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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在大雪纷飞中,红溪的马车缓缓地驶进了不悔药铺。

因为天气寒冷,来抓药伤寒药的人特别多,小康忙得不亦乐乎,看到红溪从门口的马车上跳下来,赶忙上前迎接。见到她的那一瞬,他呆了一呆。

今日的红溪,穿着一件雪白的狐裘。原先的她,素来都是那一身血红色的素红裙,无论春夏秋冬,可是如今……却穿了一件狐裘。

雪白的狐裘,敛去了她平日里的妖娆地气质,反而衬得她眉心的朱砂更加红艳,摄人心魄。而让小康惊悚的,却不是她身上的那件红衣,而是……她怀里的那个襁褓……

“姑娘……你……”

红溪忽然对他笑了笑:“怎么,出趟门就不认得我了?”

小康的眼睛蓦地睁大:“姑娘……你你你……你和李璟之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红溪的笑容僵住,气息顿时冷凝起来:“你说什么?谁的孩子?”

冷风吹来,小康猛地一哆嗦,搓了搓手,道:“难道不是你和李璟之的孩子?他……他明明说追你去吗?咦?他人呢?没有和你一起来吗?”他到处张望,可是在马车里,的确没有李璟之的身影,他不禁有些奇怪。

红溪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淡淡道:“这不是我的孩子。”

小康还想说什么,却又听得红溪补充道:“算来,他该是你的弟弟。”

小康震惊,不敢置信地望着红溪怀里的襁褓:“我的……弟弟?他……他也是……也是……”

红溪忽然想到了什么,才缓缓道:“哦,也许……是个妹妹也说不定。”

小康的眼睛瞪得更大:“妹、妹?”

红溪淡淡一笑:“你应该知道怎么照顾它。”

“是。”小康哆哆嗦嗦地点点头,从红溪的怀里接过了襁褓,如同接过这个世上最易碎的瓷器和珍宝。

红溪笔直地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终于,回到了不悔药铺。

“姑娘,等一下!”小康忽然叫住她,“前几天,有人来找你!”

红溪的脚步顿住,回过头来,神情一凛:“来求药?”

“对……”被红溪的眼神一扫,小康的声音有些哆嗦,“她说……她说她是晋国的皇后,现在……好像住在四方客栈……说是要等你来。”

红溪沉吟了一会儿,缓缓道:“她若是真的要来,明日自然会登门拜访的。”说完,她继续往前踏了一步,却再次不得不停住。

“红溪姑娘,沁心已经来了。”身后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女子的声音。

红溪回过头,看到了一个裹着厚厚的紫色貂皮披风的女子,穿着的是极为金贵的金丝长靴,她从一顶奢华温暖的轿子里缓缓地走了出来,目光渐渐地迎上了……她的。

这个女子,也不过是二十几岁的模样,发髻上是精致无比的金步摇,与耳边的耳环遥相呼应。分明,是一张年轻的连,可是看上去,却和秦恒一样沧桑。特别是那一双眼睛,那是看透了人世的悲凉的人,才会有的一双眼睛。她就是晋国如今的皇后——程沁心。

这也许……又是一段悲凉的故事。

“红溪姑娘的马车刚走进姜地,沁心便已经知道姑娘来了,便早早地赶了过来,冒昧叨扰,还希望姑娘见谅。”程沁心有礼却又疏离地作了一揖。

红溪的神色之中,闪过一丝疲惫,却还是淡淡地笑了:“皇后说的,又是什么话?不悔药铺开门做生意,又怎么会嫌客人的唐突。只要娘娘不要嫌弃小店的照顾不周便好。”

说着,她淡淡地望向了小康,波澜不惊地吩咐道:“小康,你把妹妹去安置好,然后去泡一壶碧螺春来。”

“是!”小康点点头,飞奔而去。

“那个孩子……”程沁心看着小康抱着襁褓的身影,微微怔了怔,却又想到自己不好管别人的闲事,便没有多说话。

红溪也并不说什么,只是对着程沁心道:“娘娘不妨进屋,外面冰天雪地的,小心着凉。”

“多谢姑娘提醒。”程沁心笑了笑,转身吩咐那些轿夫,“你们先回客栈等我吧。我过几天再回去。”

“这……”为首的一个女侍卫自告奉勇道,“娘娘,我陪着娘娘。”

程沁心摇了摇头,失笑道:“你在担心什么?红溪姑娘这里是正经的药铺,难道还能把我这么个活人弄没了不成?”

那女侍卫不敢答话,只能小声嘀咕:“正经的药铺,又怎么会卖后悔药?见鬼,这世上难道真的有后悔药这种东西?”

