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云通见到此人,顿时脸若死灰,身子不住发抖,嘴唇不敢发出声音来。老者看也不看钱云通一眼,望向喇嘛道:“和尚好本事,这招三山印用的极好,竟然识破我的鬼鹰身法。”
红袍番僧笑脸盈盈,操着一口生硬的普通话道:“老人家好本事,贫僧凑巧,凑巧。”话音刚落,老者双目露出凌厉之色道:“番外之人,来我中原腹地做什么,滚出去。”
红袍喇嘛脸色一沉,勃然大怒道:“阁下年纪这般大,火气还真不小。”说罢狮子印一转,变为五指紧扣,朝外抱拳之势,成外缚印,双脚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只见番僧每向前走一步,地上便留下一处脚印。
匡正等人也瞧得暗自心惊,心中暗道这番僧好深厚的内力。
老者见状,冷笑一声道:“好一招外缚印!”说罢,身影一闪,五指成钩,直朝番僧的手腕经络抓去,番僧却并未反抗,反倒低眉垂首,满是慈悲之色,仿若一位得道高僧,再见其大喝一声道:“昔者萨波达王割肉喂鹰,尽显我佛慈悲,今日贫僧效法我祖,成全鹰王美名。”
老者哈哈大笑数声道:“好个秃驴,这般若护身法若是玄光大师使出来,我倒忌惮三分,你六根不净,三密不一,心怀狠辣,哪有半点慈悲之相,可笑,当真可笑。”说罢,只见老者五指一撸而下,红袍喇嘛连退数步,半边脸白,半边脸青,呼吸急促,显然已受重创。红袍喇嘛一招败落,心有不甘,便在契丹公子爷耳边低语数句,只说的契丹公子爷脸现忿色,当下挥了挥手,率众而去。
钱云通见契丹公子爷败退而去,便想浑水摸鱼,偷偷摸摸逃离而去,只听得耳边一阵低哼声响起道:“孽徒,今日还不知悔改么?”
只见钱云通突然跪倒在地,浑身哆嗦道:“师傅饶命,师傅饶命。”
老者仰头望天,看着灰暗的天幕,低喃道:“我若饶你,琴儿怎么办?”
钱云通听得老者嘀咕,顿时声泪俱下,苦苦哀求,老者好似想起昔日种种,一时竟不忍心下得去手。看着老者手掌举到半空,钱云通早已吓的脸色发白,磕头不止,双手却缓缓移至腰间。
“前辈小心!”
老者闻言,一个铁板桥,上半身避了过去,但是脚下却突然一麻。老者顿觉不妙,双掌后拍,借助掌势,起的身来,只觉头晕目眩,方知遭到暗算,不由怒目而视道:“孽徒,如此狡诈,方才本想饶你一命,没想到你狠辣至此。”
钱云通见老者中了暗器,笑极而哭,声如鬼枭,异常刺耳,恨恨说道:“你会饶我?当真可笑之至,四兽八禽,哪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我好不容易窃得唐门的漫天花雨,就想着有朝一日能拿来对付你,现下感觉如何,是不是脚已经麻了。”说罢,露出一副难看至极的表情,让人毛骨悚然。
老者双唇紧闭,身子一动不动,暗自运起内力,封住毒血上涌。钱云通见状,心里仍有些不放心,便偷偷摸摸爬上前去。匡正见钱云通行踪鬼祟,欲下毒手,连忙施展身法,抱起老者一闪而避。钱云通一爪落空,见到又是匡正坏其好事,气的脸色狰狞,勃然怒骂道:“臭小子,你三番五次坏我好事,我要把你挫骨扬灰。”说罢,钱云通却一反常态,眯起双眼,端坐在地,并不追赶。
匡正瞧的奇怪,以为他又要耍阴谋诡计。钱云通好似猜出匡正的心思,不由怒骂道:“臭小子,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不追你,或者为什么不用漫天花雨对付你。”
匡正点了点头,却并未搭理他。钱云通冷笑一声道:“漫天花雨,奇毒无比,这种毒内力逼不出来的,因为这牛毛针早已钻入血管,勾住血肉,你说如何逼的出来。”说罢,狞笑数声,脸上尽显阴狠之色。
匡正不信,撸起老者裤脚,当即脸色大变,只见老者双腿肿的老高,满是乌黑之色。看着老者脸现痛苦之色,匡正眼眶一红道:“好狠的心,他好歹也是你师傅,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人家年事已高,你如何下得去这般狠手。“
钱云通一听,阴笑数声,脸露狰狞,恨声道:“我若不狠,今日死的便是我。”说罢,心如磐石,一动不动。
老者额头直冒冷汗,目露精光,脸现和蔼之色的望着匡正道:“娃儿,你我素不相识,为何对我这般好。”
匡正见老者痛苦,急的泪珠直打转道:“老人家,望着你我便想起自己的师傅,今日要不你对天发誓,饶他性命罢了,让他拿出解药来可好?”
老者强忍着痛楚,哼了一声道:“孽徒,执迷不悟,若他有你一半宅心仁厚就好了。”说罢,伸出枯瘦的五指抚摸着匡正的脸庞,从怀中掏出一本破旧青皮书,上书五个金色大字,字迹狂草遒劲,纵任奔逸,龙蛇飞动,力透三分,名曰《墨子御鸢法》。
匡正双手接过青皮书,抚摸着金色大字,不解道:“前辈,你这是何意?”
老者绷着脸,忍着痛,双眼露出慈祥之色道:“娃儿,老头今日有个不情之请,若老头今日命丧于此,请将此书转交到落日峰神鹰崖司徒琴,代我照顾琴儿可好?”说罢,干枯的双手紧紧抓住匡正不放。
匡正见老者神情痛苦,不忍拒绝,便点了点头。老者见其同意,仰天大笑数声,钱云通望着青皮书,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大骂数声道:“好你个老不死的,我数次找你要《墨子御鸢法》不给,没想到今日居然交给一个陌生人。”骂完后,钱云通仍觉得不甚痛快,双眼滴溜乱转,突然双眼一笑道:“小子,你若把手中书交出来,我便把解药给他。”
匡正一听,讶然道:“当真?”
老者突然脸色一沉,大喝一声道:“不可,此书万不可落到这个逆徒手里。”说罢,老者脸露决然之色,右手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柄匕首,只见寒光一闪,老者双腿齐齐削断。老者强忍着疼痛,双掌朝地上一拍,人已腾空而起,爪影幻化,仿佛无数道爪影从天而降。钱云通见老者居然自断双腿,脸色煞白,一怔之下,身子便已笼罩在爪影之下。见逃无可逃,钱云通脸色一横,大喝一声道:“老不死的,老子和你拼了。”说罢,五指一曲,双掌成爪,居然使出和老者一模一样的招式。
老者见状,嘿嘿一笑道:“逆徒,鹰爪功讲究内外兼修,以气御劲,练有形之物,化无形之境。似你这般徒有其形,看似刚爆凶狠,实则外强中干。”说罢只见两爪相交,钱云通五指一颤,手指软弱无力,原来顷刻之间老者便已使出鹰爪功的分筋错骨手,卸其筋骨,即刻间便分高下。
钱云通见一招既败,急忙抽身而退。老者好似猜透其心意,就在其抽身后退之时,身影一晃,便已悄然出现在钱云通身后。钱云通见势就地一滚,只听的一声惨叫,显然钱云通已慢了半拍,左半边脸早已血肉模糊,左眼只留下一个窟窿,鲜血淋漓,显得极是可怕。钱云通哪还敢停留半步,早已拔身而退,仓皇而逃,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