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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孤岛海魂(2)

经过一天的探险,海员们都累得要命,睡到太阳烫了屁股才睁开眼来。沈国航早就起来了,蹲在地上,摊开海图在看。但必须根据方向经纬度才能确定现在的方位。可是罗经已经掉到海里了。大家都焦虑地望着沈国航,他们都预感到了现在陷入了绝境,淡水?食物?还有老天爷什么时候发脾气?人们心头笼罩着一片阴影。

“伙伴们!现在不用瞒着大家了,我们已经来到一个孤岛,一个荒无人烟的孤岛。这里没有生活所需要的一切。从现在起,我们得靠自己的双手使自己活下来……”沈国航沉重地向大家宣告。

“哎呀!我的天呀!我可不愿意呆在这个鬼地方!”凯尔忽然嚎叫起来,跺着脚,挥着拳头,冲着沈国航大发雷霆。

“别出洋相了!现在不是闹的时候,得大家想办法!”沈国航严厉地瞪了凯尔一眼。又说:“现在,我们面临最大威胁是缺乏淡水。吃的暂时还可以,有蛋,鸟蛋、龟蛋都可以吃。就是没有淡水,救生艇带的淡水只够维持两天了……”

了不起的中国人

海水煮沸,收集蒸馏水,就是淡水。可是在荒岛上,到哪里去找锅呢?沈国航是个轮机长,对蒸汽锅炉的构造,比对自己手掌还要熟悉。他叫过詹姆士和一个轮机员。万万不能叫凯尔,这家伙笨手笨脚,干手艺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们三个人把艇上的紫铜皮空气箱敲开,用斧头当锤子,以石头为砧,敲敲打打,打成了一个很简陋的蒸发锅,配上了盖。铜盖边缘弯起一道水槽,盖上冷凝的水珠就会流到槽里,槽边开了个小洞,水珠从洞中滴出,淡水就这样造成了。

大家从灌木丛里砍了不少干枯的树枝来,熊熊地烧起来,紫铜的导热性相当强,很快海水煮沸了,在小孔里滴了出来,凯尔急不及待用手指蘸着放在嘴上咂咂,“好啦,好啦,有淡水啦!有淡水啦!”大家乐得抱成一团,卡姆搂着沈国航的脖子,在他的面颊上亲吻着。

詹姆士和露丝往锅里加海水,卡姆和凯尔加柴火。打柴的,打水的,大家越干越有劲。沈国航看看时间,烧了两个小时,收集了两磅淡水。照这个速度,二十四小时不断烧,也可以烧出二十多磅淡水来。沈国航又对蒸发釜进行改进,在铜盖上加了个冷却罩,叫人往罩上淋海水,加速冷却。于是小孔里的水越滴越大滴,越滴越快,以至形成一条涌涌的细流。水箱里“叮咚叮咚”直响。简直像是拨动一根琴弦,十几双眼睛注视着,看着水面泡沫的泛起。人们不由得用钦佩的眼光看看沈国航,向他挺挺大姆指:“了不起,你们中国人真聪明!”

沈国航眼里充满光辉,嘴唇动了一下,他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来。他不由得想起当年在皇家海军部考轮机长证书时的遭遇来:

峨冠宽袍的主考官,在高高的讲坛上正襟危坐,拿着长柄眼镜,审视这个黄皮肤,黑头发的中国人。尽管他答卷成绩优秀,他们还是怀疑地看着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他。

“看来中国人不合适航海吧!”主考官喃喃自语,轻蔑地看了沈国航一眼。

“考官大人,我要提醒你,世界航海史上有这么一页,中国明朝三宝公郑和下西洋,把东方的文明传到西方;还有唐朝的鉴真大师东渡日本,沟通了中日文化交流的渠道。这可比麦哲伦、哥伦布都要早呀!”

考官一时语塞,目瞪口呆的,好久才说:“嗬……这倒不错,不过我不理解,中国的航海家为什么总是器官不全的……”考场上哄笑了。

沈国航淡然一笑:“是呀!这就更使人钦佩他们那种无畏的精神,他们是Poseidon(海神波塞东)的征服者。因为据说只有PallasAthena(智慧女神帕拉斯雅典娜)征服过这一位不可一世的海神。”

考官哑口无言,外国人的讪笑也骤然停住,场上鸦雀无声,听着这个中国人的答辩,考官也不得不惊叹:“AwholeofaChinese!”(一个了不起的中国人)

是兽?是人!

