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的一月,张政涵和陆粉正式交往三个月,又赶上过年,张政涵的老家在安徽,就面临着是否回家过年的问题,陆粉已经有三年多没有回过家,张政涵也开始犹豫。
又是探视的日子,陆粉早早的等在监狱门口,湿冷的空气无孔不入,陆粉不时地抬头看时间。
再见到星宇,星宇的精神很好,他问:“果然谈恋爱就是不一样。”
陆粉问:“什么不一样?”
星宇笑:“恩……提前过年的感觉,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陆粉笑了笑,自从星宇入狱,不,自从陆家发生了家变之后,陆粉从来不知道喜气洋洋是什么感觉,三年多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已经忘记了欢喜是什么感觉,忘记了真心的高兴是什么感觉,可是现在,难道……
她问:“有这么明显吗?”
星宇点头:“你和你的那个他还好吗?”
陆粉有一瞬间的踟蹰,星宇何其敏感,担心的问:“怎么了?”
陆粉犹豫,她都还没有告诉过星宇她和曲寻分手的事情,她不知道怎么说,可是又怕星宇担心,她尴尬的笑了笑:“我……我换男朋友了。”
星宇漂亮的大眼睛瞬间瞪大,诧异的看着陆粉:“你不是说他很好,为什么分手?”
陆粉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避重就轻:“谈恋爱嘛,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分开,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你这么惊讶干什么。”
星宇探寻的目光让陆粉无地自容,只能不打自招:“哎呀好了,你知道的那个已经是前男友了。”
陆星宇却认真无比:“姐,你不要学那些女人,你一定对感情忠实。”
陆粉无语:“你把我想成什么了?”
陆星宇笑着摇了摇头:“也是,你是我姐姐,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一定是那个男人对你不够好,不过,姐,你已经不小了,一定要好好对待自己的感情,找真正配得上你的男人交往,不要让我担心。”
陆粉扶额,这哪里是弟弟,这分明就是长兄如父啊,为了让星宇放心,她只能将张政涵曝光:“他叫张政涵,政治的政,涵养的涵,是市二医院的医生,我们是合租者,现在已经交往三个月了。”
她想了想,神色忽然认真了起来:“我可能过年的时候会跟着他回老家,反正一个人在这面也没什么意思,我……我是以结婚为前提跟张政涵交往的。”
陆粉虽然这么说,可是在张政涵非常认真的提出带她回家过年的时候,陆粉还是犹豫了,张政涵说:“我们已经交往三个月,我是认真的,我父母都知道我们的情况,况且你自己在这面,我不放心。”
陆粉蹙着眉:“那你这次的主要目的是带我回家见家长,还是去你家过年?”
张政涵一愣,随即笑了,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发:“怎么总说傻话。”
他的语气骄纵而温柔,陆粉有被宠爱的感觉,可是她不明白张政涵的意思,他没有正面回答,面对爱情,陆粉总是表现的比平时要迟钝很多,大概是因为曾经受过伤,她不愿意再去猜男人的心,因为知道根本就不可能猜的到。
自从两个人正式交往以来,陆粉真实的感受到什么才是谈恋爱,没有猜忌,没有顾虑,什么都不用担心,不用提心吊胆,两个人站在平等的地位上,张政涵会主动跟着陆粉学着下厨做菜,他愿意为她分担,会做她的免费车夫,不管报社的电话会在夜晚几点响起,只要他在家,都会亲自陪着她,而陆粉,会做张政涵喜欢吃的菜,会陪着他一起看韩剧,两个人会站在不同的帮派,肆无忌惮的宣泄自己的看法。
陆粉想,这才是爱情,正常的在轨道上的爱情,被祝福的光明正大的感情,能感觉的到收获和幸福的感情。
虽然时间还很短,可就是这短短的三个月,让她更深刻的了解到张政涵,一个真实的,脚踏实地,外冷内热的男人,能够给她切实的安全感。
所以她最终还是用自己的诚意来表达对这份感情的认真,在小年的时候,随着张政涵坐上了直通安徽的火车。
张政涵原本是要定飞机票,可是陆粉不喜欢坐飞机,张政涵无奈,只能随着他。
春运时期,车站几乎是人山人海,张政涵推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一个是他的,另一个是陆粉的,陆粉第一次见男朋友的家长,准备十足,带了超多的东西,她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张政涵一直蹙着眉头。
陆粉一直很不安,她一再确定:“你妈妈喜欢什么?我是认真在问你,你给我点意见。”
张政涵仿佛真的有认真思考过:“我妈都还好,你随意一点。”
陆粉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坐在一堆行李旁边,不知如何下手,张政涵笑眯眯的坐在她旁边,帮着她把衣服叠的整整齐齐装入行李箱内:“你是不是紧张?”
