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账房算账的韩彩熹看了看窗子外面的月色,微微皱了下眉头起身走出账房。
按道理这个时候他的那个尾巴应该是饿了,要是往常早就过来巴巴的跟着自己要吃的了,怎么今天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还没见人影?
难道是耐心到了,所以提前离开了?
脑海里忽然闪过那抹倔强不服输的脸,韩彩熹自嘲的笑了笑,不会的,那个人,怎是轻易就打退堂鼓的主?
想着她会不会睡过头,韩彩熹不自觉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却在转弯看见不远处的那一幕时,惊的一向慵懒的眸子撑成了圆形。
另一边的楚子乔已经快到崩溃到了爆发的边缘,待感觉那之手马上就要摸上自己酥 胸的时候,猛然抬手,却不料没等她下手,竟是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提前带到了一边。
问着熟悉的味道,楚子乔并没有抬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忽然感觉铜墙铁壁的自己有些狼狈,有些懦弱……
男子看着马上要到手的美人被人抢了,哪里肯就此罢休,晃着身子走到韩彩熹的对面,伸手指着韩彩熹的鼻子,“你是什么东西?”
一股冷气顺着自己的周身散发开来,楚子乔疑惑的抬眼,却看见一直温和无害的韩彩熹,眼里寒光一片。
“来人!”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忽然从一楼涌上来许多膀大腰圆的大汉。
“当家的。”领头的大汉走到韩彩熹的身边,恭敬的弯腰九十度。
韩彩熹点了点头,眸子依旧冰冷如霜,“给我打!”
简单的几个字,那些大汉朝着站在韩彩熹面前的男子就蜂拥而上,从来没看见过韩彩熹动怒的楚子乔想要直起身子说点什么,忽然感觉自己的腰间一紧,随后离开地面腾空而起。
紧了紧手上的力道,韩彩熹吩咐道,“阉了用野人参吊几天命再杀!”
“是!”
垂眼再次看了看地上已经看不清楚面目的男子,韩彩熹抱着楚子乔,踩着男子的手背,走了过去。
窝在韩彩熹的臂弯里,楚子乔仍旧回不过神,在她的眼里,韩彩熹永远是笑里藏刀的那种人,就算表面上再生气,也从来没有变过脸。
楚子乔总以为像韩彩熹这种人,是永远不会当面生气的那种人,因为他习惯了背地里捅人刀子,就是那种很典型的阴险。
然而现在……
微笑出现了裂痕,温润出现了龟裂,让楚子乔忽然觉得,原来再没有脾气的人,也是有脾气的,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韩彩熹是为什么有脾气……
进了房间,将她放在床上,反身去药柜里拿出清热化瘀的药膏,复而坐在她的身边,为她仔细的擦起了药膏。
长睫轻垂,遮住他眸子里的光亮,淡淡的药香随着他的动作四散开来,闻着清新的味道,楚子乔失了底气,“韩狐狸,我……”
“为什么不反抗?”
“啊?”
“为什么不反抗?”韩彩熹忽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再一次重复道,“你不是很能打么?你不是为了柳清然守身如玉么?”
看着被他紧紧握在大手中的手腕,楚子乔疼的后牙钻风,“如果我要是动手了,你就会敢我离开,我说过,杀段向云的事情我势在必得,所以我忍了。”
呆愣了半晌,韩彩熹豁然笑出了声响,“楚子乔,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倔强到坚如磐石的女子,原来你也有可以隐忍的时候。”
虽然不明白他笑的是个什么劲儿,不过楚子乔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如果要是在以前,我绝对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情容忍。”一抹白色的身影闪过脑海,楚子乔笑,“不过现在,我会。”
看着她的样子,就算她不说是因为谁,他又怎能不知道,不清楚,“为了可笑的爱情,值得么?你能保证有一天他坐上了那把交椅,不会佳丽三千而独宠你一人么?”
