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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教皇的企图家族的弃者

背后是高耸入云的山峰。这些山峰已经够高了,峰顶有些奇怪,居然是水平的,不仅让人遐想是不是被自然之力拦腰削断。如果是这样,这些山峰本来又该有多高!

席格漫无目的地走着,脚步踉跄。他有些留恋地回头仰望山顶,那上面有一群建筑看起来已经很小了。顺着山脊延伸到山脚,郁郁葱葱的山林间冲出的一条小路回到了脚下。此刻他正站在一片叠层岩石群上,经历亿万年侵蚀的岩层坑洼不平,就像被打散成一朵紧挨一朵的石花,空隙间积着的水团无法流动,散发出臭气。

空中乌云密布,已经堆积很久。噼啪……随着一道道闪电无休止地自云层中劈下,把山顶的建筑映得闪亮。那根矗立在屋顶的铁棒,又细又长,是他多年前打造的。如今还是那么笔直,一点没变。

瓢泼大雨随之倾泻而下。席格没有任何动作,任由大雨浇透全身,密集的雨点打的他不得不闭上了眼睛。雨水,顺着脸颊,还有他浓密的胡须快速流下。他的衣衫上有些尘土,仿佛是一些脚印,很快在雨水的浸润中消失。

“我们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吧!”

“家族的叛徒!滚!”

雨水也打进了席格的耳朵,这些无情的话语轰击着他的意志,在耳朵里、心里震荡。

席格发出了低低的哀叫,嘴唇抖动着,脚下一软,他的左脚陷进了一个水坑。

哗啦,左腿提了一下。席格甩了甩头上的雨水,抬腿向前走去。下一秒,他高大的身躯失去重心倒在了原地。左腿抬起,小腿部分的假肢却倒在水坑里泡着。

“丝……”

他断肢从假肢中挤压出来,上面还在化脓,长出不久的新肉已经被擦破了,顺着已经凝固的脓液流出红色的液体。刺痛感,闪电般地袭向的大脑。

“不要以为残废了就能求得原谅!你犯下的错是不可饶恕的!”

几乎忘记了,从一年前起,自己已经是只有一条手臂一条腿的怪物废物了。

“家族,以前我是没有理由,现在却是连资格都没有了。没有错,这样的我只会让家族蒙羞。”

席格坐着,脸上露出一丝狠色。随即他又笑了,微微犹豫一下,伸出左手拿起假肢,把里面的积水倒出,弯腰拉起衣角,随意地在断肢上擦了擦,套进了假肢里面。

暴雨之中他重新站起,平视着前方,用右腿支撑,拖着左腿继续前进。当他走出坑洼不平的叠层岩山地,脚下终于变的平坦,地势渐渐向下倾斜,雨水顺着向前流去。调整着身体,他加速向前走着。第一次,席格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不在乎。看到地面雨水急速流动,他甚至想追着雨水跑起来。

不知道有多久,雨水的走向引导着席格,把他带到了一片山脉面前。群峰延绵,横亘阻挡了席格的去路。

凭着对方向的判断,席格知道这些山位于斯卡伯罗集背后的群山之中。他突然涌起了要翻过去的狂劲。但是,没有路了。萨迦稚嫩的脸庞浮现在眼前,席格露出了微笑。看着雨水流进身旁的一条小河,以更快的速度向前运动着,席格的眼睛一亮。

扑通,当他高大的身躯砸下,河水飞溅。他张开了手臂,被急速的水流带着慢慢靠近了山脚。随着眼前一黑,席格顺着河道进入了山体,他深吸一口气,埋进水里……

水流的速度明显减缓,亮光从水面投射下来,河床中突然出现很多水草,密密麻麻包裹着水中的杂质,让它们沉积下来。席格拨开这些水草,快速浮上水面。他知道,自己终于从水下穿越到山的另一面。

左手抓着一棵倒在水里的手腕粗细的枯树,席格右腿在水中发力,爬上了岸,顺手将枯树折下一截。左腿传来冰凉的感觉让席格微微一愣,假肢不知道什么时候脱落在水里。左手拄着枯枝,席格茫然四顾,河水进入山谷后变的十分清澈,在山谷里蜿蜒,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泻湖。

席格有些震撼,山谷中的颜色太过奇异,或者说是绝美。湿滑的地面是雪白的岩石,纹理细腻,踩着很硬,把泻湖围在中央。泻湖面积如此之大,是他从没有见过的。湖水非常清澈,但是湖底却是黑色的。黑色和白色,形成强烈的对比。水中的碧空云影慢慢游走,让席格觉得头有些眩晕。他走上前四下张望,前方右侧水流的震耳的轰鸣声吸引了他。绕过一块高3米、直径5米的岩石,对面山体上倒挂着一张巨大水幕赫然映入眼中。

