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女装男装,有什么打紧?”
洛青拂在外行走向来是以男装示人。不是想隐藏什么,只是为了方便。男女之间差别甚大,不是穿一件男装就能骗得过去的。她也没想隐瞒自己的女儿身。在聪明人眼里,任何隐瞒都会显得拙劣。断玉早就看出来她是女子,她知道。否则他也不会处处安排细致,连换个外衫也给她单独备了一间厢房。她本以为断玉不在意自己是男是女。
“我并非在意你男女,只是一时没想到要什么报酬……我是生意人,无偿助人可不是我的风格。”
“那你可吃亏了。”洛青拂笑道,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断玉便也不在纠缠这个。换了个话题,“我很好奇,你的主人,是谁,能驱使你这样的人为他办事。”洛青拂摇摇头,“我以为你这样的人不会对任何事好奇。”
断玉不理她,自言自语似的道,“看你为数不多求我办的几次事,都和朝廷有莫大关系,他应该不是江湖人。观你衣衫华贵低调,看你举止行为不似鲁莽。想来他是非富即贵。你对国家大事、朝堂风云信手拈来,你主人身份必然也不低。能不拘小节,用你一个女子做下属,心胸必然宽广,所图必然不小。”
断玉每说一句,洛青拂嘴角的笑意便收敛一分,眼底情绪越发不明。
而断玉恍若不觉,“他是哪位皇子,或是哪位王爷?”见洛青拂不答,便笑了笑,“或是哪位擅长韬光养晦的皇室近亲?”
“久闻断玉公子谋略过人,犹擅推断。万事在你眼里都是透明,一眼便可理清千丝万络。”洛青拂挑眉一笑,“认识你许久,我以为你只会煮酒泡茶来着,原来传言非虚么……传言还说,断玉公子容貌美甚,比女子更夺人心神。”
断玉任由她偏离话题,顺着她的话说,“依你看,传言有几分属实?”断玉状似无意,淡淡发问。洛青拂沉默了一下,觉得交友贵在交心,她的朋友本就不对,莫再因为隐瞒而生了嫌隙。换了个放松的姿势,“既然你已经猜出来,我又何必多说。总也就这么几个皇亲,你脑子厉害,一个个猜吧。传言你谋略过人,的确是名副其实。不过,我不招惹你,你可也不要算计我。”这话调侃中便带了几分示弱,洛青拂言毕,以为断玉会说点什么,等了许久,他却什么也没说。只眉眼越见沉静,似乎隐有不悦。洛青拂细细回想了自己说的话,似乎没有不妥。“传言只是传言,虽大多不可信,可我觉着你是真的谋略过人,说你擅推断也并非虚言。我主子身份特殊,不允许我透露其身份,可你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便不要再为难我了罢。”洛青拂一番话说得八分真,两分假,实在难辨。相信断玉再怎么能推擅断也辨不清楚。她并非有意隐瞒,只是许多时候,人和人之间的信任是最坚固也最脆弱的。洛青拂垂眼,她这一生,步步悬崖,实在是一步也错不得。
断玉还是没说话,只淡淡“哼”了一声。
这便是放过她了。
“茶叶喝罢,事也说完,你该回去了。”“外面还下着雨呢。”
断玉提高了声音,“松墨,给青爷备把雨伞。”外间传来响亮的应答声“哎,是!”洛青拂站起来,“算你狠!”“不狠不狠,好歹还给你备了伞。”又恢复了眉眼弯弯的样子。
洛青拂踩在地毯上,厚厚的绒毛将她的脚整个包了进去,一袭黑衣沉沉,黑发束在头顶,流水一般泻下来。衣衫大了一些,衣襟便稍有松散,腰身处却是一个起伏,腰带正好系得紧。整个人便生了三分落拓。断玉看的摇头,“你便是换了女装,想必也是个仗剑风流的侠女。”
洛青拂喝完断玉再添的茶,漫步走了出去,“你老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