大概是受了惊扰,鸟不大来小岛下蛋了,龟蛋也少了,这可严重影响了海员赖以生存的食物数量。沈国航发动大家去挖野菜,可在这荒岛,连野菜也绝无仅有。

一天,大家都四出去找野菜。沈国航远远听到有人的尖叫声,一听便知道是露丝在呼救。他感到大事不好,他飞奔而去。

原来是凯尔正按倒了露丝,要扒光她的衣服,这衣服本来就不堪撕扯,露丝几乎赤条条的了。凯尔吭哧吭哧喘着气,要强奸她。露丝拼命反抗,又咬又扯。凯尔火了,正拔出刀子。沈国航不顾一切扑过去,打掉他手中的刀。凯尔还想拾刀,沈国航一拳打击他的下腭。“篷”的一下,凯尔昏倒了。沈国航连忙脱了自己的衣服让露丝穿了。回头他又忙着把凯尔救醒。凯尔忿恨地别转脸,可沈国航还是把两只鸟蛋送给他吃。凯尔不客气,一口就吞了下去:“老轨,我是饿极了,上也饿,下也饿,懂吗?你是木头人不成?”他忿忿地嚎叫着。

“凯尔,我们是人,不是野兽。懂吗?我们是人!”沈国航既亲切又严肃地说。

现在海鸟都学精了,都钻在悬崖的石洞里。于是人们为了生存,就得冒险了。人们腰上系着绳子,吊下悬崖去掏鸟蛋。小卡姆说他从小就会掏鸟蛋,沈国航便让他也试试,可他对凯尔放心不下,亲自为卡姆扯绳子。他仔细查过卡姆腰上系的绳子,是结实了,这才慢慢把他放下去。可累了大半天,成绩不怎么理想,卡姆掏了好几十个鸟蛋,手也被鸟啄得鲜血淋漓。沈国航心痛极了,连忙替他上药。

忽听得“啊一一”一声惊叫,人们都吓了一跳。沈国航问:“谁?”

这时,詹姆士气急败坏的跑来说:“凯尔摔下去啦——”

沈国航连忙带着人直奔出事的悬崖边,往下一看:凯尔正趴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那肥厚的腰还在一鼓一鼓呼吸,手里还握着一只血淋淋的鸟,鸟腿已经让他啃掉了。

“他没死!下去,救他!”沈国航连忙往腰上系绳子,另一头系在一棵树上。踩着岩石,扯着绳子,一点一点的往下溜去。

沈国航扶起凯尔,“四轨,四轨……”好一会,凯尔醒过来,“喔,我活着?我的上帝……”

“别动!”沈国航撕了自己的衬衫,替凯尔把伤口包扎了。他让自己一手攀着巉岩,身子紧贴在峭壁上,一只脚伸进鸟洞,一只脚踏在岩尖上,慢慢解下绳子,给凯尔系上,凯尔明白,沈国航只要稍不留神,就会摔个粉身碎骨。而他却把生命的绳子系在自己的腰上,凯尔一想不由得落下泪来。

人们吃力地把绳子扯上来,一看是凯尔,都关切地问:“怎么?老轨呢?”露丝忿然的跺了一脚,鼻子不由得哼了一声。

凯尔这时也懂得叫大家快把绳子吊下去,把沈国航扯上来。等到把沈国航拉了上来,大家都欢呼了。小卡姆首先扑上去,搂着沈国航的脸,亲了又亲。只有凯尔坐倒在地,掩着脸哭了。“好啦,好啦!我们都是患难兄弟,有难同当。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生存!”沈国航劝说凯尔。

一天,大家正在沙滩晒太阳。忽然有一块“大石头”在动,“大海龟——”有人惊叫。

果然是一只大海龟,足有一张圆桌大。它是爬上来下了蛋,正要爬回海里去,蹒蹒跚跚的。凯尔赶忙跑过去,有了上次的经验,他挡住它的去路,大声的轰叫。那只海龟一看不妙,加速爬行。凯尔急了,拼命用肩膀顶着龟壳,像顶着一辆牛车,两只脚深深陷入沙里。这时,大家赶来了,詹姆士想露一手:“来!伙计,咱们把它扛回去!”可他刚抓到龟壳的边缘,马上让海龟爪子沉沉拨了一下,几乎把他打昏过去,捂着鼻子,一直酸痛入心。大家都乐了。

这可是一只不好对付的海龟,肯定是海里的妖魔。詹姆士改变策略,学着凯尔在海龟前头又蹦又跳,装神弄鬼的,嘴里发出可怕的吼叫声。可是海龟不在乎,詹姆士只好一步一步后退。凯尔拿棍子摆出一副堂吉诃德斗风车的架式,向海龟刺去。海龟这才心慌意乱,连忙把脑袋和爪子缩进去。

“把它扛起来!”沈国航提议。可等到人一近,它又伸出爪子挥动起来,像是四把大刀,谁也休想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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