只见瀑布围着山谷,视线所及整整一面山体全是水幕,层层叠叠共有五级台地,在郁郁青葱的树木间分出无数的匹练,狂野地奔流坠落,势不可挡。湖面腾起一片一片20多米高的水雾墙,经久不散,周围方圆200米的岩石长年在水雾滋润下变的湿滑。席格眯着眼,凉风合着湿润的水气扑面而来。对面,水雾中3道彩虹同时出现,蔚为壮观。整个湖面在瀑布的冲击下水波荡漾,波纹在席格脚下折返。

席格埋头,看见清澈的水中,红色的苔草舞动飘荡,与黑色的湖底对比鲜明。雨水就着高大山脉的阻隔嘎然而止,山谷中阳光耀眼。投射到水中,湖底的石头居然闪烁着晶莹炫目的亮光。

“咦?难道是黑水晶!”

席格快步扑倒在湖水中,伸手去抚摸湖底的石头。他终于确信,是黑水晶无疑,而且,整个湖底是一块巨大而完整的黑水晶!

红色苔草卷动轻拂着席格的腿,他准备向湖心游去。出乎他的意料,左腿上一阵阵温热传来。他下意识地摸向左腿的膝盖,而且,他用的是右手!他没有去看,突然间有了一种右臂和左腿完好如初的奇妙感觉,这使得他在水中站立非常平稳。触觉从断肢已经愈合的创口处向外延伸,该死的记忆让他觉得右前臂和左小腿有强烈的刺痛。尤其是左脚,脚掌好像正踩在坚硬的湖底,被红色苔草抚摸着。虽然剧痛阵阵袭来,红色苔草总能马上送来温热舒适的感觉。

压抑多时的意念在这一瞬间如决堤的水坝,随着席格凝聚心神,断肢处,黑色的光团赫然出现在红色苔草中。席格身体一震,湖底的黑色水晶像是找到了目标,瞬间涌出浓郁的黑色光团,犹如两只手掌,分别握住席格的右臂和左腿。红色苔草飞速聚拢,裹向席格的全身。

席格索性倒在湖里,全身极度放松,温热的感觉不断出现在断肢上,他闭上了眼睛……

不知不觉,席格已经在山谷中呆了1个多月,对山谷里的环境比较熟悉了。山谷中气候自成一体,除了早晚气温较低,白天都是阳光充足。这里没有大型魂兽,湖里长到2英尺以上的鱼倒是有很多,也许是受到湖底黑水晶的滋养,这里的鱼颇具灵性,这让席格捕捉起来费了不少功夫。周围的山上也有很多果树。在临近瀑布附近长着一片怪异的树果植物,紫色的浆果密密麻麻直接长在树干上,每个都有拇指大小,肥嫩多汁的果肉味道酸甜,回味略有辛辣,很对席格的胃口。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吃喝不愁,席格决定在山谷中长期呆下来。一身衣服早就抓着在水里泡了很多次,算是比较干净了。这里没有其他人,他索性把衣服挂在树枝上晾干,和鞋子一起全部收起,全身光着度日。

他喜欢保持半躺的姿势待在湖边的浅水区,湖水深度刚好能够齐到脖子。

感受到红色苔草的神奇,白天,席格总要花很长时间泡到湖里,他感受到身体状况越来越好。他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些红色苔草上应该寄生着无数细小的生物,就像是清道夫,在不断啃噬着自己的伤口上的脓液和腐肉。因为当初失去右臂和左腿,创口处理的很不好,虽然凭着他超人的体质很快也愈合了,但是时常会发炎,让他备受折磨。现在有这些细小生物来清理,一直折磨着他的伤口居然不再发炎。他很惊讶,断肢上的血管早已封闭重塑,但是到山谷里这么长时间,他右臂和左腿的创口在细小生物的啃噬下就没有真正愈合过。能够清楚地看到自己伤口上的肌肉组织和骨骼,放眼大陆相信不会有第二个人。他隐隐觉得自己的身体要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荒谬!这些苔草吃我的腐肉,这些鱼又吃苔草,我又吃这些鱼。所以我还活着并且适应了。”

