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社吃的文字饭,我一直这么觉得,就是一直到处跑,哪里有新闻就往哪里钻,有利用价值的新闻线索要拼命挖掘,然后通过艺术加工,变成能够夺人眼球的报导。要在报社干,概括起来,就是要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猫晚,嗅得比狗灵,跑得比马快,吹得比牛高,还要挨得了骂娘咒爹,扛得住拳打脚踢,走得了万里长征,爬得了草地雪山,活得比鬼还累,简直就不是人做的,而且写的报道没人看卖不出去的话,只能在家自己啃报纸过活了。我跟小佟商量了一下,他说我说的都是新手干的,等当了老手或者领导,就可以指挥手下,自己坐办公室了,轻松多了,叫我放宽心,放手一搏去吧,我也就默认了,试试就试试吧。
这是一家不大不小的报社,根据我的了解,大报社都是挖掘大新闻,时政、要闻、大事件等等,小报社基本就是花边新闻、丑闻、小道消息、旁门左道等等,这种不大不小的报社最尴尬,高不成低不就,基本就是混得最惨的。不过,这也对应聘的我们有利,既然不景气,要求一定不会高,到时候混个脸熟随时跳槽也不难,所以我们就上了。
应聘的就十来个人,我和小佟看了一下那些人,看样子都是那种捡破烂的脸,这样就更有信心了。应聘比赛是以考文学水平为目的,以一场斗诗大会来进行,要求很简单,以考官出题,在指定时间赋诗一首,以作品质量和考官满意度为衡量。我一听,这,似乎有点意思,但是一想,这作诗也算有点难度吧,像周围那些个捡破烂的货色,估计念首古诗都困难,别说自己作诗了,这报社脑子在想什么,这么苛刻的要求可是会让应聘者知难而退的,这对他们的招聘没有好处啊。我看看小佟,他一脸紧张,愁眉紧锁,似乎也在犯难,嘴里在碎碎念着什么,难道在背古诗?我再看看周围的人,一个个捡破烂的脸都十分平静,不知道是胸有成竹还是视死如归,估计是后者吧。其中有一个人与众不同,他穿的就跟别人不同,一身古装,白袍加身,羽扇纶巾,就一古代的书生样,搞得跟拍古装剧一样,这是cosplay还是内部人员呢,或者是知道本次考试的内容故意去打扮成这幅挫样,看不懂,但是又有点期待他的表现,先帮他标记一个“内奸”吧,之后再看。
比赛在乱哄哄的氛围下开始了,考官就一个人,是个女的,成熟有韵味的轻熟女模样。她一边召集应聘者,一边在报名签到,全是她一个人在场搞,也没有其他的小伙伴帮忙,报社的员工们呢?后来才知道,报社就她一个人,果然好辛苦,一个女人撑起一个报社啊,不知道该说是这个女人太厉害还是这个报社太落魄了。应聘者们好不容易凑到一块了,一个个都趾高气扬,哪来的自信呢?怎么看都像是捡破烂的,捡出来的自信么,像他们这种货色怎么会来这种文化人该来的地方,早点回去捡垃圾吧,晚了就只能凑合着往嘴里塞了。女考官一一报名,一个个没品位的名字之后是一个比较突兀的,“梅譬俨”,我们都以为是在骂人,谁知道那个书生样的二货就默默举手了,周围一片哄堂大笑,那货却无动于衷。幸好有这个大尺度的名字在前面挡着,所以之后的“佟杏炼”和“卞驰”就小巫见大巫了。
全员到齐,一场斗诗大会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