位是很重要并且神圣的。不允许别人坐,认为“好马不备双鞍”,如果不是本船上的舵手而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是不吉的象征。

坐在渔船上,不能两脚悬着不着地,更不可以坐在船的四角,把脚朝外荡着。据说如果这样会招惹到水鬼,会把人拖下海。其实这种忌讳并不是没有科学依据的,海上风浪大,人如果坐在船的四周,把脚向外荡着很可能被海上的风浪卷到海里。即使船没有开动,也不断随海浪摇晃,如果半躺或躺着摇脚,掉人海中的可能性也很大。但是在当时,人们的常识有限,对于这种行为为何会存在那么大的危险又说不明白,便说有水鬼。再者对于新上船的渔民而言,是出生牛犊不怕虎,对于老渔民的教导总是不当回事儿,但一听说这样的坐姿会招来水鬼,效果就会不同,因鬼祟总是让人感到恐惧的。

另外,出海前忌冼头。特别忌见妇女冼头,觉得把头发淋得落汤鸡的样子,就像翻船落水,所以禁忌。忌与掌舵人口角,否则会影响行船安全。行船人看见蛇游在水面,须极力使船抢在蛇的前面,避免带来不祥。

新船的禁忌

造新船时的禁忌

渔家有一句经常挂在嘴边的话,说:“钉船(造船),起大厝(建房)。”平时常听人们对喜气洋洋的亲友问一句:“咋这么欢喜?

钉船起大厝呀?”把钉船和起大厝作为一切好事喜事的通称。钉船和起大厝都是花钱多、影响重大的百姓家喜事,反映了渔家希望好事成双的心理特征。不过,“钉船,起大厝”这句俗语还有一个意思,那就是说民间在造船过程中风俗习惯和建房非常相近,其中也有诸多禁忌。

在造船的各种材料齐备后,首先进行的头一件事是安龙骨,有的地方叫“安铲”。铲,就是安装在船体中间那根最长最大的木梁,等于房子的大梁。安铲前,先要“选好日”。“好日”的标准是:一必须是吉日良辰,二不能和船主的生辰对冲,三要到神明前卜卦征得神明的恩准。安铲的时辰到了,先由负责造船的“师傅头”(相当于总工程师)用斧头在“铲”上削一块木片,叫“开斧”,等于建房时的“动土”。这时候,船主要为开斧的师傅头送上“红包”,以酬辛劳,安铲工作才可继续进行。

安铲时,要用二尺四寸红布,包着十二张大金(供鬼神用的粘有锡箔的纸钱),外加一丈二尺红丝线,在铲的接合处底下垫住。垫放过程中,师傅头要“说四句”(吉祥语),如“顺风得利,万事如意”等,船主要送上红包。

接着,师傅头要用圆凿在铲的接合处上方凿一个浅浅的小圆洞,把一个预先准备好的大龙银元按龙头和船头相对的方向放好,抹上桐油灰把银元固定住,盖上小木块,再用桐油灰封闭圆洞。这时候,安铲仪式顺利完成,船主摆上牲礼红圆祭拜,燃放鞭炮庆贺。祭品中红圆的数量越多越好,祭拜后,不但要请参加其事的人吃红圆,连过路的人也要礼貌地请来吃红圆。被请来吃红圆的人越多,表明人气越旺,大吉,船主的心里越欢喜。

安铲仪式完毕,造船工作可以按部就班地进行了。船体大体成形后,接下来进行的就是“盖金”、竖桅杆、安“龙眼”。

“盖金”的“盖”是方言对安装的一种称谓,有“护住”的意思。

“金”,是指安放在船头上方用于升降、搁置铁锚的方形木板。“金”的意思是指这块木板的木质不仅要好,像金属那样承受磨损和撞击,而且它还把船头部分攒集在一起,形成一个牢固的整体,所以“盖金”时也要挑选良辰吉日进行。

竖桅杆是一种体力活儿,也是一种技术性含量高的活儿。那么长、那么重的一根桅杆,要在船体上那窄窄的地方直立起来,安安稳稳地插进桅槽里,再依靠桅杆自身的重量,下落到预定的深度站住,看起来很容易,操作起来难度却不小。据说,曾经有安装失败反复加工达五次至六次之多的。如此一来,安装的人疲于应对,船主也大叫“晦气”,所以竖桅杆时人们的禁忌也非常多。

比如说,竖桅杆时,要关注人的影子不能被桅杆“压住”。这就需要安装的人要留心观察太阳光照射的角度,各自选好站立的地方。桅杆开始竖立时,师傅头不但自己嘴里要叼着一根草秆,也要求别人同样嘴咬草秆。其含义一是工作时不能说话,以免分心;二是把草秆当剑,叫“师咬剑”,以起到驱邪避害的功效;三是竖桅杆的时日如与参与安装的师傅的生辰八字相冲,只要嘴里咬着一把剑,就不怕对犯了。这种做法,在造船中叫“师傅法”,其中迷信的成分很多,但也含有合理的因素。

竖好桅杆,接着该安“龙眼”了。据说旧时把“龙的眼睛”安在船上,是用来吓唬凶恶的大鱼的。如今安“龙眼”不但要避害,还被赋予趋吉生财的作用,所以安“龙眼”有个规矩:捕鱼的船安“龙眼”,不但“龙眼”要大一点,位置也要低一些,且“龙眼”的视线要朝向大海,以便“观察”鱼群的动静。如果是运输船安“龙眼”,则“龙眼可小一点,位置略高一些,但“龙眼”的视线要平视,以“掌握”航道的情况。安“龙眼”时,“龙眼”里要藏上“大金”,固定“龙眼”的铁钉要绕红布条,师傅头边钉铁钉,边说“四句”,如:“左眼清,右眼明;龙眼钉钉,趁钱万千”,周围的人大声喊“进呀!发呀”,船主要送上红包。

造船时有“头不顶桑,脚不踩槐”的说法。船头是全船至尊的地方,造船时绝不可用桑木制造,因为“桑”与“丧”谐音,特别不吉利,所以桑木绝不用在这个至关重要的地方上;至于甲板则不会用槐板,因为槐木是福气的象征,所以绝不能踩在脚下。

新船下水时的禁总

新船下水的祭拜仪式比安铲还要隆重,船身上要挂满鞭炮,从师傅头动手去木楔的那一刻开始燃放鞭炮,到船体进入水中,航行到停泊的地点,一路上鞭炮声不能停止。

船体下水后,船主要“谢船位”,即将祭礼摆放在造船时船体停泊的地方进行祭拜,和粿面上盖有大红吉印记的红龟,祭拜后分给参加仪式的人、看热闹的人和过路的人吃,以分享大船完工之喜。但是,凡家里有丧事、有妇女坐月子的人及孕妇等却忌参加此事。农村的船主在新船造好要下水时,还要请巫婆到船体四周作法,撒盐米,用浸着番石榴叶的水喷洒船体周围,据说此举能驱鬼避邪,保证船体顺当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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