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县令春冬来的四十岁寿辰已经悄然而至,这天,整个县衙弄的张灯结彩,也悬挂着“庆贺庆土县本县县令春老爷四十大寿”,天色刚蒙蒙亮,已经有许多前来贺寿者接踵而至,该县有个不成文的习俗,给县令祝寿尤其是整寿,最好一大早就去,在那里过一天,这样显得对县令有个尊重。
所以一大早,字画店也没开张,二楼的宋天醒来后,便记得昨晚老黄告诉自己,天亮后不上工了,而是直接洗刷完毕,就跟着老黄去给县令祝寿,老黄的房间也是在二楼,宋天洗刷时,老黄已经穿上新衣,并且老黄给还宋天准备了一件新衣,此外,八大负责看店的高手小甲、小乙、小丙、小丁、小戊、小戌、小更、小辛也都穿着同一的服装,十个人全部穿衣服后,老黄对八大高手宣布,你们抓阄,留下三人看店,其余五人前去过寿。于是他们根据抓阄,由小丙小戊、小戌、小更负责看店,其余五人跟着去过寿。
同时,县衙门口开张贴告示:“除重大紧急案件外,今日一律不升堂审案。”
而春冬来也是红光满面,穿着一身大红衣服站在县衙门口迎接前来贺寿的人,很多老百姓也站在县衙所在的街道上观望这一切,很多人窃窃私语;“你看,这么多人过来,这个春老爷的交往能力很广呀。”有的说:“是呀,你看今天春老爷穿的很年轻呀,像是才30岁的样子。”“听说,前段时间,春老爷的女儿春小姐因为摔倒在悬崖里,失去记忆了,这次祝圣不仅是过寿,也算是大家对小姐的问候呀。”
老黄携带五位高手和宋天来到县衙时,春冬来佯装发怒,对老黄说;“哎呀,老黄,怎么这个时间才来呀?下不为例,要是明年还来这么晚,直接扔给你两个馒头你到狗洞里吃算了。”老黄也大笑:“我说老春呀,你要是让我来早,除非我不洗脸刷牙,你觉得合适,明年我就一大早就起来来,甚至提前一天我在你县衙门口过夜。”说罢,两人大笑,宋天看到这景象,心想,原来这个县令真平易近人,没有官架子,而老黄看来和县令关系相当亲密,否则不敢称呼“老春”吧。
老黄奉献上一张长八米宽八米的字画,字画由宋天拿着。老黄接过字画,多春冬来说:“这可是小店的宝物,一直收藏不舍得卖,就是今天派上用场的。”春冬来眼色发亮,吃惊的望着字画,说;“天呀,这不是传说中的清明上河图吗?”老黄笑眯眯说:“不错,而且这是真迹,有这样做礼物应该很成体统吧。”
春冬来受宠若惊,说:“哎呀,老黄,我虽然喜欢字画,但如此价值连城的宝物,我怎敢造次,这个……”
老黄说:“好了,我都拿来了,你还让我拿回去,还是拿着,而且你争我夺的推让,万一让贼看到了就不好了。”
春冬来这才小心翼翼的接过话,然后卷起来,又小心翼翼的放进衣袖中,说:“既然咱俩这么熟悉,客气话我也不说了。”
老黄指着宋天对春冬来说:“这位的新雇的伙计,宋天。”
宋天立刻抱拳说:“草民参加县老爷。”
春冬来刚才只顾看字画并和老黄闲话,此刻才真正注意宋天,他望着宋天半响,眼中似乎有泪光,握着宋天的手,说:“真像真像,不容易呀。”然后似乎流出眼泪。老黄看到此情景,咳嗽一声,春冬来才感觉失态,然后对宋天说:“不要多礼。老黄既然是我朋友,那你就是,我前几天听刘师爷说他有个学生在字画店,看来就是你了,好了,闲话不说了,几位赶紧进去吧。”
宋天跟随老黄和五人进入县衙内,宋天不明白春冬来见了自己为何说奇怪的话,便问老黄,老黄尴尬的不知怎么回答,编造了个理由,说:“他说很向,他过去有个弟弟,夭折而死,或许你和他弟弟有点像吧,我想他看到你可能想起自己弟弟来了。”
宋天半信半疑,说:“哦,这样呀。”
老黄害怕他去和春冬来说这事情,又说:“这事情是他心中隐痛,不允许任何人提及,所以你别去问他,明白吗?”