陆粉呲牙威胁:“等我们从你家回来,去我家给我爸和我小妈拜年哦,到时候你就能感受到了。”
张政涵被她那句‘小妈’逗笑,但是还装着真的很害怕的样子:“那当然。”
陆粉报复成功,但是张政涵还是一直在试图缓解她紧张的情绪:“这个世界上任何一对夫妻,都要经历这个过程,我爸妈都是寻常家庭的老人,他们都很和蔼的,你不要害怕。”
话是这么说,但是陆粉心里还是有一点担忧,直到最后,张政涵也有点焦虑了,他问:“我体会不到,你究竟怕什么?你可以跟我说,我帮你。”
陆粉焦虑的拽头发,直言不讳:“怕你的父母不喜欢我,怕你的父母嫌弃我,怕他们不喜欢我带的礼物,怕我做得不够好,怕我配不上你。”
这么长的排比句,陆粉说的一口气都没喘,气氛一时之间变的安静,陆粉抬头,张政涵却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他的眼睛温柔而有神:“我的父母一定会喜欢你,因为我喜欢你,他们不会嫌弃你,因为你这么优秀,你会做得很好,你是这个世界上最配我的女人,因为我们是命定的一对。”
张政涵不信鬼神,可是在遇见陆粉之后,他有强烈的信念和直觉,陆粉和他就是传说中命定的另一半,两个人是一定会在一起的。
来来往往的行人中,很快冲散了两个人,陆粉挤来挤去,有点着急的寻找着张政涵,脖子上的围巾都散落下来,可是在人群中有一只手忽然拉住她的手腕,用不急躁却坚定的力量拽着她往前走,她回头望去,看见是张政涵,身边还有很多人来来回回的走动,可是这一刻,陆粉才终于张政涵一直说的‘命定’是什么意思。
她忽然很感动,紧忙跟上张政涵,手心中传来张政涵干燥而温暖的温度,一直到坐上了火车,陆粉还紧紧握着张政涵的手,她细细的摩挲着张政涵的手掌心。
张政涵有一双美丽的手,常年拿手术刀,让他的手显得白洗干净,指骨纤细修长,仿佛不经风霜不谙世事的艺术家的手,最重要的是,他的手非常柔软。
张政涵取笑:“难道你在看手相?”
陆粉摇头:“我妈曾经跟我说,男人的手如果非常柔软,说明这个人的心也很柔软。”
“哦?”张政涵饶有兴趣的抬起自己的右手仔细看了看,在窗外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透明般:“我都没有仔细看过。”
陆粉笑道:“你爸妈一定很疼你,你这手保养的,一看就是没做过家务。”
张政涵无奈的笑:“别胡扯。”
陆粉正经道:“真的,不信你看。”
她抬起自己的手给张政涵看:“你看我的手。”
她的手也很纤细,可是掌心却有一点点的茧子,张政涵问:“你后妈虐待你?”
“她敢”陆粉翻了个白眼:“这都是本公主给你做饭留下的岁月痕迹,这就是证据。”
张政涵开玩笑:“哦,公主殿下,这能证明什么?”
陆粉笑着捶了他一下:“证明我被你奴役,证明我对你好。”
张政涵没有再反驳,因为这是事实,从一开始遇见陆粉,他就知道,哪个男人能遇见陆粉,都是一种福气,因为她真的懂得付出与回报。
火车缓缓的开动了,张政涵往窗外看,忍不住叹息:“时间过得多快,我上一次坐火车,还是上大学的时候,现在一转眼,已经成家立业。”
他想了想问陆粉:“你为什么不愿意坐飞机?”
陆粉回答:“恐高呗。”
张政涵被她正经的模样气笑:“别胡扯。”
陆粉笑了笑,唇边的两个小酒窝迷人,她的声音甜腻:“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更喜欢坐火车,想和你一起坐一次。”
这个答案张政涵喜欢听,不管她说的的理由是真是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理由里面有他,他就能感觉到自己的重要性。
车走了一半,陆粉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头歪歪斜斜的靠在张政涵肩上,张政涵看着她沉静的睡着的样子,忽然觉得,坐火车也真的挺好的。