楚子乔叹气,眼里却是丝毫没有抱怨,“韩狐狸,你不懂爱情,所以总是觉得做什么事情都是有回有报的,其实当你真正为一个人心甘情愿付出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有些时候,付出得不到回报,才是最好的,这样,你在乎的那个人,才会永远亏欠于你,才会永远忘不掉你,至于柳清然的以后,我不知道,可能会有着庞大的后宫,可那又怎么样呢?你没过去以后,我也没去过以后,所以我们谁也不知道以后是什么样子的,与其纠结的想着以后,倒是不如珍惜现在来的实际一些。”
一席话,将韩彩熹说的愣在了当场,松开楚子乔的手腕,韩彩熹摇头,“爱情不过是人类自私的占有罢了。”
楚子乔笑,这只狐狸果然如她所想,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感情……
起身将眼神有些呆滞的他抱住,踮脚轻轻的告诉他,“韩狐狸,你要想知道这其中的纠缠,只有先学会怎么样爱一个人……”
久久的,韩彩熹没有说话,而是推开了楚子乔的怀抱,转身走出了房间,看着他越发清瘦的背影,楚子乔叹气,这只不懂得爱的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楚子乔接到了韩彩熹的特设,同意她在花魁竞选的那日,成为风雨楼的一员,不过前提条件是要她登台表演。
刚刚起来还没有下床的楚子乔揉着松散的头发,神智还不是很清晰,知道过来传话的小丫头重复到了第三遍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原来这狐狸是让自己杀人之前,还要上台帮他卖弄风 骚,为他赚银子。
果然还是那个狡诈的狐狸,和狗一样,改不了****!
不过一说到登台表演,楚子乔还是不禁头大,她一向最得意的本事就是杀人,可是这东西也等不了台面啊!
她总不能一身轻装的上台,然后大刀一挥,告诉台下的看官,我杀个人给你们瞧瞧?
过来传话的小丫头看着楚子乔挠头的半晌,忽然从桌子上拿起了一道彩绸放在了她的手里,在楚子乔狐疑这是要干嘛的时候,只听那小丫头轻声说,“当家的让奴婢告诉姑娘,姑娘想要勾引的那位大人,喜欢绸袖舞。”
勾引……果然是那狐狸能脸不红气不喘说出来的话。
只不过这绸子说来简单,用起来却是十分困难,而且她一向喜欢拼出实力,对于这种软绵绵的东西,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控制。
盯着手中的绸带发了好一会的呆,楚子乔起身下床决定去找给她道具的韩彩熹讨教一下这东西的用法。
打开房门的时候,见风雨楼的姑娘们都在趁着白天没有客人的时候抓紧排练,跳舞的,唱歌的,无所不有。
看着她们额头上不断流淌下来的汗水,楚子乔有些疑惑的呢喃,“莫不是这竞选花魁给银子?不然为何都这般的卖命?”
“这里面又岂是单单给银子这般简单?”软软甜甜的轻叹声传来,一个带着淡淡桂花香的身体靠近到了她的身边。
楚子乔寻声侧望,不禁感叹,这女子长得小鼻子,小嘴,内双眼,还真是够小家碧玉的。
“你是这楼里的姑娘?”
“姑娘不也是这楼里的姑娘么?”
一阵语塞,楚子乔点了点头,“是这楼里的,只不过是刚刚来的而已。”
“怪不得看着姑娘这般陌生。”女子倒是很和善,少了一些风尘女子身上的妩媚,多了一种看淡世俗的成熟。
想着女子刚刚的话,楚子乔好奇,“你刚刚说的当上花魁除了银子还有什么?”
女子一愣,随后了然一笑,“当然是半年之内的身价翻倍,这是这楼里多少姑娘的夙愿。”
原来,楚子乔明白了,干一行吆喝一行,青楼女子自然是以高身价为荣。
“那你为何这般的悠闲?”难道这个时候自己身边的女子,不是也应该和下面的那群姑娘一样,挥热汗,洒辛苦,准备着明天的竞选么?
女子眼里闪过一丝暗淡,随后无奈的笑笑,“实不相瞒,本已经练习好了绸袖舞,无奈月事突然提前,无法接客……”
听着女子的话,楚子乔同情的点了点头,风雨楼从来没有卖艺不卖身的一说,选上花魁也就等于被价格最高的那个人竞拍下了初夜。
女子见楚子乔为自己黯然,鼓励的拍了拍楚子乔的肩膀,“只不过等待半年而已,我见你手持绸带,想来也是和我一样准备了绸袖舞,下去练习吧,莫不要耽误了。”
垂眼看着手中的绸带,黑线挂了满脸,她倒是想跳,也想练,可也要会算啊!哪像人家,是会跳,会舞,只不过是来了月事而已。
等等……
突然想到什么一样的楚子乔快步跑到已经朝着自己房间走去的女子。
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楚子乔,女子微微诧异,“不知道姑娘还有什么事情?”
再次看了看手中的绸带,楚子乔嘿嘿一笑,“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有资格竞选花魁,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