宋天点点头,答应了。
县衙后院春冬来所住的地方有专门一个大厅是供寿宴用的,此刻在一个大厅内,刘师爷和县令夫人忙的不亦乐乎,他们迎接着四面八方前来贺寿的人,老黄七人被安排在一个朝阳的桌子上坐下。
老黄和县令夫人以及刘师爷都客套一番,此不必言表,老黄对宋天说:“来贺寿的很多是该县的缙绅,也有读书人,还有些是春县令父亲的老朋友的后裔,因为春县令的父亲曾经做过御前侍卫。还有一小部分人是武林中人。”
宋天哦了一声,也通过老黄的口得知,县令喜爱结交武林人士,而且在自然国,当官的结交武林人士是不足为奇的。
此刻在后院一间屋子里,有一个女子正对着镜子,由两个丫鬟给这女子梳头,这女子对着镜子,望着一张自己陌生的脸,感慨万千,她便是如今扮演春婷婷的路金英,由于要完成姨妈高绝花的计划,她与春婷婷互相换了角色。他想起了高绝花对她说话的话:“暂时你要成为春婷婷,春冬来那个县令和江湖人士结交广泛,而且背景也值得我们水晶堡关注,你就暂时充当他女儿,这样你可以更多的给姨妈提供一些信息,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我计划让你冒充自己失忆,这样便不会露出马脚。此外,你既然成了官小姐,你的任何武功都不能用,任何内力都不可以使,不能让任何人看出,你要完全成为一个普通人。”
而她听到姨妈高绝花这样说的时候,说:“但凭姨妈吩咐。”八九年来,无论高绝花说什么,即便她心中有所抵触,但最后总是这句服从命令的话,因为她感觉这世界上,最亲的人便是高绝花,所以她的观点中,高绝花就是真理,就是对的,她不该有太多的自己的观点和认识,要做的只是服从而已。
两位丫鬟分别叫小静和小媛,她们的年纪和路金英差不多,路金英为了探求更多信息,自从扮演春婷婷来,到了晚上,一直要求两个丫鬟和自己同睡,本来两丫鬟不敢,说小姐身份尊贵,下人怎么可以同床而睡?但路金英说咱们都是年龄差不多的姐妹,外人不知道,光咱们三个知道不就行,再说,一起睡,晚上叫你们照顾岂不是更方便。总算说了一通,小静小媛才终于同意,而后来,小静小媛也互相认为,小姐自从失忆后,完全变了一个人。
路金英望着镜子,两位丫鬟终于将自己头发梳完,小静说:“小姐,今天是老爷寿宴,老爷让你打扮这么漂亮,估计要钓金龟婿了。”由于,为了完成认为,探究更多信息,路金英努力便的平易近人,所以平时和两位丫鬟在一起,完全没有主仆之别,所以,两位丫鬟现在也敢跟自己说笑,而路金英自己在想,将来有一天真相出来,她和真正的春婷婷要重新成为自己,两位丫鬟会怎样呢?还像现在一样有说有笑吗?
路金英脸红道;“小静你别胡说。”
小媛也插口道:“我也觉得这样,前几天还听老爷说马员外的公子长的玉树临风,要是小姐嫁给他也算是了却了老爷一桩心愿。”
路金英不知这马员外是何许人,只是对两位丫鬟说:“好了,本小姐不出嫁,就一辈子赖在爹妈身边,你们俩也要侍奉本小姐一辈子。”
小静说:“小姐又说胡话了,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呀。”
小媛也笑说:“就是,就是小姐不嫁人,我们还要嫁呢。我们怎么能伺候小姐一辈子?”
