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过去，转眼到了秋凉。
我自己知道这个夏天，我做过几多坏事。就说偷餐馆里的包点馒头，我已偷过三十多家。不过，我是的确饿及要死才去偷的。我被人拳打过十二次，脚踢过九次，刀子捅过三次。都不太重，死不了。死不了我还是要去偷的。
我在女人街当过小扒手。一次，有个小姐买花布，她的黑色背包的拉链开着。让我见到她的钱包。趁行人多拥挤，我拿了她的银包。在桥下偷偷点钱，嘿，有二百三十元。我想，偷包点不如扒钱来得容易。得手一次便可以买一个月的包点，也可以买烧鸡和烧鹅什么的。
人家都可以杀人，可以剥人皮，我饿得要死，偷点钱和包点大概也可以吧！每次，我都这样为自己壮胆，为自己的行为辩护和开脱。
真无聊！天天在街上逛，天天被人盯着，背后指指点点，我算什么鸟了？
卜风花一点消息也没有。她的档口已换了三次人了。但都是卖点心。生意都不好。天天游行，天天武斗，谁还有钱来买吃的。大家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尤其是秋凉的夜晚，家家户户都早早关门。街道一片死寂。
惟有我不怕什么，到街头闲逛。我见一伙伙人在吃宵夜，猜拳罚酒，就在那儿站着看。人家大笑我也大笑。人家砸酒瓶，我也拼命助威。三更半夜我才回红砖楼。
我的红砖楼并不孤单。
黑痣女人的右腿骨折还在医治。她不同小胡子大只佬来，自然有女的来。三日来一次的是小胡子和“坐榻地战斗队”的那位女头头。
不管我在或不在，他们照样开门，照样上床。也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他们照样天崩地裂地干那事。那女头头真棒，总是大声叫喊，好像世界只是她的一样。床嘎格嘎格响时，她便狂叫起来，像被人杀了一样。我的红砖楼成了杀猪宰牛场了。女头头下楼时见我还笑着打招呼呢。
有时，小胡子带着另外不知名的女子来。一玩就是通宵。我听那些怪声听得耳朵生茧了。
“喂，你这小子为啥不到司令部吃饭了？”有一次小胡子带着一个陌生女子开红砖楼门时碰见我，问道。
我说：“这段我忙其他事去了，所以没去。”
“要吃的就去吧！”他真好心。
这个陌生女仔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是既苗条又丰满的那种。她的假军帽下有两条小辫子，腰间照样扎一条军用皮带。两只乳房坚挺着。这小胡子艳福不浅哪！我心里这样想。他想跟谁干都行。
无聊至极。
今晚无事可做，上街没意思，不如留在家看马骝戏吧！
我想着，从外头折回来，轻轻开了大门。
我爸妈的房里已亮了灯。小胡子和那靓女在小声说话。我又熟练地从后门闪进去，躲在大柜旁。
小胡子大只佬说着说着便动手把那靓女拉到跟前。
“我一见你心就痒痒的，你长得真靓。”小胡子用手轻摸靓女的面。继而抚摸她的乳房。
靓女后退两步，惊叫起来：
“司令，你不是说来这儿研究战斗方案吗？”
“你真傻，这不是在研究吗？我俩今晚就在这儿战斗嘛！”小胡子上前把她抱住。
“不，我决不，你这畜生！”靓女发起威来了。她扑一阵用头部撞击小胡子的下颌。小胡子痛得呀呀地叫，慌乱中松了手。
靓女十分灵活，一下子便站起来，正想开门，冷不防小胡子上前两步把她捺倒。接着，用手撕烂靓女的衣服，扯去她的裤子。靓女的上衣和内衣都被扯去了。两只乳房显露出来。小胡子两手抓住她的乳房不放。然后把她按在床上，用脚撑脱她的裤子。
靓女拼命呼喊着，突然用嘴唇咬着他的喉管。
小胡子一阵疼痛，气管眼看就被靓女咬破。他不停地呼叫：“饶命，饶……命……”
靓女松开嘴，把牙缝的鲜血吐了，骂道：
“畜生！我要我父亲派人来宰了你！”
她边骂边穿衣服。衣服破烂不堪。她穿上的是布条条。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把军腰带一扎就开门冲了出去。
小胡子大只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老半天才起来冲出去，不停地喊：“铁英，铁英，你不要告诉你父亲，不要告诉你父亲……”
一场闹剧在我爸妈的房里开始并草草收场了。我目睹了全过程，痛快极了。
铁英？好样的。乳房坚挺的靓女铁英，了不得啊！从那时候起，铁英的影子常常在我的脑海中闪现。我从心底里佩服这种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