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坐在门边上的陈景昕整个晚上都没有合眼,他就像门神一样守着木屋子,为的是能让兀官瑶安心的休息。
日过三竿,兀官瑶才慵懒的醒了过来,她从矮木柜子里拿出了一件男子的衣服套在了身上,然后从屋子里慢步走了出来,伸着懒腰打了几个哈欠。
陈景昕从地上站了起来,心里惦记着兀官瑶与监市的赌约,既然自己活着,那么兀官瑶便已是赌赢,只是这个赌约代价太大,搭上了一条人命,虽然盗贼很是可恶,但罪不该死,陈景昕因此心里很是愧疚。
兀官瑶眼尖,就算陈景昕脸上很脏,她还是一眼瞧出了他眼睛下的黑眼圈:“小馒头……你昨天不会是熬夜了吧?”
陈景昕点头道:“嗯!我怕再有什么怪物来袭击我们!”
兀官瑶心里很感动:“你真傻!”
陈景昕微微一笑道:“这没什么,我都习惯了,趁着天亮我们赶紧下山吧!”
“好!”兀官瑶点头应予。
二人打定主意,立刻启程下山,回聚灵镇。
山中树林茂密,百草重生,甚是难走。如果兀官瑶抱住陈景昕施展轻功,不出三四个时辰便可下山,但是陈景昕死活不依。
莫约走了两个时辰,陈景昕便食不果腹、双腿乏力,累得大喘粗气,停下步子来。
兀官瑶站在一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你这又是何苦呢?这巫峰山上猛禽很多,说不准路上我们还会遇到山中的老虎”
“没事,我的运气一向很好,而且我还有的是力气!”陈景昕咬牙坚持,迈着沉重的步子继续向前走。
一个时辰前天气还很晴朗,这回儿天空阴沉了下来,太阳被飘来的黑云遮挡,失去了光亮,四周变得阴暗下来。
陈景昕吃力的向前走着,兀官瑶无奈地跟在后面。不巧,前方树丛里,一只老虎轻灵一跃,从树丛中跳了出来,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老虎呲牙咧嘴,虎视眈眈得望着陈景昕与兀官瑶。
陈景昕护在兀官瑶身前,望着老虎的眼睛,心中念叨:妈蛋!做人就是不能吹牛,现在可好,真把老虎给吹来了!
兀官瑶伸手将陈景昕一拉:“还是按我说的办吧,我施展轻功逃出去!”
生死攸关,陈景昕也不能在执意下去,他勉强点头答应:“好吧!”
就在兀官瑶搂住陈景昕要施展轻功时,老虎出其不意,“嗷——”得一声扑向他们扑了过来。
兀官瑶搂着陈景昕还是慢了一步,生死一瞬间,忽然从天上落下一男子来,那人跨到了老虎的脖子上,接着用双指从腰带中夹出一根银针刺了进去。
“嗷!”老虎闷哼了一声,从半空中瘫软落地,头一偏不知道是死是活。
“哥哥!”兀官瑶见到男子,一脸兴奋,蹦蹦跳跳得跑上了前去。
陈景昕看到此男子身穿宽袖布衣,脚穿黑色长布靴,肩背装满药材竹篓,头顶上高高束起的发髻上插着竹簪,脸上的两只丹凤眼炯炯有神。
男子见到兀官瑶责怪道:“我说好妹妹,你又到处乱跑,别老是让父亲担心你啊——还好我及时找到了你,要不然你就要被老虎给吃了!”
兀官瑶娇羞得吐了吐舌头:“哥哥,先不说这些……我向你介绍一下!”说着,转身跑了回去,拉着陈景昕走到了男子面前。
“他叫陈景昕,我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小馒头,这是我的亲哥哥兀官云,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子!”兀官瑶为陈景昕和她的哥哥兀官云互相介绍。
兀官云见陈景昕苟头蓬面,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还长着一头奇怪的白发,觉得好奇于是问道:“我说小兄弟,你怎么落得这般田地?”
没等陈景昕开口说话,兀官瑶抢先一步道:“这事儿说来话长!哥哥……正巧我有一事找你商量!”
兀官云笑着说道:“你找我商量的事情准没好事吧!”
兀官瑶娇嗔地跺了跺脚道:“你先听我说嘛!”
“好好好,什么事?”兀官云拿自己的妹妹没辙。
“我们家不是长期空了一间房吗,我想让小馒头住进来,怎么样?”兀官瑶说道。
陈景昕一愣,万万没想到兀官瑶会让自己住进她家。
兀官云回道:“先给我个理由,为什么让陌生人住进我们家?”
兀官瑶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兀官云。
兀官云听后叹了口气道:“我的好妹妹你怎么到处闯祸!”
兀官瑶拉着兀官云的胳膊撒娇道:“可不可以嘛——可不可以嘛——”
“我答应你没用啊!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这样吧我们先回家里,我会向父亲帮你说说好话”兀官云说道。
“好!一言为定!”兀官瑶喜笑颜开。
“在此之前,先处理处理老虎身上的伤”兀官云说完从竹篓里取出些草药,用手揉捏了一下后,涂抹在了老虎的伤口上。
兀官瑶说道:“老虎刚刚要吃我们,这种凶恶的猛兽管它干嘛!”
