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红云是朝霞,没过多久红云被波海一样的金云吞噬,红日从如同一炉沸腾的浪水中喷薄而出、晶莹耀眼。
陈景昕熬不住困意,小憩了一会儿。待他醒来时,朦胧之间发现兀官瑶正卧于身边,还在熟睡中。陈景昕暗想:这荒山野岭的男女授受不亲,小瑶的清誉要紧。想到此处,赶紧向边上挪了挪身子。
过了一会儿,兀官遥睡意方醒,看见陈景昕坐在边上,打着哈欠问道:“什么时辰了?那些凶恶的大汉有没有再回来?”
陈景昕转头回答:“日已悬天,大汉没有再来!”
兀官瑶坐起身来,哈欠连天,困意还未消散。
忽然庙外人影绰绰,十几个大汉冲进庙里,来了一个回马枪,将殿门口团团围住。
兀官瑶如梦初醒,稍有恍惚,还未来得急施展轻功躲入屋梁之上,便已被大汉们撞见。
陈景昕见大汉们会折回来,完全出乎意料,惊得站起身来,冷汗从额上滑下。
“哈哈!你这鸟人果然在此,不枉我们熬了一晚上!这次被我们抓个现行吧!”领头大汉叉着粗腰,得意着望向陈景昕与兀官瑶道。
“白发小子!看你一头白发,我就知道你不是个老实人!”头戴红护额的男子觉得自己很会看相,自夸自笑道。
陈景昕快步走到殿门前,一人挡在门口,对向领头大汉说道:“我们都不认识你!和你无冤无仇的!你干嘛追着我们不放!”
“我只认得黑衣服!这女人穿着黑衣服,就是我们要追杀的人”大汉毫不讲理道。
兀官瑶听到这里一下来了气,一气之下将黑色的外衣脱掉,甩在地上:“按你这么说,我身上既无黑衣也就不是你们追杀的人咯!还不快滚!”
领头大汉未料到兀官瑶直接脱衣,又说的在理,一时理屈词穷,居然直接动武,猛地推倒站在前面挡道的陈景昕,冲到兀官瑶面前,对着她就是一拳。
兀官遥反应灵敏,身体往右一侧,躲了过去,顺手插了大汉两只眼睛。
“哎哟!你这死女人!”领头大汉捂着眼睛哇哇大吼。
“哼!敢跟本姑娘斗——找虐!”兀官遥拍了拍手自豪道。
此刻满身灰尘的陈景昕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了兀官瑶旁边。
大汉的手下们看到自家老大受了伤岂能坐视不管,群起奋勇得朝着兀官遥冲了上去。
“你们要找的人是我!”这时突然从屋梁上跃下另一黑衣人来。黑衣人悬在半空使出一招无影脚,将那些蜂拥而至的大汉们全都踢了开去。
黑衣人翩翩落地,瞟了一眼陈景昕与兀官瑶,当他的眼神最后落到陈景昕脸上时,眼神中明显掠过一丝惊讶之色。
救下陈景昕和兀官遥得才是大汉们要寻找的人。
倒在地上的大汉们眼见黑衣人,像是见了杀父仇人般愤怒无比,两眼通红,全身青筋暴起,随着一声怒吼,身体陡然膨胀,上衣爆裂开来,一半的身体长出绿色的皮癣,皮肤变得又干又厚,脸上的嘴唇肿的肥大,嘴里伸出两根獠牙来。
十几个大汉居然全部变换成了兽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景昕第一次见到不人不兽的怪物,觉得很是恐怖。
黑衣人转过身去,圆瞪双眼,气势凌人道“你们这群手下败将,仗着人多了不起吗?偷袭算什么本事,我已经调息好了,你们此时来挑衅就是找死!”
其中一个兽人张开巨口,咆哮道:“你杀了我们那么多族人!今天就要你血债血偿!”