路金英指着小媛的腰说:“那你说的那个什么员外的儿子,你嫁给他吧。”小媛身子一闪,笑说:“小姐你又取消人家了。”
而路金英其实很开心,自从成为春婷婷后,感觉过的不一样的生活,过去一直在江湖上打打杀杀,而现在过着小姐生活,有两个小姐们这么亲密,虽然刚开始她接近小静和小媛是为了别的目的,但此刻也觉得和两位小姑娘有了感情,她们年龄差不多,也有很多知心话要说,而事实上,自从两位丫头知道小姐因为失忆变得更加平易近人后,也跟面前这位假小姐说了很多知心话,而路金英也对她们说了很多知心话,只是这些知心话有一部分是编造的,因为她的过去生活都是打打杀杀的生活,自然不方便告诉二女。
而路金英的心思很多感触,自己在水晶堡生活这么多年,却几乎没有这样知己的年龄差不多的女孩与自己相伴,此刻虽然是冒着假身份,但竟然萌生了不想做回自己的念头,她也同时在想,冒充自己的真正的春婷婷是否适应在水晶堡的生活,春婷婷被姨妈高绝花设置了毒药,逼着春婷婷在那里生活,但作为一个过惯了小姐生活的人来说,人家能适应吗?她觉得姨妈做的有点过分,以往,她很少认为姨妈做的不对,但此刻竟然感觉姨妈的命令有点强势了。
她也记得自己刚冒出春婷婷的时候,被人送到县衙后院,她终于醒来,面对的是县令夫人那张憔悴的脸,一张充满期待惊喜的脸,当时,县令夫人抱着她,说:“婷婷,婷婷,你终于醒来,感觉菩萨呀。”而她知道自己的任务,现在是扮演失忆的状态,于是假装说:“这是哪里?你是谁?”
县令夫人先感觉一片突兀,但后来明白了,人家大夫说失忆看来不假,这时候,心情又复杂了,高兴中含着失落,叹息一声:“哎,你果真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你叫婷婷,我是你妈妈。”然后,县令夫人亲自给她喂饭,并一个劲的在她面前诉说“往事”,从县令夫人的说话中,路金英了解到很多关于春婷婷过去的事情,但她还是装出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说:“娘,我记得不清晰了,我想或许慢慢会记起吧。”
而这段时间和县令夫人的交往中,路金英深深感受到母爱。她忽然感觉做一个普通人似乎比江湖女侠要幸福的多,而自己根本不是女侠,甚至江湖人都叫自己女魔头,原先被人叫女魔头总是愤怒,而此刻忽然觉得竟然能接受这样的称呼,自己应该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她感到了县令夫人带给自己的母爱,更加想自己要真是春婷婷该多好,同时她想起了自己母亲,要是母亲现在活着,父亲也活着,他们过着幸福平淡的日子该有多好。
小静小媛说的马员外的公子此刻其实正出现在寿宴中,马员外也在。县令夫人特别热情招待他们,因为春冬来说了希望和马员外成为亲家。
众位客人坐在自己桌子上吃着点心,边吃边聊,而春冬来一会在这个桌前做一会,一会到其他桌上,来回聊天来回问候,因为按照惯例,中午时分才要举行真正的酒席。春冬来走到老黄和宋天一桌时,春冬来亲自给七人倒茶水,宋天接过茶壶说自己倒,春冬来说:“今天没有什么县太爷,你们来都是客人,今天我亲自给你们倒茶倒酒。”老黄也对宋天说:“天儿,就让老春老吧,一年365天,就这一天,他亲自伺候别人,你满足他愿望吧。”宋天这才放手,让春冬来亲自倒茶水给他们。
春冬来倒完茶水后,对老黄说;“老黄呀,我屋子里还有一包好茶叶,比这个味道还好,你要不要?如果要的话,跟随我去我屋子吧,这里人多,我不能给你拿来,万一被他人看到,都问我要,就不好了。”
老黄说:“好呀,我去看看有什么好茶叶。”
老黄起身跟随春冬来走出大厅,拐了很多了路,进入春冬来的卧室,两人都进了卧室,春冬来关上门。老黄说;“好吧,说有什么事。”
春冬来说:“老黄,那位宋天就是我们要保护的人。”
老黄说:“不错,我想你让我到这里说话也是为了这事情,我们的好日子马上要开始了。”
春冬来忽然眼中有了眼泪,老黄说:“哎,我说你一个大男人,别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让人家看到了多不好,你记住,你还是县令,一个县令老爷经常流泪,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成了笑话?”
