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亳州后我先去了奶奶日记里记载的城门楼,感受一下古城的沧桑,深呼一口气走在斑驳的石板路上,我学着奶奶日记上记载的样子,一路抚摸着城墙慢慢前行,我没有感受到石壁的颤抖,相反冰凉的石砖凹凸不平的质感从指尖传导到我的心脏,一路酥麻冰凉的触感刺激着我全身的神经,让我忍不住的想要颤抖……
我费了一些周折找到了爷爷所说的地址,这是亳州郊区的一片老住宅区,年代久远,傍晚时分,工作一天的人们像极了一个个归巢的倦鸟,我穿行在他们中间竟然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感,匆忙的人群根本就不会在意一个少女跟他们有什么不同。
我提着行李,手里握着锃亮的钥匙站在有些破落的院门口,朱红的铁门锈迹斑斑,在阳光下有一种独特的美好。
我突然想起爷爷讲过的故事,故事的内容早已经不记得了,可是我却深深的记得那句话,不知为何,这句话就像我的名字一样让我无法忘怀。爷爷说,每扇禁闭的门后面都躲藏着一个秘密,当你要进去的时候,一定要先敲敲门,然后小心翼翼的进去,不然秘密会被突然到访的人吓坏逃跑,那样你就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秘密是什么。
可是,不让人知道,才叫秘密呀?
我还是忍不住敲了敲门,我叹了一口气,本来就不会有人回答我不是吗?我在期待什么呢?
因为震动,门上的锈斑有些碎屑掉了下来,我真不明白这么破旧的一扇门为什么有这么锃亮的钥匙,小心的打开大门,我有些错愕,因为院里的布局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院子很大,院落虽然有些破落,但是却保存的非常完好,除了一些灰尘,根本就不像一个荒废许久的宅子,打扫一番之后倒是个清雅别致的院落,院子里也有一颗桃树,但是无人打理,情景没办法和浙江叶桃小筑的那棵相比。原来,似曾相识,是因为爷爷的小院。
我的到来惊扰到了左邻右舍,大家陆续前来拜访,说明我的身份后,大家的表现形态各异,这里是我的奶奶曾经居住的土地,消失的奶奶和我一样,是个双瞳人,所以周围人都对她敬而远之,我从小就看惯了别人惊异的眼光,对于奶奶的邻居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可是就是这样的心态导致我错失了一个了解故事根源的捷径,不过这都是后话。
住下来之后,我便将手机号码报停,换了一个新号码,一个只有宋律师知道的号码,三不五时的会通一个电话,电话里他从未跟我讲过家里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但是听他的语气,似乎很疲惫……
一切安顿妥当之后,我开始慢慢整理关于奶奶的一切,奇怪的是,家里关于奶奶的一切都好像被人刻意销毁了,我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直到一日黄昏,我坐在桃花树下闭目养神,突然一个重物砸在了我的怀里,我紧张的睁开眼睛,一个通体乌黑的大猫目光炯炯的盯着我看,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猫,我被看的发毛,一下子跳起来,大猫丝毫不害怕,卧在我的摇椅上,悠闲的抱着自己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
我缓缓的靠近它,它也不怕,只是盯着我看,我想伸手摸摸它,它乖巧的将头凑过来,就在我即将触到它的头时,它突然紧张的看着我,朝我嗅了嗅,一副警惕的样子,我不明所以,想要靠近它一点,它却从椅子上跳开,逃走,钻进桃树后面的一个屋子里,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直觉告诉我要捉住它,也许,它把我当作别人了,就像爷爷去世的那天一样,我追到屋子里时,大猫早就不见踪影,就算它在,我一时也不可能发现它,屋里太暗了,而那只猫又黑的那么纯粹,只要它有心藏躲,我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找到它。
等到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时,我找到屋里电灯的开关,还能用,突然的光亮让这个昏暗的小屋一下子变的拥挤了起来,因为屋里堆满了杂物,我在那堆杂物里,没有找到黑猫的踪迹,反而找到奶奶的同学录,和她的毕业照,不过光凭直觉让我从三四十号人里准确无误的判断出哪个是奶奶,这实在是太科幻了,不适合实事求是的我。不过还好我找到了奶奶更早期的日记,我不由的喜欢上了奶奶喜欢记日记的习惯。
奶奶起初的日记都是一些心理独白,可见奶奶小时候应该是个感觉孤独的孩子。
奶奶的日记里记载她是独生子女,家里就她一个丫头,虽然家境不太富裕,但也是娇生惯养,养尊处优,奶奶的妈妈和爸爸都是很优秀的人,但是苦无机遇,还好夫妻俩都是健康的人能做些力气活,虽然清苦但也幸福。吊坠是奶奶很小的时候,他舅舅送给他的,因为种种原因,奶奶从戴上吊坠就没拿下来过,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奶奶的日记里记载着这样一短话:
等待,是漫长而煎熬的。我们无法预料如何在对的地点又恰逢一秒不差的时间里用最好的姿态遇见对的那个人。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洗尽铅华,静静等待。哪怕改朝换代,日月更替,也要等待。因为这座城经历了太多,拥有了太多,那些剪不清理还乱的情感和故事只想要说给对的懂得人听。只要良人会来,千年万年的等待都不算多。
只是已经过了千年,良人为何还不来,城门该为谁开?
我捧着日记读了一天,奶奶的文字很吸引人,直到黄昏肚子不争气的叫唤起来,我才从奶奶记载的故事中跳脱出来。从行李箱里搜罗出一盒泡面,烧了壶开水,我搬出一张小桌一个小椅放在桃花树下,古宅旧衣配上泡面虽有些不搭,但乐在我喜欢此时自认为清新的感觉。
我盯着泡面上方升腾的水雾,脑子里不停的飞速运转着一个又一个不可思议的故事,故事太过复杂,我要做的是先理清一个思路,将这个故事串联起来,不然我根本无法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等待泡面泡软是一个很享受的过程,我看着一缕轻烟从浓到淡,思绪也能从模糊到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