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栩宫的偏殿一如既往的安静。但比起皇后的正殿少了几分肃穆和沉重。
虽说是偏殿,却还是珍而重之的起了名字。唤作锦心阁,说是洛青拂过继到皇后名下的时候,天宁帝亲自取的。
皇宫中未及笄的公主都是随自己的母妃住在一个宫里,洛青拂虽是明嘉贵妃所出,但在贵妃身亡以后,便被过继到了皇后膝下。便是贵妃逝去那一年,才四岁的洛青拂生了重病,发起了高热。满屋子的御医找不到病因,只说是风寒。然久病不愈。
天宁帝大怒。
后来不知是谁说起,小公主命格太弱,经不起皇宫中的煞气。不如送去寺庙调养,好药好医的养着,年龄大些再接回来。加上寺庙有高僧诵经祈福,想来能为公主增添福寿。
天宁帝准了。
一去就是七年,洛青拂十一岁时,天宁帝的大女儿洛青花嫁去了北齐。皇后适时提出接回洛青拂。毕竟洛青拂是早已过继到她膝下的。
“七月姐姐,殿下呢?”七月守在门口,寸步不移。“殿下在练字呢,不可打扰。”“可是……”
七月拧眉,“有什么可是的……殿下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我知道。”七花也皱起眉,“可是殿下到这个时辰了都还没有用午膳。”几个小宫婢端着托盘,上面用小巧的炉子温着食物。铜质的盖子和小锅扣得严丝合缝,一丝香气也没有透出来。
“七月姐姐……”“殿下吩咐过,不可打扰。”一个合格的下属,首要的就是绝对服从主子的命令。
“在说什么呢,如此热闹。”淡淡的声音自书房内传出来,依旧轻柔明亮,然而难掩一丝疲惫。
七月七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三个字“都怪你”。
推开门便看到一张漆黑的书案,大而厚重。书案之后是数层高大的书架,汗牛充栋,浩如烟海。洛青拂便站在书架与书案之间,正轻轻搁笔。柔软的衣料抚过书案,流水一般滑下。
大耀并无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一说。许多世家都会给自家的姑娘延请西席,像儿郎一样培养。虽然女子不能参加科举,但是每年都会有权贵人家举办诗会、词会。若是能搏个才名——那自然是极有好处的。
“殿下,您该用膳了。”
“嗯?我的确是饿了。”洛青拂任七月为她挽起袖子,用棉布浸了温水为她拭去手上的墨汁。“殿下切不可操劳过度。”
“我有分寸。”
“殿下,皇后娘娘请您去正殿用膳。”
洛青拂抬眼一看,便见门口徘徊着一个人影,是云绣。皇后的掌事宫女。七花一个手势,捧着食物的宫女便鱼贯而出。两人簇拥着洛青拂踏过门槛,云绣曲膝一礼,“殿下,娘娘请您去正殿用餐。”“这样的事儿怎么敢劳烦绣姑姑亲自来,打发个小宫女也就是了。”
“公主的书房守卫真是严密,要是换了别人,怕是连锦心阁都进不来呢。”洛青拂看了云绣一眼,“绣姑姑是在责怪我吗?”“奴婢不敢。”云绣闻言微微一惊。这可是个金贵的主儿,陛下都舍不得责怪一句的。
“不敢就好。”洛青拂一笑。
锦心阁到皇后的正殿很近,不过一刻钟便到了。因距离很近,皇后便经常叫洛青拂与她一起进餐。
宫女撩起珠帘,洛青拂进得内殿才发现,今天的客人不只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