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领导都是这样，这叫领导艺术。承诺那有当场答应的，即使能答应，也不能当场答应，要不说你没有领导艺术。梁自忠哪里知道现在官场那有轻易言之确绝的，都是胡胡弄弄装疯带傻一问三不知，正如应了故事里的事那首歌“说是不是是也不是”。何况牵扯到竞争上岗现在非常敏感之事，这官场的奥秘岂能你商场人能悟出的。
可是梁自忠说什么也不能放弃这次竞争上岗的机会，见李局长装糊涂不往上理，自己也想给自己个台阶下，于是接着说：“人才都是培养的，哪有天生都是当领导。你就当成自己的孩子严加管教，给他个机会慢慢地锻炼锻炼，我必有厚报。”
李局长虽然最后也没有给个说法，不过在梁自忠看来，今天已经不错了，当别人还在一筹莫展的时候，自己毕竟已经先走了一步。
三
不知道李局长怎么这么经不起折腾，吃喝洗浴按摩唱歌一条龙服务后，半夜到家不到天亮就被送到医院了。
当石峰和妻子张晓丽知道李局长住院后到达医院时，看到徐德志守护在病榻前，心里顿生妒忌之意。怎么这种好事头功都让他徐德志给占了先。石峰三脚两步跑到病床前，看到李局长昏睡着，不敢惊动，手拉着李局长的手，缓缓地揉搓，慢慢地一点点一点点地往前挤，想把徐德志挤走，徐德志也不相让。这时李局长微微地睁开眼，想坐起来，二人争着向前，想扶起李局长，砰地一声，不知谁踢倒了床头旁边的热水瓶，霎时，滚滚热气散开，弥漫整个房间，地下水流一地，李局长皱起眉头，张口想骂，无奈力不从心，只好作罢。旁边的护士忍不住哈哈大笑，说：“比着孝顺也要讲究方式，不一定在医院。”同室的一位老人不禁感慨说：“我要是有这么两位孝顺的儿子，死也瞑目了。”
第一个来看望李局长的是梁自忠，只见他手里只提一个花篮，未踏进屋门就大声说深表歉意，石峰和徐德志知趣地离开，一个站在走廊的东头，一个站在走廊的西头，好像陌生人一样，互不相认。梁自忠只站了两分钟就急着告别，他知道看望领导这场合绝对不能呆的时间太长，否则给李局长带来不良影响。临走时，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信封，信封里面装着一打卷着的白纸，外人一看就知道是送材料的，放在李局长的枕头下，说：“这是你要的文件。”特地用手拍了拍李局长的肩膀，接着说：“可别忘了签字批示。”说完便急匆匆的离去。李局长微微地欠了欠身子算是送行。
李局长自然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直到没人的时候拿出来一看，里面装着一个写着陌生人名字的二十万的活期存款，并附有密码，这是任何人都可以取的。送钱并不出乎自己的预料，但是价值之大，出手之大方倒出乎李局长的预料。
九点多，来看望的人络绎不绝，提着大兜小袋蓝蓝框框礼节性的不值钱的东西。李局长非常惊讶，怎么这么快人都知道了呢？原来石峰到外面打电话一个个通知的，包括下属单位和关系单位。李局长知道后大骂，一旁的徐德志暗自发笑。石峰这人也太不看局势，做事也不看火候，眼看竞争上岗之际，这么多人来看望自己，让上级知道了还不给自己处分吗？虽说现在病房腐败极为普通。眼下病房腐败也不是自己一个，平时找不到理由送礼的，那个不盼领导生病呢？何况领导想收礼的时候，又变着法子住院呢。既然外人都知道了，就索性来者不拒，李局长看着来的人也差不多了，再等也捞不到什么油水，便决定出院。
临走时，护士在后面骂说：“真******小气鬼，姑奶奶伺候你三天一个苹果也不孝敬。下次看我们怎么整你，别说故意给你多扎几针，动员医生多给你用回扣药，说不定一高兴把你的直肠给缝上，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你还收礼收得那么嚣张，还一毛不拔像个守财如奴。”
石峰被李局长骂了后，好几天闷闷不乐。张晓丽安慰他说：“别烦了。李局长表面上批评你，说不定背地里会打心眼里感谢你的，要不然不会有那么多人来看望他，他收不到那么多的礼。”果然，过了几天，李局长亲自拍着石峰的肩膀说：“小伙子，干的不错，以后好好干，前途无量。”一句话令石峰高兴得的一夜无眠。
既然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即使李局长再想上班行使职权，自己也感到不好意思了，于是李局长在家象征性地休息了半天就马不停蹄地上班了。
等过了好几天，梁自忠不见李局长有什么动静，不见什么退钱的事，心里踏实了，直夸李局长办事痛快。现在的领导只要敢收你的，就给你办事，就是好领导；那像有些人收了人家的礼，还不给人家办事，这样的领导能不出事吗？人家能不举报吗？不出事才怪呢。像何国栋那样即当婊子又立牌坊，搞得自己下不了台的则少之又少。
半年前，自己生意场的朋友急需办理一个临时的许可证，以应付检查。知道自己的儿子在瀛洲局上班，便请托自己来找何国栋，准得给点面子。为了把事情办的踏实，朋友特地买了五千元的购物卡。到了何国栋的办公室，梁自忠自我介绍，说明来意，何国栋照顾的倒很热情。等把手续递上去，何国栋看了看，说：“先放这里等几天来拿。”
临走时，自己掏出两包烟，又专门从兜里掏出购物卡，一块儿塞到何国栋抽屉里，这是何国栋和朋友都眼睁睁地看着的。隔了两天，再到何国栋办公室去拿许可证，可是何国栋把材料退回来，说：“现在查的紧，不能办。”
不能办，也不能强人所难。可是不能办收朋友的购物卡该退回啊。尴尬地等了十分钟，相对无语，也不见何国栋提退卡的事。
“那，”梁自忠说了一个字就不说，他才不在乎那五千元呢，不行自己赔朋友也就是了，何必落个不愉快。朋友更不便说，正欲抬腿走之际，朋友的妻子气不过说：“那天连给烟一起给你的购物卡呢？”
何国栋感到非常惊讶，说：“什么购物卡？我把别人递的烟都放入这‘爱心箱’里了，都送给敬老院。那里有什么购物卡呢？即使有什么卡，那也是一起放入这个‘爱心箱’里让人拿去了。你看看我这个人像不给好处不办事给了好处乱办事的人吗？”说着抄起电话说，“喂，敬老院的老张吗？奥，快来吧，这‘爱心箱’里的烟又满了，快来拿走吧。”
亏得这次竞争上岗中层领导打分何国栋不参加，因为他是代科长身份，不是正式任命的，要不还不喝自己的血，敲自己的骨髓。
梁自忠有时也扪心自问，是不是自己把社会给搞得腐败了，可是自己不这样做行吗？在物欲横流的今天，道德底线被冲破，为了利益，各行各业各显神通。作为灵魂的工程师的老师被金钱腐蚀了，纯洁的白衣天使被金钱俘虏了，公平正义的律师和法官也不例外。
眼下，最艰难的一座堡垒让梁自忠给攻下了，这让他自己感到十分欣慰，也是他自感比别人聪明的地方。其他的领导没有一个是不吃腥的猫，自然也都迎刃而解了。可是要找那中层领导王利君，自己到现在还一筹莫展。因为天高皇帝远，谁和他也没有很深的交往，看来这要费一番周折，但梁自忠还是满怀信心的。
现在梁自忠深深地感到：“钱虽然棘手，但是钱万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