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正见一人影从廊柱之后出现,不免心生戒备,双目紧盯着柴荣。柴荣见状,丝毫不以为意,嘻嘻一笑道:“兄弟,想不想看好戏,跟我来。”说罢,便自顾而去。匡正不免有些好奇,紧跟在柴荣身后想一瞧究竟。
二人往左拐过一个弯后便瞧见一蒙面人鬼鬼祟祟,怀中抱着一熟睡小孩,身子异常灵活,腾纵挪移,转眼之间身影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匡正借着朦胧灯光,瞧的那小孩颇似白日里救的娃娃,当即脸色大变,不及柴荣出声制止,心随意动,人已便至十丈之外。
柴荣看着匡正消失的身影,苦笑不已,大喝一声道:“赵兄弟手下留情,否则悔之晚矣。”
赵匡胤满脸怒色,哼了一声道:“你们把我弟弟掳至何处。”
柴荣从廊柱后现出身形,微微一笑道:“赵兄弟,掳走令弟的另有其人。”
赵匡胤见来人器貌英伟,心下稍宽,言语不似先前那般充满敌意,还是出声质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又出现在此。”
柴荣收敛心神,脸色沉稳道:“我乃后汉左监门卫将军柴荣,白日里见令弟胆识过人,捉弄契丹人,为我中原武林之人出了一口胸中恶气;赵家个个勇武不凡,独抗契丹,着实让我等心里敬佩不已。只是契丹人白日里吃了大亏,必定怀恨在心,我见契丹人中有些人和中原武林之人眉来眼去,顿觉其中必有诡诈,特来告知赵兄弟一声,不巧目睹此事。”
赵匡胤脸露讶然之色道:“原来你便是柴荣柴将军,刚才多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说罢便欲行礼,柴荣见状,早已双手托起赵匡胤手臂,脸色凝重道:“赵兄弟,你我勿须如此多礼,眼前形势十分危急。”
赵匡胤点了点头,略一思索道:“契丹人当真狠辣,若真是如此,我弟弟危矣。”
柴荣见状,脸色凝重,长叹一声道:“赵家当真高义,若是契丹人以令弟为人质,胁迫赵家投靠契丹,必定令赵家身败名裂;以令尊性格,誓必不从,反而极有可能舍亲情成大义,令弟无论如何难逃一死。”
赵匡胤心神急转,突然跪拜在地道:“柴将军深夜至此,想必有办法救我弟弟。”
柴荣见赵匡胤心神变换极快,遇事沉稳,心中暗自赞赏,连忙扶起赵匡胤,点了点头道:“你我二人一见如故,刚才幸亏赵兄弟及时收手,否则误伤好人,方才那人你也认识,眼下他已追令弟去了,成败就在此人身上。”
赵匡胤恍如大悟道:“难怪身形那么快,动作瞧的有几分眼熟。”说罢,赵匡胤蹲下细细查看,看着地上的脚印若有所思,不一会便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调匀片刻,喷洒在地,只见地上亮起阵阵荧光,形成一道道模糊的脚印。柴荣直看的双眼发直,连声赞道:“莫非这便是江湖传闻的追踪无痕术,都说盛唐武林十八家皆身怀绝技,赵家的追踪无痕,李家的神行无影,王家的岳吼功,宋家的飞剑术,孙家的摩云手,今日一看,果真如此。”
二人沿着这脚印追出数里之外,只听的远处河水潺潺,偶尔夹杂着一些碎语;闻着江风吹来的熟悉气味,赵匡胤眉头一皱道:“我弟弟就在不远处。”
果不其然,二人抬首望去,见不远处有两人正在绕圈追逐,身影太快,一时分不清谁追谁,只听的其中一人骂骂咧咧道:“******,有种别跑,要是落在老子手里,老子定要将你大卸八块。”
另外一人回到:“你要杀我,我怎能不跑。”
“要跑就不要挡爷爷的道。”
“只要你放下怀中的小孩,我便不挡你去路。”
蒙面人一听,双目涌现一丝狠色道:“好小子,为这小子,几次三番坏我好事。我且问你,今日你让是不让。”
“放下怀中小孩便让。”
蒙面人一听,怒极反笑道:“好……好,当真好极,你若不让,我便把这小孩的双手砍断。”
来者一听,脸色大变,急忙挥手道:“前辈,前辈,我让便是,万不可伤了小兄弟。”
蒙面人一听,嘿嘿一笑,见自己抓住来者的软肋,不免心中有些得意。
此举早已气坏柴荣和赵匡胤二人。眼看蒙面人就要离去,忽见柴荣跳了出来大喊一声道:“钱云通!”
