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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戴上它,不再是一个人负担自己的喜和悲(2)

此时背景墙开始放幻灯片,刘不二和张晓野从小学到最近的照片,背景音乐是刘不二最喜欢的《YOU ARE BEAUITIFUL》,看着这对儿金童玉女露着灿烂的笑容大晒着幸福,我心里感受到的却是阵阵悲凉。

也许……也许……

我永远也不会有这么一天了。也许,我一辈子只能这么孤单着了。一想到这儿,我就哭得越发伤心起来。

眼看着幻灯片即将播完,刘不二也被刘父缓缓地带到了新郎身边。我知道马上所有的灯就会重新打开,刘不二和张晓野要交换戒指。我太怕大家看到我的狼狈,我更怕刘不二会看到……

“一会儿交换戒指的时候,你把这个拿上去吧,他俩的婚戒都在里面。如果刘不二问,就说我去更衣间准备她的礼服了。”跟伴郎交代完,我赶紧向后面的更衣间走去。

转身的瞬间会场灯光亮起,在我的身后响起一片欢呼声,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知道此时此刻,除了我,这里每个人应该都挂着笑容吧;除了我,这里每个人此刻都感受到了幸福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忘了该怎么寻找幸福。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忘了该怎么寻找爱情……

更衣间的沙发上,在我努力用最后一片纸巾擦着鼻涕的时候,一身婚纱裙角粘着淡粉色樱花瓣的刘不二进来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快,帮我赶紧换红色的旗袍。”刘不二如释重负地坐下,脱了银白的高跟鞋,准备换上跟旗袍搭配的红色高跟。

幸好刘不二没发现任何异常,我赶紧伺候她换旗袍。

蹲着帮她系完最后一颗盘扣,刘不二突然用手勾起我的脸,君临天下地看着我说了句:“陈皮,你当我是外人么?”

我红着眼看着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我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刘不二那货显然不肯放过我,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了一支笔,在我的左手无名指上画了一个戒指,说了一句这辈子最帅气的话:“我希望你也可以尽快地戴上它,不再是一个人负担自己的喜和悲。”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话,让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从来没有哪个时刻,让我觉得刘不二是这么的靠谱。

只是,为什么我身边的人一旦靠谱起来,却都选择离开了?似乎刘不二的移民已经申请下来,婚礼过后,两人就一起飞往法国,从那儿先开始欧洲邮轮蜜月之旅。

我半蹲着趴在刘不二的腿上,眼泪各种汹涌,把她花大价钱买来的婚纱抹得深深浅浅,要不是看我哭得这么伤心,她指不定怎么损我呢。

我以为这样的我已经够可怜的了,总能赚几把同情分吧。可刘不二就不是个正常人,别指望她能有什么正常反应。没有安慰,自从之前那句帅气的话说完之后,她就沉默了,就那么看着我哭,等我哭得差不多了,她才掏出化妆包,在我脸上乱涂一气。

“别总给我丢人了,尤其是今天,外面大把的好青年等着你呢。”刘不二没好气地说道,“刚刚婚礼仪式的时候,我扫了一眼台下的众男士,顺便向我老公问了一圈谁单身,得到答案之后我底气十足。我跟你说,我手里的这批货色素质绝对过硬,有几个人的行情我十分看好。”

这批……货色……

素质……过硬……

行情……看好……

这些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刘不二上辈子一定是怡红院的老妈子。

当和刘不二再回到婚礼现场时,我意外地看见了脑门哥,这哥们太好认了,混在新郎官张晓野哥们儿团里,绝对鹤立鸡群。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怎么觉着脑门哥的发际线又向后撤了,无发之地跟打了蜡油一样精光锃亮的。

“嘿嘿,怎么后悔了?被人家智慧的光芒晃瞎了?”刘不二一边拉着我向脑门哥靠近,一边坏笑地刺激我。

“我呸,谁后悔谁不孕不育。”我咬牙切齿道。

正说着,就见脑门哥端着半杯红酒,晃晃悠悠就过来了,小脸泛着红晕估计酒量不济,看见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先祝三哥和三嫂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再祝陈皮姐姐,早日找到如意郎君。我先干为敬。”说完倒是豪气地一口把酒给干了。张晓野跟脑门哥在大学一个宿舍,张晓野排行老三,所以刘不二也跟着降了排行。要知道,她一向喜欢别人叫她大姐头的。哦,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刘不二大喜的日子,你爱祝福就祝福,我跟你非亲非故,谁要你祝福我找不找如意郎君啊。啊,气死我了,我气得嘴角不自然地颤动。我不满意地用胳膊肘碰了碰刘不二,她却丝毫没反应。