兀官云回道:“我们是医者,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职责,怎么能乱杀生呢,老虎虽然不是人,但它也是一条性命,来这世上一遭不容易!”
陈景昕站在一旁,兀官云的一言一行让他很是敬佩。
兀官云为老虎涂抹完草药后,三人便准备下山。
兀官瑶嫌走路太麻烦,便提议兀官云抱着陈景昕施展轻功下山,这样一来事半功倍。
陈景昕本来还是有些执拗,但想到兀官云是男人,男人不会太嫌脏,所以还是勉强答应了,不过一个大男人抱着一个男人在树林里飞来飞去,这种场面还是不禁让人有些看不顺眼。
施展轻功下山很快,才用了一个多时辰就回到了聚灵镇里。
三人回到聚灵镇后,兀官瑶与兀官云有说有笑的走在前头,陈景昕很好面子,自尊心比较强,不敢跟他们走在一起,所以稍有拘束的跟在后面。
三人走了许久,当穿过几条大街,穿过一条很长的巷子后便来到了一处宅院前。
宅院分里外两层,外面是一个大院子,院子里的墙边上摆满了木架子,架子上放的全是各种冬虫夏草,一老者正坐在大簸箕旁捻着药材。
“老爹!”兀官瑶率先蹦了过去,上前一把搂住了老者的脖子“老爹——我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老者被兀官瑶压完了脖子,一脸慈爱道“你呀!就会跟为父添堵!”
兀官瑶松开了手,跳到老者身前向他敬礼道:“我保证下次再也不给父亲添堵了!”
老者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身来:“你都像我保证了不知多少次了,为父可不信你!”
“先不说这些了”兀官瑶指着站在门口的陈景昕道,“父亲……你看,我今天多带回了一个人来”
“嚯!”老者一眼望见站在门口的陈景昕,责怪道“既然带了客人,还不请他进屋来,不懂待客之道、成何体统!”
“好嘞!”兀官瑶走出院外,来到陈景昕身前,“随我进去。”
陈景昕点头跟着兀官瑶进了院子,当他走到老者身前时。
老者见陈景昕蓬着满是灰土的白发,身上的衣服又破又脏,就像一个乞丐,他不知道陈景昕是哪里来的,发生了何事才会弄成这样。
老者向陈景昕说道:“老夫是这小女的父亲兀官敷上,请问小兄弟高姓大名?”
陈景昕有礼的回道:“我叫陈景昕”
兀官敷上眉头一皱:“你姓陈?”
“嗯!”陈景昕点头。
兀官敷上的眼睛比兀官瑶还要锐利,他一下就瞟到了陈景昕腰带间露出半个头的玉佩。
兀官瑶见父亲眉头紧锁,还以为他不大喜欢陈景昕,连忙上前指着陈景昕向兀官敷上说道:“老爹……这个小馒头人很好的,他帮了我一个大忙,而且我和他很合得来,反正我们家还有空房,希望老爹能让他住进来!”说完,又把自己和监市的事情说了一遍。
兀官敷没好气道:“赌约是小,人命是大!小遥你又到处闯祸!”
“所以啊!我心里很愧疚,所以想补偿”兀官瑶说道。
一旁一直未做声的兀官云连忙帮腔:“我看的出来,这位小兄弟人品不坏,父亲不是常说吗,我们应该多帮帮落难者”
兀官敷上未有说话,他在意的是陈景昕腰间的那块玉佩。兀官敷上年轻时在外行医多年,见多识广,他觉得陈景昕的来历很不简单,为了进一步确认心中对于陈景昕的猜想,于是点头答应道:“既然小瑶你给人家添了那么大的麻烦,那就让这位小兄弟暂且住下吧!”
兀官瑶见父亲同意了陈景昕入住的事情,顿时笑逐颜开,向父亲故意做了一个抱拳的样子,然后怪声怪调道:“多谢父亲大人成全!”
兀官敷上从身后抽出了一个烟斗,说道:“少给我来这套,你要真感激老爹,就让老爹每天多吸几口烟!”
“这可不行!”兀官瑶一把抢走兀官敷上手上的烟斗,大喊道“大假!小假!去带小馒头宽衣沐浴!”
“是!”兀官瑶的两位贴身丫鬟从屋里跑了出来,她们齐刷刷的望向陈景昕道,“小姐,是他吗?”
兀官瑶上前去,冷不丁的掏出了陈景昕腰间的玉佩,点头道:“是的!”
陈景昕见玉佩离开了自己,心里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两位表情严肃的丫鬟左右一架拖走了。
……
浴室内陈景昕一边担心着玉佩一边和大假、小假对峙着。
“男女授受不亲,我真的不需要二位小姐为我宽衣解带……”陈景昕摆着双手,为难道。
“不行!小姐有令!我们不得违抗!”大假就像个门神一样立在那里。
陈景昕一步一步向后挪着脚步,想找机会逃跑。
“我们上!”大假,小假仿佛看出了陈景昕的心思,她们撸起袖子,像猛兽般扑向了陈景昕。
“啊!”浴室里传来陈景昕的惊慌声。
宅院里兀官一家正在柴房里烹饪着午餐。
“我好像听到了景昕的尖叫声。”兀官云诧异道。
“安啦!安啦!小馒头在洗澡,哪会有事!”兀官瑶边拍着兀官云的肩膀,边暗自偷笑。
“我这妹妹!真拿你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