红溪耳朵尖,将她的嘀咕听到了耳朵里,笑了笑:“你说的倒也不错,正经药铺不会卖后悔药,所以我们这里是不悔药铺。然而不悔药铺虽然卖后悔药,可是却也并非人人都买得起。”

“我知道,红溪姑娘想要什么,不妨直言。只要我程家给的起的,定能双手奉上。”

红溪笑了笑:“娘娘如此决心,红溪倒是放心了。只是,如今我匆匆从秦国赶回来,只怕还没想这么多,还是请娘娘在不悔药铺先住上三日。”

程沁心微微一叹:“如此……也好。”

那个女侍卫依旧那句话:“娘娘,我陪着娘娘。”

红溪微笑:“心诚所致,精诚为开,娘娘如果连这一点的信任都没有,如何上门求药?”说着头也不回,决绝地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程沁心一怔,对着那个女侍卫道:“梨彦,你先带着人去客栈住上几日,我在这不会有事。”

梨彦不甘心地抿了抿嘴,捏了捏拳头,又看了一眼已经走进屋子的红溪,只好行礼告退。

程沁心目送他们离去,着白茫茫的雪地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和一串脚印。

真是孤寂得……可怕。

茶香四溢。屋内的火盆“噼啪”作响。在冰冷的冬日,在这样一间温暖的小屋子里,却也是极温馨的。

此时的红溪已经换下了白狐裘,穿上了一件大红的便服。她轻轻地将茶杯递了过去,道:“晋国的天气,只怕没有这么冷吧。”

程沁心接过热茶,轻轻地呷了一口,笑道:“没错。晋国地势偏南,是四国一地之中,最暖和的一片土地。这回来到这姜地,我才是第一次看见这白茫茫的大雪,果然银装素裹,人间美景。”脱去了那一件奢华的紫色披风,她里面的,是一件靛蓝色的如意锦衣,雍容端庄,果然有一国之母的风范。

红溪道:“姜地尚且如此,北方的燕国和西边的虞国,冬日来临,更是寒气逼人。”

程沁心淡笑:“只怕此生,我都没有办法去瞧一瞧了。”

她的这句话,隐隐有着不详的意味,然而红溪也只是仿佛浑然不察,淡淡一笑:“听闻贵国国君宠爱娘娘,娘娘若是想去燕国和虞国做客,陛下又怎么会不应允陪同?”

程沁心苦笑:“红溪姑娘,既然都是明白人,我们又何必打哑谜?若是他真心待我好,今日我也不会到姜地来找你。”

“既然如此,”红溪笑着看着程沁心,“不妨娘娘开门见山给红溪讲一个故事。”

程沁心怔了怔。

红溪道:“娘娘心里憋着不说,红溪又怎么知道娘娘的心结?不知道娘娘的心结,又如何配得出相应的后悔药?”

程沁心再次苦笑起来:“倒不是我不干不脆。而是此事,沁心实在心中有愧。”

红溪淡淡地望着程沁心。

程沁心觉得红溪的目光,那样冷冽,仿佛可以洞察这世间的一切,微微颤了颤,才笑了笑:“我曾经逼死过一个人。”

晋国,是大燕王朝岌岌可危之时,第一个自立为帝的国家。 如今立国也有了近五十年。

而程家,是大燕王朝之时定居南方的百年世家。当时晋国拥兵自立之时,程家的家主当机立断,与大燕王朝决裂,帮助了晋国的开国国君赵英志。赵英志当时已有妻室,就对程家许诺,将来的晋国的继承人要成家立业,程家的女儿若是有年龄适合的,有自愿进宫的,赵家的后位必定奉上。

赵英志过世之后,其长子赵展鸿继位,而此时最大的程家小姐,也不过十岁,而赵展鸿却已经二十三岁,自然也没办法迎娶程家的小姐为后。

又过了二十几年,也就是四年前,赵展鸿过世,赵珏登基,终于有一位年龄适宜的程家小姐,赵珏遵行了祖父的诺言,将她迎为了皇后。

然而,那也只是世人所知道的部分事实。赵珏登基,兑现诺言,被世人传诵为一个至仁至信的好国君。而程沁心,出生书香门第的程家,也成为受晋国人爱戴的一国之母。

世人总喜欢将自己知道的部分事实,当做事情的全部。因为这部分事实,注定是浪漫而又光明的。可是他们却不知,风光的故事背后,往往隐藏着一段不能为世人所知的宫廷秘闻。肮脏的手段、卑劣的人格全部被掩藏在藏刀的笑容和甜蜜的温柔之下。

只有在最深的黑夜之中,面对深深的宫墙,面对冷清的月光,这些黑暗才会血淋淋地暴露无遗。它们永无止境地吞噬着人的灵魂和梦境,让人皮开肉绽,满身创伤。

程沁心,是晋国的一国之母,那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

而天下人不知道的是,晋国的皇宫之中,曾经出现过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让父子兄弟都乱了分寸。她的名字,就像她的容貌那样蛊惑人心。商魅。

她的名字,叫做商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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