“话多舌干,看剑——”黑衣人提剑运气,剑刃拔出之时,剑鞘里喷射出细小的花瓣。
十几个兽人见黑衣人拔出了武器,怒吼着朝他冲了过去。
黑衣人挥舞着细剑迎了上去,顿时间刀光剑影,花瓣纷飞。
十几个高大雄壮的兽人见状,避剑四窜,纷纷拔出腰间大斧,嘶喊着向黑衣人围攻上去。
黑衣人踏步而起,身如迅敏的猎豹,窜入人群中。只见他身体后倾,稳立于地,手握花瓣纷飞的细剑,东刺西挡,攻守进退。
一旁的陈景昕心急如焚,此时看见黑衣人和十几兽人恶斗,作为男人看得热血沸腾,想上去参合一脚,又怕毫无作战能力的自己冒然冲上去,会碍了黑衣人的手脚,可谓有心无力。
就在陈景昕担心、烦闷之时,黑衣人被十几个兽人流水般的攻击逼得喘不过气来,状况非常凶险。
“你就投降吧!”领头兽人恶喊一声,大斧横劈黑衣人头颅而去。
“小心!”陈景昕焦急的叫出声来。
黑衣人眼疾手快腰身向后一倾,避开斧锋,顺势提剑纵砍,剑到斧飞,化险为夷。细剑挥斩时剑风里夹带着花瓣,如同万千利刃在领头兽人的胸口上割出无数血痕。
领头兽人的双手直接为细剑斩断,跟着断手一同飞出的斧头恰好砍中另一个兽人的胸膛,那兽人当场倒地,两眼一翻死了过去。
“好剑法!”兀官瑶不像陈景昕般焦急,反而坐在功德香上翘着二郎腿如看戏般连连叫好
兀官瑶身为打假第一人,眼力自然独到,一眼瞧出那群不人不兽的大汉根本不是黑衣人的对手。
领头兽人望着血肉模糊的胳膊,双眼血红,张开满是唾液的大嘴,大声怒吼道:“给我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黑衣人挺起腰身,脸上蒙着的面纱因猛烈斧风飘落,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肩而泻,清风徐徐,长发飘动,双眉之间有一朵白莲朱砂印。
陈景昕和兀官遥目瞪口呆、惊在当场——原来黑衣人居然是女儿之身!
“你们这些狗贼——我不想再玩了——花舞斩!”黑衣人擒贼先擒王,纵身空翻,跃出人群,手持细剑,腰肢扭动,剑舞成风,花瓣纷飞,猛扑兽人们。
纷飞花瓣好似利刃化作的龙卷风,把领头兽人困在其中活活割死。
领头兽人嗷的一声叫,倒了下去。
黑衣人杀掉领头兽人,接着剑风,迅速穿于其余大汉们得斧砍、脚踢之中,片刻之间,细剑叮咛作响。黑衣人一技横扫千军,花瓣四射,十几个兽人的双脚瞬间被切成了两段。
兽人们逐一倒地,抱着流血不止的双脚在地上翻滚着,呻呤着。
“该轮到你们了!”黑衣人纵身一跃,竟跃到陈景昕身前,剑尖直指向他喉咙处。
“去……死……”黑衣人话还未说完,眼睛一闭,手上的剑落在了地上,昏倒过去。
陈景昕见黑衣人晕倒,快步上前双手接住了她。
黑衣人双眼微闭,脸生憔悴,定是用力过猛,精疲力尽了。
“给我走开——别占我们女同胞的便宜!“兀官瑶冲到陈景昕面前一把将黑衣人抱了过去。
虽然无缘无故被黑衣人误解,但毕竟是她救了自己,兀官瑶将双指抚于黑衣人脉象上,发现黑衣人身上还有其它的内伤。
陈景昕望了一眼地上大汉们的尸体,刺鼻的腥臭味,搅得人头昏眼花起来。
“小馒头怎么了!”兀官瑶见陈景昕发作担心地问道。
陈景昕强忍着晕晕乎乎的感觉,说道:“不知道——我闻了这里的血腥味以后觉得有些头昏眼花!”
“没事吧!”兀官瑶想去扶住陈景昕
陈景昕一步一晃,扶着柱子,向兀官瑶说道:“不用担心我,把那个黑衣女子带着,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落脚!”
“她也带走?”兀官瑶指着怀里已经晕过去的黑衣人。
“嗯!”
“可她要杀我们啊!”兀官瑶很是担忧。
“不会的——”陈景昕说道,“我相信她不是真的要杀我们”
“好吧!”兀官瑶顺带帮黑衣人收好了剑,“她也算救了我们一命”
“嗯!”陈景昕身处弥漫浓郁的血腥味之中,有些把持不住了“咱们赶紧先离开寺庙吧!”
“好!”兀官瑶将黑衣人背在身上,一手抓住陈景昕,费力的施展轻功,离开了荒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