“老六你这话说得真缺心少肺的,给咱们宿舍丢人。我大喜的日子,你要跟陈皮叙旧,也不能给我们敬酒带着人家啊,你要祝福也要一个一个来。过来,给你个机会给陈皮道个歉,然后再自罚三杯。”新郎官张晓野就是霸气,这一刻,我决定开始认同他了。

在一阵起哄声中,脑门哥对我连连道歉,自罚了三大杯。我觉得怎么着,也不能给刘不二丢娘家人的脸不是,于是也回敬了一杯。喝完就被刘不二拉到下一桌陪酒,只听脑门哥在后面哼哼唧唧地唠叨:“我还要喝,今天三哥结婚我高兴,我失恋算什么?!学姐什么的算什么……”

刘不二在我耳边轻轻说:“我说什么来着,真是不到三个月,还真被甩了。”

“你的诅咒也太灵了,真是不能得罪你啊。”

“那是,对我不好的人都没好下场的。”刘不二这句话音还没落,这边就开始恭维老领导,“呀,方姐你最近怎么瘦了这么多,肤色看着跟上了桃花妆一样……”

“来,来,干一杯。”这句是那天,我听得最多的。而这句之后相伴的是我替刘不二照单全收,把敬酒一一喝下。

人生中第一次喝醉的感觉,竟然如此的不美好。

其实也不算醉,我意识相当清醒。在刘不二的婚礼上,作为伴娘的主要义务,是替她挡酒。以我千杯不醉的业绩,刘不二自然没有放过我。所以,整个婚礼上,刘不二一杯酒都没喝,而我,挡了百来桌的酒。

我真的是条汉子啊。

我没醉,却吐得一塌糊涂。

唯一有些抱歉的是,我记得吐在了一位男士的身上,那男士穿着一身白色的西服,我还记得自己趴在刘不二耳边嘲笑着:那个被我吐了一身的穿白西服的男人,真当自己是白马王子啊。跑这地界儿装什么装啊。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刘不二那个没良心的竟然已经飞往马赛度蜜月了,把我一个人扔在酒店的房间里,衣服被扒得精光,空气中还残留着难闻的酒味。难道她就不怕我在熟睡的时候,被人给占了便宜么!昨天冲我抛媚眼的小伙儿,数不胜数好么!

酒后综合征就是各种头晕恶心,我勉强地支撑着,自己从床上爬起来,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套干净的小套装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换上衣服,下午五点速到酒店门口的喷泉那儿,有惊喜,过时不候。

刘不二大人的字迹,但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就在我带着宿醉的头痛换着衣服时,瞟了一眼手机的时钟,五点一刻了。刘不二纸条说的应该是今天吧!

顿时慌乱,迅速刷牙洗脸,整理头发,最后却找不到我之前穿来的舒服平底鞋。啊,谁拿了我的鞋子!就在抓狂时,却见床头柜上有个漂亮的盒子,打开一看竟是一双美艳无比的漆皮鱼嘴高跟鞋,套在脚上尺码也刚刚好。想来又是刘不二的杰作,看来楼下等着的惊喜着实不小。

焕然一新的我踏着高跟鞋,一路小跑到指定喷泉区,却没看到任何惊喜的迹象,难道因为我来晚了?正寻思着,迎面却被一个玩轮滑的倒霉孩子猛撞过来,“啊”!本来小脑就不发达,赶上又穿百年不遇的高跟鞋,这下可惨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却不是我摔成狗啃泥,而是,我的腰被一只有力的胳膊轻轻揽起,我以斜45°完美角度摔进了一个结实的怀中,视线所及是一张欧美偶像剧男主的脸,确切地说应该是我更爱的男二号的脸,特像那谁来着,《吸血鬼日记》里的总带坏笑的达蒙。