想到这些,席格怦然心动,他开始习惯把残废的右臂和左腿直接拄在湖底的黑水晶上,因为这让他充满了力量。而且,他有意选择在固定的地点这么做,他期待有一个神奇的结果,他愿意为此付出足够的耐心。这么坚持下来,他居然练就了一个本领,整个晚上能够浮在湖面上安然入睡。

夜晚,山林之间,无数身体带着萤光的虫子绕着树干起舞,铺天盖地成群结队很有秩序地游走,把树林布置成一片闪烁的星空。最后,却都全部朝着瀑布方向飞去。

半年后的某天,当他躺在湖面睡觉的时候,一个小东西搅扰了他。朦胧中,席格觉得有什么东西顺着脖子快速爬到了脸上,挠的鼻子眼睛都痒痒的。当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张性感的脸。这是一只10厘米长浑身粉色的小壁虎,圆润的小嘴巴是淡绿色的,一双眼睛非常大,几乎占据头部正面的三分之二,眼睛上方夸张地长着蓝色眼皮,宛如女人长长的睫毛。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着席格不时眨动,神态极其妖艳,几近透明的粉色长舌快速地卷出,舔着眼睛上的水送进嘴里,它好像很享受。显然它也没有搞清楚状况。

“为什么要舔眼睛?因为你能!”

席格心中一动,忍着笑,保持不动,抬手就去抓。小东西机敏地直立起来,纤细的尾巴摇晃着快速跳进水中,临走还不忘用尾巴在席格的眼睛上一阵温柔的抽打。席格急忙闭眼,手上感觉抓住了它的尾巴。当他睁开眼睛,看着手里捏着的断尾,小东西已经浮在水面,朝着瀑布方向游去。

“为什么都往那儿跑?”

席格被粉色的小壁虎激发了童心,随手撩起湖水清洗一下脸颊,划动湖水朝着瀑布方向追去。席格脸上带着欣喜,他很想看看小壁虎想去哪里。呆在山谷这么久,要是有第二个人可以说话,哪怕是天天打架,席格也会觉得很享受。现在每天都过的太单调,有这么一只壁虎的出现,马上调动了席格的情绪。

粉色壁虎娇小的身体在湖面的波纹中破出一条水路,席格注意到,它还算聪明,在距离瀑布落点比较远的地方就偏向了右边,找到一棵树,熟练地一跃而起,顺着树干爬上岸去。

席格很快也来到那里。试了很多次,他终于挣扎着爬上了树干,循着小蜥蜴消失的方向追去。

平时席格绕着湖走过很多次,也试过很多次,树丛太密集了,这些高过头顶的灌木连成整整一片,树枝扭曲盘绕,间隙很小,使他无法走到瀑布附近。现在看来,从这里达到瀑布的确是捷径。听着巨大的轰鸣声,席格握着一段树枝跳着向前小心走着,由于瀑布水流湍急的冲刷,这里的树木比较稀疏,脚下浅浅的水流潺潺流动,一层一层的水气扑面而来,很快他的头发和胡须开始滴水。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胡须已经快要野蛮生长到胸口位置了。沿着岸边终于来到了瀑布的侧面,这是瀑布落下的第二级台地,也是瀑布水流的腰部。如果不是走近,不可能发现瀑布后面竟然有一个山洞。里面应该很深,他看见无数闪着萤光的小虫聚集着。

席格警惕起来,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加快……

他自嘲地笑了笑,拄着树枝朝山洞走去。

哗哗哗哗……瀑布瞬间把席格全身淋透,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贴着岩壁,终于慢慢把身体挪动到山洞面前。

呼,轻微的声音响起,栖息在洞口的萤光小虫显然感受到威胁,很快全部发动,朝着山洞深处飞去。璀璨的光亮渐渐把山洞昏暗的幕布掀起。

出乎他的意料,山洞中强烈的亮光瞬间点亮了他的瞳孔。洞穴进深大概有30英尺,入口可供两人进出,但是里面极为开阔,仿佛天然的石室。石壁在萤光小虫的飞舞间闪烁着光芒,折射出它们的身影。

“我的天!”

席格忍不住惊呼。映入眼帘的是整个洞穴的内壁其实全部是水晶,红色的水晶!估计诺伯特在此也会同样惊呼。大陆上水晶都长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果然是真的。采摘绿色水晶都会引起魂师殿的垂涎,那么一整块由黑色水晶生成的湖底呢?更不用说整个都是红色水晶的洞穴石壁!这简直就是大陆上的矿藏奇迹。

席格用树枝支撑着用力跃进山洞。

“长老,长老们!用这些红色水晶是不是就能抵偿我对家族犯下的错呢!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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