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很满意这副对联,认为此联平易朴实、雅俗共赏。他令刘墉立即笔墨伺候,将这幅对联写好。直到如今,这幅对联还挂在“江山一览阁”的大戏台上。
这时乾隆皇帝忽然想到了蓟县周围的几个县名很有意思,就说:我给你们出个上联你们对对吧。这上联是:
密云不雨旱三河,虽玉田亦难丰润。
刘墉一想:皇帝的上联用了蓟县周围的四个县名,那我也用蓟县周围的四个县名对下联吧。刘墉对的下联是:
怀柔有道皆遵化,知顺义便是良乡。
这副对联让乾隆皇帝当时就龙颜大悦。
像这类事情,刘墉做过的多了去啦!乾隆皇帝对刘墉的火气也就逐渐地消失了。
但是,还有和珅呢,他会随时提醒皇上呀,怎么办呢?刘墉如何与和王申周旋呢?{刘墉想到了为官处世的另外一个基本原则:对贪官,就要投其所奸。
有人猜:这么说,刘墉是要向和珅认输,说不定要向和珅行贿?不这么着刘墉还能怎么着,与和珅拼个鱼死网破?那是刘墉吗?三十多岁出道,当了三十多年官的刘墉会是这样毛躁,像《水浒传》里面的李逵?
这不是刘墉的风格。
实际上,刘墉在国泰案之后即主动与和珅讲和。通过什么方式讲和呢?
刘墉想到了自己的字。
刘墉是个大书法家。史传其“书名满天下,政治文章皆为所掩”。其书法的一个重要特色是用墨浓重,故人称“浓墨宰相”。刘墉的字貌丰骨秀,尤其小楷更见风格。当时刘墉的书法成就与翁方纲、梁同书等人齐名。刘墉的传世作品以楷、行为主,如:《小楷朋》,书于r796年,24行共360字,今藏北京故宫博物院;《苏轼游道山诗卷》,书于1795年,40行共305字,为行书长卷,宽31.4厘米,长190.5厘米,今藏上海博物馆;《行书立轴》,4行共22字,辽宁省博物馆藏;《节书苏轼远景楼记轴》,书于1792年,行共95字,辽宁省博物馆藏;《何中早起诗轴》,5行共60字,日本京都国立博物馆藏;《义征明跋黄庭坚书经伏神祠诗轴》,行草,6行76字,上海博物馆藏。
由此不难看出,以小聪明与对手周旋只能胜一个回合,以大智谋和才学与对手周旋却可能常胜。
6.和珅庆寿被捉弄
一忠一奸截然不同的两种人,都想除掉对方,但他们的后台又是同一个,这时候就不仅要看自己跟随的人到底偏爱谁,也要灵活运用自己的智谋。
话说有一次和珅庆寿,收到了许多寿礼,心里特别得意。不过最让他得意的是万岁爷赐的福寿字儿,那字儿高挂寿堂中央,下面摆的是各种供品、香炉、香筒、长明灯,尤其是最突出的,那一对儿金光闪闪的仙鹤蜡钎儿,真是显眼夺目,非常引人。不过和王申忽然发现蜡点的剩了这么点儿啦,想起心事儿来啦!什么?他的外号——蜡头儿!
和王申看着蜡钎上的蜡头儿发愣,心想:我现在是中堂,当朝一品大员,官职没法儿再大啦,再叫蜡头儿太不像话啦!多难听呀!看人家诸葛亮,复姓诸葛名亮字孔明号卧龙;再看刘罗锅儿,姓刘名墉字崇如号石奄;还有纪大烟袋,姓纪名昀字晓岚号春帆,还有个别号叫茶星。多好!姓名,字,号全啦!可我哪,姓和名坤字致斋号蜡头儿,他不好听呀!今儿是个好日子,得请人给我贺个号,对!今儿非得这样不成!
什么叫贺号呀?
