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正摸了摸后脑勺,脸色一红,尴尬道:“老人家,我身上的钱不够你喝酒啊。”
老者白了匡正一眼,大言不惭道:“钱不够不会去借么?”
众人一听,皆哈哈大笑道:“还有这般撒泼的老头,着实不要脸。”柴荣心里暗暗称奇,走上前去,爽朗一笑道:“三弟,我来买单,你只管请这位老伯喝酒便成。”
匡正点了点头道:“如此就多谢大哥了,小弟感激不尽。”说完便转身邀请老者入座。
老者刚一坐下又心生不悦,用棍子连连敲了敲匡正的脑袋道:“臭小子,你诚心戏耍我老人家不成,有酒无肉怎么成呢,你想饿死我是不是。”说罢鼻孔喘着粗气,仿佛仍觉不解恨一般。众人都觉的这麻衣老头好生无礼,请他喝酒已经算不错了,居然还动手打人,嫌弃有酒无肉。
这一下众人皆看不顺眼,赵匡胤和赵光义兄弟二人皆心生不悦,赵光义嘴快,走到老者面前道:“老伯,我三哥好心请你喝酒,不喝也就罢了,何故打我三哥。”
老者闻言,嘻嘻一笑,伸出棍子又敲了匡正几下道:“你三哥蠢笨如牛,榆木脑袋不开窍,我老人家都快被他气死了,当然要多敲几次,不然下次如何记得住。”
匡正也不生气,连忙叫小二又上了几道好菜。老者丝毫不觉得过意不去,反而大喇喇的坐在桌前,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众人都觉得这老者甚是荒唐,蛮不讲理,有些不可理喻。
柴荣眉头皱了皱,些许看不下去,便忍不住悄悄问道:“三弟,你怎么不生气呢,这老头如此蛮不讲理。”
匡正鼻子一酸,眼眶一红道:“不知怎么回事,看着这老者我便想起自己的师傅。我待这老者就如同我师傅一般,师傅时常也这般教训我,再说这老者看起来凶巴巴,其实刚才那几棍子打在我身上还挺舒服的。”
柴荣见状,亦发觉得匡正高义,不由长叹一声道:“三弟,你也许有些想师傅了,我一个人在外之时,也常会想起自己的亲人,就如你这一般。”说罢,便任由匡正好吃好喝的招待这老者,心里隐隐在哪听过其声音一般。
老者杯中之酒喝完,匡正一时手慢,竟忘了添酒,结果身上又挨上老者几棍子,匡正也不以为意,只是憨憨的摸了摸后脑勺,脸色一红道:“对不起,又忘了给你添酒了。”
许是喝了点酒,老者面色通红,双目低垂,喃喃自语道:“一个人喝酒吃肉甚是无聊,你也不陪我老人家喝两杯,想闷死我啊。”说完,又拿棍子打了几下。
匡正脸皮一热,尴尬道:“老人家,我……我不会喝酒啊,再说我师父也不让我喝。”
老者闻言,心生不悦,举棍又打,说道:“陈老头怎么这么抠,徒儿这么大,居然酒也不给喝,收的徒弟又这么呆板,罢了,罢了,这酒不喝了,肉也不吃了。”说完,起身便欲离去。
突然,“噗嗤”一道笑声传来道:“这黑呆子还真是呆子啊,被人打成这样也不还手,换做是头驴都还有三分脾气呢。”
匡正闻言,脸红道:“我师父也时常这般教训我,就如这老伯一般,打在我身上还很舒服的。”说罢,竟露出一股欣喜之色。
众人一听,笑的更加厉害,有人忍不住笑道:“这呆子,说你傻你还真傻啊,哪有被打喊舒服的,天生一副贱骨头。”说罢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柴荣,赵匡胤,赵光义三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只感觉这个结拜兄弟太老实了,被人欺负到这个份上,惹得满客栈的人看笑话。柴荣有些于心不忍,走上前道:“老伯,我这弟弟老实,有什么不满之处找我这个做哥哥的,我一定招待好您老人家。”
麻衣老者闻言,盯着柴荣看了半天,突然叹道:“耳尖过眉珠抵肩,龙鼻龙唇天下安,奈何禄宫遭金亥,未经十载遭变更。”
柴荣听后,不甚其解,露出迷茫之色道:“老伯,这是何意?”
麻衣老者摇了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啊。”说完,再次扼腕叹息。
赵匡胤,赵光义二人看柴荣和老者在一旁嘀咕半天,便走上前问道:“大哥,这老伯说的什么意思?”
麻衣老者闻言,又抬头看了看赵匡胤,赵光义二人,顿时脸色大骇,跌坐在地,连喊三声道:“怪哉,怪哉,怪哉”便不再多言。
郭威乃有心之人,看似表面粗狂,实则心思缜密,先前看其百般戏弄匡正,实则内有玄机,当下也不点破,走上前道:“老先生有礼了,可否同桌共饮,把酒言欢,弥补刚才的招待不周。”
麻衣老者闻言,上下打量郭威之容貌,满脸震惊道:“果真是龙虎之姿,他日必为人主。”说罢便婉言谢绝郭威的邀请,撑起拐杖颤巍巍的走出客栈,抚掌大笑道:“四日齐聚天门山,福缘深厚有奇人,一日更把一日禅,乱世荡魔天下安。天下终于要大定啊,天下大定啊。”说罢人影便消失在青阳镇中,只留下这四句揭语。
就在众人惊愕之时,突然一阵惨叫声传来,只见店小二突然倒在地上。
“好你个白枭魔,居然还敢回来。”一道人影早已纵身而起,一掌击打在窗棂之上,只听得“咔嚓”一声巨响,窗棂已被掌风击的粉碎。原来黑白双枭魔逃离之后并不甘心,还想将匡正借机掳走,便偷偷潜至窗前,谁知那店小二一直矗立在窗前,使得白枭魔错失良机,恼羞成怒之下,这店小二便当了一回替死鬼。就在白枭魔潜伏至窗前之时,段思便已察觉窗外有人。
白枭魔被掌风逼退,哈哈大笑一声道:“臭小子,我们还会有缘再见的,哈哈哈……”
匡正不由眉头一皱,心中咯噔一下,暗自嘀咕道:魔教之人莫非还要找我?苦思无果,不由摇头作罢。
“哎呀,这不是刚才驱赶那乞丐的陈二狗吗。”店里一伙计大声喊道
“哎呀,我的妈嘞,刚才那老乞丐算的可真准。”其他伙计也呼和道。
柴荣一看台阶上死得不能再死的店小二,问道:“一语成谶?”
何天成深吸一口气道:“没错,正是一语成谶。怪哉!若论江湖中人谁有这般本事,恐怕除了他找不到第二人了。”
郭威闻言,连忙问道:“那老者是什么来头。”
何先生却摇头不语,反而转身祝贺道:“恭喜郭将军福泽深厚,贵气满盈,他日必为人主啊。”
郭威一愣,不解道:“先生何出此言,让郭某人不解?”
何天成笑了笑,却是摇头不语。
突然场中不知何人大叫一声道:“龙虎之姿,必为人主,难道这郭威要做人中之龙不成?”
“谁说不是呢,你看了那郭威虎背熊腰,龙行虎步,豪爽大度,将来真当了皇帝也不一定。”
郭威一听,脸色大变,神情甚是复杂,独自在一旁摸着下巴苦思。赵弘殷,赵弘毅,王奇三人却是脸露喜色,心中似是已做决定。谁知这一番话却是让一人脸现狠色,眼露凶光,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契丹公子爷耶律述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