蒙面人一怔,脚步一停,随即反问道:“阁下是谁,竟知道我名字。”
柴荣嘻嘻一笑道:“我是谁不要紧,我不但知道阁下是谁,还知道阁下私通契丹人,准备把这孩子也交给契丹人。”
来人脸蒙黑布,看不清脸色,但言语中充满惊怒之气,猜忌道:“你是陆算子的人?”
柴荣突然脸色一变,由笑转怒道:“钱云通你可知罪,身为中原武林之人,却私通契丹人,甘做契丹人的狗,鹰王他老人家定不饶你。”
钱云通一愣道:“什么,师傅他也来了。”
柴荣见其神色慌乱,突然又由怒变笑,嘻嘻一笑,朝蒙面人身后抱拳施礼道:“鹰王前辈,您何时也来到这里了。”
钱云通当即大骇,腿跟一软,跪倒在地,身体哆嗦,连声忏悔道:“师傅,师傅,徒儿对不起您老人家。”说罢,连连磕头,大气也不敢出,头也不敢抬半分。良久,钱云通见四周并无动静,当即醒悟自己上当受骗,再回首时,却发现柴荣等人在一旁嬉皮笑脸。钱云通不由得脸皮发涨,怒气直冲脑门,险些背过气去。
钱云通刚想动手把赵光义抢过来,却听见背后有人喊了一声道:“钱兄,那小孩可到手了。”
钱云通先前被柴荣诈的头皮发涨,脑袋晕乎,听得身后有人发问,不及思索,回首便骂道:“到你奶奶的熊,又想诈你钱爷不成。”说罢,只见钱云通脸色发白,急忙伸手扇了自己几个耳光道:“原来是三爷,五爷,六爷,八爷你们几个来了,小的有眼无珠,不知是您几位爷来了。”
只见几位大汉黑着脸道:“钱兄好大的架势啊,不知那小孩到手没。”说罢,双眼露出凌厉之色。
钱云通身子一颤,心里暗暗叫苦,急忙说道:“曾到手,现在又被那几个小子抢了回去了。”说罢,伸手指了指柴荣,赵匡胤,匡正三人。
众契丹大汉一看,嘿然一声道:“原来又是你们几个,我主素来仰慕盛唐武林十八家,不如你们赵家加入我们契丹算了。”说罢,眼中露出鄙夷之色。
赵匡胤哼了一声道:“做春秋大梦去吧,我赵家宁死也不做契丹狗。”
柴荣拍手大笑道:“赵兄弟,说的好,今日你我就并肩作战,共御契丹,若有不幸,来世再做兄弟。”说罢,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匡正也心有所动,挺身一立道:“也算我一个。”
柴荣哈哈一笑道:“好,险些忘了匡兄弟,也算匡兄弟一个。”
“你们把黑脸哥哥算上,为什么就不能算上我一个呢,我长大了也要多杀契丹狗。”只见不知何时赵光义醒转过来,悄悄站在众人身后,原来赵光义一路都被人点了睡穴,此时穴道方才自动解开,醒转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身处荒郊野外,见得方才一幕,血气上涌,不知不觉说出方才那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