一般来说,幼年出生时,由父母长辈起名,成年定字,立业贺号,这号大部分是亲朋好友、老师、名人在大典或寿日时送的,所以叫贺号。
叫谁贺呢?请万岁爷贺?这有点太不实际了。这无异于找骂。
和砷想到这儿,细一琢磨:我叫罗锅儿给我贺号。可是,说实在的,他是真有学问,连万岁爷的学问都不如他,反正我给他下了帖啦,就看他来不来啦。他若来我求他给我贺号,他要是不来,或是说不管,那就有戏可唱了。
刘墉这边呢自己心里知道,虽然自己和和珅平日里很不对付,但是该做的功夫还是要做的。脸上不能带出来,面上得过得去,这叫有度量。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人毕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刘墉是这么想:既然请我,我就得去,看看这小子到底办多大?我好找机会参他。既然去,就不能空手去呀!祝寿嘛!送什么礼呢?还真动了脑筋啦!说实在的,刘墉给和珅花一两银子都舍不得。
刘墉想了半天,还真想出最好最合适的礼品。您猜怎么着,刘墉送的礼,不但花钱少,还得摆在最显眼的地方,除了万岁爷的御赐亲笔“福寿”字儿之外,还就是他的礼品啦!得让所有祝寿的人都能看得见,也就是说没有一个人看不见他的寿礼,还不用他自己张罗,还得和珅亲自指使人放在最醒目的地方。
别人就不行啦,比如说,行人送~干两银子,堆在那儿,谁知道是谁送的,送礼人能站那儿自己说吗?诸位!这堆元宝是我送给和中堂的,十足的库银,您不信!看看!这还铸着字儿哪!那是神经病!又有人说啦,你们看院子角儿上那个礼盒,是我送的,里面放的珊瑚树,嘿嘿!和中堂!怎么放这啦?嗨!还不叫人放万岁爷那福寿字儿下边儿。啊!跟万岁爷的御赐寿礼放一块儿,这是欺君之罪,杀!得!礼是送啦!命也送啦!这不是倒霉催的吗?没这么傻的人!刘墉到底送的是什么哪?先不告诉你!
咱们再说和珅,他现在正想着他这蜡头儿怎么办哪,又有人送寿礼来啦,嗬!送的是一对儿三寸的纯金狮子,还有一轴儿挑山,打开一看,写的是:
颐养天年乐无穷,德高望重乃和公。
祝君身体永康健,寿长赛过南极翁。
和珅一看这四句话,心里头这美,尤其是德高望重乃和公,心说:谁敢跟我比呀!可不当朝德高望重的就是我和珅啦!
但是还假模假样地还要客气几句:“哎呀!我的岁数,颐养天年可担当不起,这第一句应当改为‘克己奉君乐无穷’就对啦。”
这帮拍马屁的一听又拍上啦:“这旬改得好!可见和中堂忠君报国,妙极啦,真可谓是画龙点睛之笔!您可真是学富五车,才压群僚哇!”
和珅一听更来劲啦!眉飞色舞地说:“不敢!诸位年兄之中,才高者甚多,和某那敢攀比,不过嘛……我就是有的地方略微强那么一点点儿!”嘿!
吃不吃的他端起来啦:“比我强的还真有一位,就是刘中堂,一般人都比不上他,要想求他点儿事儿难啦!就是万岁爷叫他给写一扇面儿,他还变着法儿不写哪。不过一会儿他要是来喽,你们瞧着!我不费三言两语,哎!他就得给我贺号,他不能不管,你们信吗?”
大伙一听,噢!他还是比刘塘强啊!
正这时候儿,和喜来报:“刘中堂到!”