春冬来才抹去眼泪,然后走到了自己书桌前,书桌上摆着很多书,书桌紧靠的墙壁上端,贴着一张画像,画像上是一个生龙活虎的穿着侍卫衣服的男子。春冬来望着画像,喃喃的说:“爹,你九泉之下安息吧,你老人家的愿望会实现的,虽然十月初九这天事情好像没有一个好的开始,但我们已经找到了主人。很快,你老的愿望要实现了。”然后朝画像三鞠躬。
老黄也面色凝重的望着画像,也进行了三鞠躬。
外面大厅内,县令夫人和马员外以及马员外的儿子热情交谈,他们一桌上还有其他缙绅同席,马员外的儿子彬彬有礼,而且充满儒雅之气,这正是春冬来看中的一点。马员外对县令夫人说:“前几天听闻小姐出了点意外,不知可有此事?”
县令夫人便将女儿失踪又找回的事情还有包括失忆后的状态都和盘托出,众人感到惊奇,但同时感觉应该值得庆贺,而今天他们来祝寿一方面也是问候此事,马员外说:“吉人自有天相,上天祝佑春老爷呀。”
县令夫人说:“是呀,感谢菩萨,到中午酒宴上,我家老爷还专门吩咐要婷婷出来给大家敬酒,也感谢大家的好意,这段时间,因为小女的事情也让大家受累了。”
众人谦虚一番,而马员外和儿子互相看了一眼,他们父子两人期待着春婷婷的出现,因为马员外自己盘算着,过几天便找媒人来为儿子马广术提亲。
宋天一桌上,五位高手紧密的观察着周围一切,以免他人对宋天有不良企图,顷刻间,老黄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脸上挂着笑脸,而老黄自己知道,他的笑脸是为了不影响寿宴的气氛才自己装作出来,但同时心中也的确有种窃喜。
刘师爷也忽然船到他们桌前,宋天喜悦的站起来,刘师爷拍拍宋天肩膀,然后笑对七人说:“今天,老夫代表我家老爷欢迎各位,谢谢你们。”
宋天热情的对刘师爷说:“先生你快坐下。”
刘师爷坐在宋天旁边,对老黄说:“老黄呀,我在这个桌上恐怕要冷落你了,我得跟我的学生好好说说话,你不介意吧?”
老黄笑说:“哪里哪里,这是应该的,宋天,你就好好陪刘师爷聊聊。”
刘师爷很关心的握宋天的手,嘘寒问暖,问东问西。宋天也不断答话,而自始至终,老黄也在仔细聆听两人的家常话,而老黄从谈话中知道,宋天小时候过的日子很甜蜜,也是很喜悦,但对于宋景风失踪一事以及要找寻敬良子的事情,宋天没对刘师爷提及,因为随着生活阅历的增长,他也多了很多心眼,感觉没必要把所有秘密都告诉别人,而且告诉了别人后,别人也未必有什么忙可以帮上,所有还是感觉只保留在心中为妙。
刘师爷也告诉宋天,以前因为就认识春冬来县令,后来春冬来招募师爷,便直接来到他帐下服务了。
宋天想起人生四喜之一,便是他乡遇故知,宋天机缘巧合的来到老黄字画店,竟然也机缘巧合的见到了曾经的私塾先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