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蛛丝马迹
“你怕了？”莫辰抬眼撇他，语气中有些恶意的成分。
“谁怕了。”赵顺一下子跳将起来，拍着胸脯保证，“我怎么会怕，不就是九殇族吗，九殇族也是人，又没有三头六臂，我怕什么！”
“既然不怕，你抖什么？”莫辰依然浅笑雍荣，神色间看不出丝毫不悦之态。
“说实话。”赵顺一下子扑倒在地，抱着莫辰的大腿，“莫师兄一定要保护我啊！”
莫辰顿时哭笑不得，刚才还一副正气凛然，撼不畏死的样子，还没夸他就原形毕露了。这人，果然极品。
突然想起了什么，莫辰低头问他：“你见过九殇族的人吗？”
“啊？”赵顺也瞬间愣住了，“没，没有啊。”
莫辰刹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们信心满满的搜查大荒山，自以为所向披靡，谁知现在才想起来他们谁都不知道九殇族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两人面面相觑，这时才想起最关键的问题。
良久，赵顺首先尴尬的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师兄，我想，可能就我们两个不知道九殇族人长什么样子，别人应该早就看过画像了。”
的确，只有他们去的最晚，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没想起看上那么一看。
“九殇族，清岚遗族。”莫辰淡淡的叙述了一遍这七个字，听不出什么喜怒，银白的月华照在他的脸上，好似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他慵懒的躺到一块大大的石头上，侧卧而眠。
这是什么意思？赵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师兄，我们不去找了？”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问道。
“急什么。”莫辰缓缓睁开眼睛，眼内锋芒涌动，只是用眼梢轻轻的那么一撇，就能让人不自禁的脊背发凉。
然后他说：“等着吧，要是累了就睡一觉，醒来再说也不迟。”
睡一觉？赵顺又是一愣，叹息一声，自从跟着师兄以后，他总是发愣，愣一下，又愣一下。
不过他也是个聪明人，在愣了一下后马上就明白了莫辰的意思。
那些少的人大多都是在晚上不见的，黑夜是最好的保护色，晚上也是最危险的时候。这个时候，在哪里都不安全，还不如静静等着呢。
想到这里，赵顺也不急了，他施施然坐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夜空，在安宁寂静的夜晚中回荡盘旋，经久不息。
赵顺吓得从石头上跌了个跟头，一回头，莫辰已经如离弦的箭一般凌空而去。
赵顺顿时目瞪口呆，他声音颤抖着，哆哆嗦嗦的语无伦次：“这，这，这，我没看错吧，师兄竟然飞起来了，他，他不是凝气五层吗？怎么还能飞行？难道师兄隐瞒了修为，实际上他是筑基期的师叔？”
莫辰却没时间管他是怎样纠结，他已经全力施展出飘渺步身法，也幸好来之前他已经将飘渺步修炼到了如孤鸿掠影的境界，凌空飞渡，羽过而无痕。只在片刻，他就到了刚才惨叫发出的地方。
入眼处山石凌乱，甚至有显而易见的打斗痕迹，显然这里在不久前发生了一场恶战。
莫辰看着，眼中神色莫测。
赵顺赶到的时候一眼就看见莫辰站在那里，负手而立，银白的月华洒落在他的身上，山风吹起他玄紫色的衮服，猎猎作响。他目视着一个方向，从赵顺的位置仅能看到他的侧影。
迷迷蒙蒙，半明半昧。
就像一轮圆月初生，就像瑶池飘落的神仙。
那种风姿，无人能及。
“师兄。”赵顺喘着气来到莫辰身边，问道，“师兄发现什么了吗？”
莫辰双手负后，孤傲的屹立在茫茫夜色中，声音低沉而悠远：“你看，应该是有人已经与九殇族遇到并且动手了，不过看这情况，当是九殇族的人赢了。”
赵顺转头看向莫辰一直看着的方向，只见一块紫色的布片挂在突起的石头上，迎着风飘飞。
他走过去弯腰捡起布片，凝神看去，布片上勾勒着金色的花纹，在月光下闪着微弱的光。花纹是一朵云的样式，云旁星光闪烁，奕奕生辉。
赵顺转头看向莫辰，神色间凝重无比：“师兄，这上面的花纹是仙云九星，被九殇族抓去的应该是九霄宫的弟子。”
每个门派都有各自的服饰特点，很多时候只看谁穿的什么衣服，就可以分辨出是那个门派的人。
“九霄宫。”莫辰重复一遍这三个字。
九霄宫他倒是知道。不同于玄天宗，九霄宫是一个一流门派，而且强势的很，这么多年一直在清岚界各派中占据前三位，绝非玄天宗这个没落的二流门派可比。
九霄宫修炼的是<<九霄星云圣法>>，标志就是仙云九星。
“连九霄宫的人都吃了亏，我们岂不是去找死？”赵顺一把抓住莫辰的袖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师兄，我们回去吧。”
不耐烦的要把自己的袖子抽出来，无奈赵顺就是抓着不放。莫辰突然轻轻的笑了，淡淡的笑了，那微微弯起的嘴角轻佻却冷漠，眯起的深邃的黑色眼眸望向赵顺，这一刻谁也不能了解他心中的想法。
不过赵顺却了解了。
所以他一下子松开莫辰的袖子，一步跳出老远，警戒的看着他：“师，师兄，你，你笑什么？”
莫辰虽然嘴角含着笑，但眼神却如深山古井，无动于衷。
“别害怕，赵师弟，师兄只是想让你帮个忙。”
虽然这是莫辰第一次叫他师弟，赵顺心里很高兴，但还是坚定的摇头：“别，师兄，师弟我道行浅薄，恐怕帮助不到师兄什么，更无力在九殇族人手中自保，师兄可怜可怜师弟，放过我吧。”
莫辰一把把他拉过来，皮笑肉不笑的看他：“你躲什么，不会要了你的命的，相信师兄，就算你因此事为而死，也是死的其所，日后的后人也会记得你这个为铲除九殇族而牺牲的英雄。”
赵顺哭丧着脸往后缩：“师弟不想当英雄，师弟只要当一个小人物就行了，像这种出风头的事由师兄出面就可以了。”
莫辰靠近他，几乎与他眼睛对着眼睛了，他语调森严，冷峻得犹如颠峰上终年不化的积雪：“赵顺，你再给我说一遍，你，愿不愿意？”
赵顺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知道师兄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自己再敢说一句不让他满意的话，师兄肯定会立马翻脸，那就连九殇族也见不到了。赵顺在心里痛哭流涕，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怎么就遇到师兄这么完全贯彻强者风范的人啊！
啊！啊！啊！！！！
赵顺仰天长叹，无语泪东流。
但现在他只能苦笑着点头：“是，师弟愿意，师弟绝对愿意，师兄放心吧。”
“那好。”莫辰满意的点头，立刻恢复平常淡漠的样子，仿佛刚才狡猾加蛮横的样子完全跟他没关系一样。
但是赵顺可不敢再只将莫辰当作淡漠只求修炼的苦修高人了，他分明就是一个表面淡然冷漠，内里却狡猾如狐的人，又有强者的唯我为尊，上位者的谋略智慧，完全具备了作为一个强者的心境，只差修为罢了。
很多时候，人们之所以无法修为晋升，便是因为心境不到的原因。
所以现在，赵顺更能预料的到，将来莫辰或许会到达一个无法企及的高度。
很多年以后，赵顺才知道，自己的预测是多么准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