和珅抬头一看,刘墉还真威风,自己走在当中,右边是刘安捧着拜匣,左边是张成捧着礼品。
礼品是用绣着五福捧寿的大红缎子包着,和珅亲手打开大红缎子一看,还是一块织锦缎包着,再打开织锦缎,是一块红绸子,再打开红绸子,是一块绿绸子,再打开绿绸子,是一块粉绸子,再打开粉绸子,是一块黄绸子,再打开黄绸子,是一个大锦盒。和王申打开锦盒盖儿一看,是用红绸子包着,足有这么粗,这么长,再打开红绸子,是用棉纸包着,再打开棉纸还有一层棉纸,再把这层棉纸打开,是一层油纸,再把油纸打开,和珅两眼瞪得跟包子似的,一看:嚯!金光闪闪,虹彤彤的,这么粗,这么长,烫着金字儿的一对儿朱红色的牛油大蜡!这礼花钱少吧!
和砷一看,这个气呀!噢!包这么严实,就两根蜡呀!嘿!这罗锅儿叫我坐蜡呀?
和珅捏着鼻子说:“多谢刘中堂的蜡!来呀!点于寿堂之上。”
怎么样?是不是最显眼的地方,贺寿的人没有一个看不见的吧!
和喜赶紧把蜡钎上的蜡头儿取了下来,换上了刘墉的朱红色的烫着金字儿的牛油大蜡,烫的金字儿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并且点着啦!
你看我说得没错吧,和珅主动地命人搁在最显眼的地方。不但如此,蜡钎是在乾隆的御笔“福、寿”字儿下边儿,那当然,除了这福寿字儿,就是刘墉这对蜡,放的位置最重要啦!
我没说错吧?这回刘墉送的什么礼,您知道了吧!
这会儿就听和珅说:“啊!刘中堂!您长我许多,可谓尊长之辈,您看我姓和……”
“噢!我知道!没错!你绝对不姓刘!”
这多新鲜哪!
“刘中堂!取笑!取笑了。”
“不!不不!我说得没错儿,我比你大31岁,你想姓刘哇?”
和珅心说:“噢!我这儿找爸爸哪!”就说:“不!我是说,我已年至四旬,官至一品,尚无雅号,是不是请刘中堂,赠我一个……啊!”
“哎!你不是有雅号吗?谁不知道哇!你不是叫……蜡……”
和珅赶紧说:“行啦!……还是请刘中堂,赐一个雅号吧!”
刘墉眼珠一转,心说:有啦!先叫这和珅高兴高兴!就说:“我看你的雅号,就叫海山吧!大海的海,高山的山,大家伙说,这海山怎么样?”
这些拍马屁的贺寿官员异口同声地说:“好!太好啦!祝贺和中堂,荣得雅号!”
“不必客气,我还有公事,先行一步啦!此雅号可称心,请和中堂自琢,告辞!”
送走刘墉,管家和喜来报,说:“纪大人派管家纪忠来给主子送安,在竹园新落成的六角亭的匾来啦。”
和珅接进来一看,是纪晓岚亲笔写的“竹苞”二字。
和王申多少懂一些文墨,知这二字来自“如竹苞矣,如松茂矣”。人们常以“竹苞松茂”颂扬新居落成,家族兴旺。和珅以为,文字简单,内容丰富,别有韵味,马上命和喜叫人挂在新建六角亭上。
和珅他哪知道,“竹苞”二字拆开是说,和珅家“个个草包”!他觉着夸他哪!
贺寿的官员们,有明白的,暗自发笑,他们谁也不敢说破。
和珅又挂匾,又招待客人,又陪着吃寿宴,把客人都送走啦,又想起海山这雅号来了。这罗锅儿真有学问,出言不俗,谁也比不了。和珅嘴里念叨着,回到寿堂,一抬头儿,看见刘墉那对儿蜡,就木啦!您想过去多半天儿啦,蜡烧的没多少啦!“福如东海”点没了仨字儿,“寿比南山”也点没了仨字儿。这边儿剩下山,这边儿剩下海,“山海、海山?”
和珅顿时明白了,到最后刘墉还是骂自己是蜡头。
这顿戏要自然是让和珅很生气的。我们可以从一个侧面看出两个人的争斗充满了戏剧性。刘墉的智谋与其说是天赋,不如说是在官场中锻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