这是哪个好莱坞的片儿来帝都取外景了?说什么我也不信这种偶像剧情节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就是范陈皮小姐吧,你迟到了哟,一会儿怎么罚你呢?”异国帅哥灰蓝色的眼睛冲我眨了眨,一句标准的普通话就溜了出来。

“你……难不成,你就是刘不二给我的惊喜!”世间的大悲大喜来得太快了,有没有?前一天我还为没人疼哭得昏天黑地,今天就遭遇天上掉下个大帅哥,而且还是进口货。

“嗯,我就是不二他们准备的惊喜,我叫GINO,叫我基诺吧。走,罚你陪我吃晚餐……”言罢他很自然地就牵起了我的手,向一辆白色雪佛兰走去。

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这也太狗血了吧?!是我酒还没醒,还是偶像剧看多了做梦呢?这一切是不是太快了点,就这样被第一次牵手了,用力挣脱了几下,却被拉得更紧,完全无法挣脱。

“这么说,你以前是张晓野的同事?”没想到,半个小时后,我竟然和一个陌生人,坐在了一家陌生的餐厅里,聊起了家长里短。

“嗯,我是法国总公司的外派职员,和张晓野同事了一年,用你们的话说,是闺蜜。”

“噗……”我差点喷了,“我和刘不二才叫闺蜜,你和张晓野应该叫哥们儿。”

“不好意思,中文学了三年还是不行。”基诺居然有点脸红。

“三年已经这个程度了,你应该是天才才对吧。”我嫉妒啊。

“我听张夫人说你也是混血?”

“呃……广西和河北这是哪门子混血啊!”一边感叹刘不二就这样成了洋鬼子口中的张夫人,一边真心佩服刘不二同学对我的贴金。

“我也是混血,猜猜看都是哪几国?”

“英吉利、法兰西?”两个当年烧杀抢掠我帝都圆明园的名字,我脱口而出。看基诺没什么特别反应,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还好外国人历史没那么好。

“只对了一个。”

“不好玩,不说算了。”我佯装无聊。

“法国、德国、意大利。”您这混合的品种还真多。

……

不得不说,刘不二这次还真是相当靠谱,这顿饭吃得很开心。本想着外国人是不是都比较在意AA制,基诺却好像早就买好了单,宽敞的小单间一直没有服务员打扰,而我需要什么,他都细心地充当服务生。

我感慨道:“这家饭馆的地毯还真舒服。”

“怎么赶得上我的挂毯舒服呢?”基诺说完就把我们桌旁墙上一直挂着的,风光画一样的艺术挂毯取下来铺在地中间。他脱了鞋子踩在上面,鞠躬伸出右手做出邀请状。

“刚才忘记告诉你,这家餐厅是我开的。上个月刚刚装修好……”

于是,我们就坐在价格不菲的艺术挂毯上,继续聊了一个多小时的天。十点都过了,在我不再扭捏的提醒下,基诺磨磨蹭蹭地开车送我回了家。

一进门,就看到肥总顶着一张满是绿色海藻泥的大脸过来:“范陈皮同学,跟国际友人的进餐可还愉快啊?是否想起你家里,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亲妹妹啊?可曾记得给我打包啊?”

我踢了高跟鞋,终于穿上最爱的大拖鞋一阵舒爽。“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这世界消息传得也太快了吧。

“哼,当然不能指望你老实交代了。不二姐昨儿临走前都跟我嘱咐了,让我盯紧这次相亲。不许逃避主要问题,给我打包好吃的了么?”肥总厉声喝道。

“呃,皇后娘娘,奴婢知错,奴婢愚钝……奴婢记得您老最近吃斋……”我又陪她玩起了最爱的《甄嬛传》。

“你这小蹄子,才几日不召见你,你就这般不自觉。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

“奴婢该死……奴婢再给您点个吉野家双拼饭吧,您消消气。”看来肥总确实晚饭还没吃。

“不必了!还是跟哀家说说这个番邦小主的情况吧。”肥总脸上怒气渐消,闭着眼睛开始按摩起脖子来。

我清了清喉咙道:“禀告皇后娘娘,这次的小主自然是资质甚好,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这奴才怎么吞吞吐吐的?再不老实交代,一会儿罚你去刷碗、洗马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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